温元恺最后打磨了一遍屏风,细细上了桐油,季浔看着这和图纸上别无二致的成品,诚心诚意道:“多谢。”
“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可真不容易。”温元恺阴阳怪气,还没等说后半句,季浔已经扛起那一人高的屏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元恺在他身后吼道:“你就走正门啊!?”
水梨陌的凤穿牡丹图已经绣完,只是总觉得还少些什么,见季浔扛着屏风回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这就做好了?”
屏风被季浔轻轻放在地上,水梨陌来来回回看了又看,高兴道:“就是我要的!”
她给的图纸是苏绣屏风中最常见的一种,只是将插屏和立屏结合了一下,做了个能旋转的内里。
“你好厉害,这雕工也太熟练了。”水梨陌一瞬间都想把这屏风留下自用,“想不到你不仅力气大,细致活竟也能做。”
季浔嘴角微动:“还好。”
金丝楠木天生一副富贵相,水梨陌忽然反应过来她的凤凰少了什么。
金线。
只是金线工艺繁杂,古代社会除了天潢贵胄的龙袍能用上金线,寻常人家根本拿不到。
现代社会科技发达尚造价颇高,更何况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一缕金线怕不是要匠人手工捶打几万次才能制出。
水梨陌叹了口气,不然就接受这点不完美吧,条件有限她也没有办法。
只是……
水梨陌看向那只几欲展翅的凤凰,若有富丽的金线点缀,它的质感必然会提高几倍。
季浔见水梨陌忽然低落下来,问道:“怎么了?”
水梨陌咬咬下唇,说道:“没有金线。”
“金线?”
“这凤凰的羽毛若是能用金线勾勒,一定比现在更好看。”水梨陌随口道,“不过也没有办法啦,就这样也好。”
“我来想办法。需要多少?”季浔记得几年前皇帝赐给过他一件锦袍,上面的麒麟就是以金线绣制,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水梨陌一愣:“你想办法?不不,这太难为你了,不要也行的。”
季浔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需要多少?”
水梨陌看向他,轻声道:“一尺就够。”
从那日李牧上门找事开始,水梨陌其实对季浔的身份就有了怀疑。兵马司吏目沆瀣一气为难商家收受贿赂,但季浔轻而易举就帮她拿到了批文,水梨陌猜测他是不是直接找了吏目们的上级。
连金线都能“想办法”,季浔的真实身份恐怕非富即贵。
若不是与兵马司素有往来的富商,那便是与兵马司指挥平起平坐,甚至更高一级的官员,水梨陌更倾向于后者。
不过根据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水梨陌决定装傻。
季浔是受了重伤才被她所救留了下来,不管他隐瞒身份是何目的,但没有伤害她还帮了她很多这是事实。
万一季浔是被政敌或者仇家追杀,她不知情对自己也好。
“明日给你。”季浔笑了下,“刺绣大会还有三日,来得及吗?”
水梨陌点点头:“绰绰有余。”
有了金线点缀的凤凰更加风华灼灼,水梨陌将云纱嵌入屏风,凤凰随之仰头,几乎将整个房间照亮。
周如欢忍不住拍手叫好:“绝了,小陌,绝了!”
王雨竹围着屏风转了好几圈:“这是金线?哪里来的金线?天呐,小陌,今年的头筹必然是你。”
水梨陌被她们夸的脸红,没有回答金线的来路,只是笑道:“京中人才辈出,还不一定呢。”
这几日水梨陌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只吃一顿饭,绣春坊也谢绝齐芳斋的人进入,有了之前孙秀英放火的教训,水梨陌将门窗锁了又锁,又让护卫将院中水缸挑满了水,最后亲自住在了绣房内。
季浔欲言又止:“让护院严加看管就是,你回家。”
水梨陌摇摇头:“这次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就算有意外,你也不许再受伤了。”
季浔的手一直养到现在,还是能看到烫伤的疤痕,水梨陌心里过意不去,再三叮嘱:“大不了明年再战,听到没?”
季浔笑了下:“知道了。”
所幸这几日相安无事,齐芳斋也未在来人打探,刺绣大会当日,水梨陌将屏风装上马车,和崔渺渺、周如欢一道前往长公主府。
季浔今早说自己有事不能陪她,水梨陌了然,定是因为怕长公主认出他暴露身份,于是没有多说,很有边界感地点头表示理解。
长公主府坐落在城郊,原先是个皇家别院,长公主喜竟,当今圣上登基后便命人重新打理,成了如今的长公主府。
水梨陌跟着人群进府,接受侍卫盘查,确保身上没有刀剑利器,偌大的屏风有些重量,绣春坊的护院两人抬着进了公主府。
水梨陌忽然想起那日季浔一人扛着这屏风不知从哪里回来,心下一动。
人看着挺瘦,力气倒是不小。
长公主府院中小桥流水,景致甚美,众人的座位就在溪流岸边,长公主在廊桥上设了个纱帐,从高处纵观全局。
“小陌,齐芳斋也到了。”落座后,周如欢小声提醒了一句,水梨陌往那边一看,发现冯若红身后也有个盖着红布一人高的东西,忽然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侍女敲响锣钟,扬声道:“刺绣大会已连续六年,规则不再赘述。请绣娘、绣店,按名单上前展示绣品。今年头筹仍然赏黄金百两。”
长公主的纱帐中还坐着另一位女子,正是司衣局的掌事,楚怡然。
此人二十岁就登上了六品掌事之位,如今已有十多年,与各位公主妃嫔关系甚笃,年年替长公主任刺绣大会的评委。
长公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听闻今年京中出了个能绣双面绣的能人,可来了?”
水梨陌起身行了个礼:“民女水梨陌。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隔着纱帐,似乎看了她片刻,忽然问道:“你是京城本地人?”
水梨陌也不知道原身是哪里人,只能先应了声“是”,长公主又问道:“家中父母是做什么活计的?”
这话一出,不仅水梨陌感到奇怪,院中众人也一片哗然,难不成长公主因双面绣格外看重这女子?若是如此,那齐芳斋一家独大垄断生意的局面,怕是要改变了。
水梨陌垂眸答道:“民女父母都已故去多年。”
纱帐内寂静片刻,忽然幕帘微动,长公主竟走了出来,站定在廊桥上。
长公主景和榆五七年华,与当今圣上只相差十岁,两人的母妃因错被打入冷宫,姐弟从小便不受宠,互相扶持着长大。直到圣上以雷霆之势扳倒兄弟荣登大宝,长公主也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水梨陌今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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