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季从刑部出来时,可谓一脸麻木,今日午后就连日头也全然不见,只剩青白色的天,叫人没来由地心烦,他打了个哈欠,踏下阶梯时只觉得腿都在发软。这个天就适合在屋里睡觉。
将自己心爱的追风牵着,他一边拍拍追风的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诸如“辛苦你来和我办事”“实在对不住,下次就带你去郊外跑几圈”等话,而追风则是高傲地偏过头去,全然不搭理。他正设想得起劲,余光瞥见右侧巷道处冲来一人,手中的利刃泛着寒光,他下意识就牵着追风往后躲,而不等他做出防御,他就被一股力按到后方。下一刻他就见长嬴挡在他身前,顷刻间就将那人制服。
行刺之事就发生在刑部的家门口,等到守卫的隶人反应过来,连忙来上前押解时,郁怀季才握着长嬴的手打量起了这个“刺客”,一身褐色布衫,也只是十多岁的少年,生的秀气,家中应算得上殷实人家。那少年被隶人按服在地,挣扎了几下不能挣脱,面色涨红,叫喊道:“狗官!你们蛇鼠一窝,我只恨杀不了你们,为我家报仇!”
郁怀季听了他这话神色一凛,隶人想要去堵住他的嘴,郁怀季连忙制止,问道:“你家怎么了?”
这少年恨恨咬牙:“要杀便杀,你们杀的人还少吗!只望青天鉴我冤情,让你们都能下地狱!”
郁怀季静默,回头望了一眼高台上的刑部牌匾,对那几个隶人吩咐道:“把他带回去——不是关押,请他在偏厅待着,招待好了,不可短了吃喝,和你们家大人说,我一会让人过来问他,这期间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他是问。”
诸人皆连声称是,方才已有人去通报刑部主事刺杀一事,刑部当值的侍郎以及主簿等都慌忙迎了出来,郁怀季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遂斩钉截铁地对刑部侍郎说道:“还是不行,你们速速命人去准备车马,带着他和我一起直接去大理寺。”
刑部侍郎疑惑道:“刺客既已制服,一干诉讼也是要先经手刑部再交由大理寺复询,殿下为何……?”
“这位大人贵姓,您刚刚说过,对不住,现在又记不得了。”
被郁怀季一问,他立刻躬身道:“殿下,下官李自鸣。”
郁怀季笑盈盈道:“李大人,您难道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这位李大人连称不敢,只连忙命人去准备了。
而方才一直缄默的少年此刻突然抬头看向郁怀季:“你不是刑部的人,你是皇子对不对?我求求你救救我家!我家有冤啊!京兆尹胡乱判案,刑部之人更是助纣为虐,我求告无门……”
刑部几人惊怒不已,为首的李大人还没能辩解就被郁怀季的眼神止住了话。
郁怀季并没有此刻听他的冤情,只说道:“你别急,我给你找个最是刚正不阿,上可以骂皇帝,下可以唾奸吏的老顽固来管。”
长嬴勾起了唇角,凑到他耳边,说道:“将军说的老顽固是谁?”
郁怀季看他们去忙碌,啧了一声说道:“御史中丞,他说嬖子配嫡,乱之本也,满口就是他的储君正统,可不是正直的老顽固么。”
这说的是吴御史,昨日到御史台会面他就已经领教了一番,毕竟在他们看来,现在皇帝对自己未免荣宠太过。不过他心中好奇的却是朝堂上皇帝是怎么挨骂的。
回过神来,他拉着长嬴的手塞到自己的袍子里说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手都冻僵了。”
长嬴道:“你托人给我送信,我自然即刻就来了,如何呢郁将军?”
郁怀季连连点头:“来的巧,来得好,可谓是英雄救美了,我们也算是打了个平手。”
长嬴的思绪忽儿飘远了,他将下巴抵在郁怀季肩上,说道:“感谢将军那时的救命之恩,将军可还要我报答吗?”
郁怀季轻笑两声,说道:“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报完恩呢……早就报不清了,许是老天捉弄我们,总要安排点波折又不想取我们性命,就安排你在雪地里把我捡回去,又安排我和野狼抢把你的命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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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漫长的寒凉季节,携着枯草黄沙,北境又刮起了吃人的风。山林间的枯木将将抽出新叶时,郁怀季跟着方老将军已然积累出了许多作战的经验。
因着戎狄近来蠢蠢欲动,屡次于两国边境作乱,他们的任务也转向于平乱反击。两国不可轻易开战,而连续几日发现派出去的几个斥候都杳无音讯,方霆便命郁怀季带十人小对再去寻找踪迹,如今情况未免严峻,方霆也只嘱咐让他们以安全为主,若遇险情便立即撤退。
郁怀季临去之时总觉心中不安,待帐中只余方霆时,他才道:“将军,戎狄此番必有动作,我们不如早做准备。”
方霆并没有立即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郁怀季,只轻轻点头,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郁怀季摆弄起了沙盘阵,轻声道:“我们向西走,而南方正是不日前在安山关口驻扎的戎狄先锋营,以戎狄王次子做主帅,西南两方皆有忧患,北面临山,未免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多带人马向西,声东击西……”
方霆问道:“若西行部队遇险呢?南面受阻,戎狄以此发动战争呢?”
郁怀季一时失语。
方霆并无愠怒之色,他将一个木盒递到郁怀季面前,说道:“新研制出的武器,暂且只有一副,收好吧。”
郁怀季看见那副精巧的小弩时怔了怔,随即喜笑颜开:“这是谁做的,将军帐下竟还有这样的奇人异士,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
“是我故友的孩子,不过他是跟着郑将军,等把这次的事解决了引你见一见。”
郁怀季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将军,如若不作为,那么大夏将会是退无可退……”
方霆并未责备,只说道:“开战劳民伤财,大夏向来不会行师出无名之举,若是引燃了这根绳索,或许你我就完全没机会对戎狄之事做出抵御了。”
没有机会,即是没有权力,更或是没有性命。
郁怀季如鲠在喉,他艰难地说道:“将军,那几个斥候先锋的性命也重要,我们从西南方绕近,未尝不能伤其元气,或以一干俘虏,还能换他们平安归来。”
“若是中央问责,我愿一力承担责任。”
方霆点了点那把弩箭,说道:“若要问责,我自然会应对,将在外……”他顿了顿,转而又说道:“我回再给你拨二十个人,只是你切记要保证安全,若是遇到危险就即刻带人返回,万不可多做停留。一旦南面围击成功,我即刻发出信号,你们不要拖延,速速与大部队汇合。”
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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