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幕戏》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卢远承大惊,踢开了刀,冲卢元植爆发怒吼:“要他死,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卢元植摁住惊惧的儿子,有点苦恼他这样不懂自己:“云钟,这不过是个‘姘头’,别玩着玩着把自己赔进去了。”
“为父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照常娶亲,二是你和他在一起……”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卢远承太震怒,不等他说完便嘶吼:“一是杀了你儿子!二是放了他,不要再以此生事!”
卢远承羞耻心未泯,实在受不了他的蔑视和威压,于是暴而发怒,不惜与他硬碰硬。
“他不是我的什么姘头!他是顾卿初!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卿初!父亲你明白吗?从小到大,你们只在意大哥,只有他陪着我!”
“在我害怕比不过大哥的时候,鼓励我帮助我!在我被大哥扔在火海里的时候,奋不顾身去救我!在我母亲舅舅都死了的时候,也是他陪着我安慰我阻止我自杀!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
他太生气了,自己所有的好处永远受不到父亲的认可,而一点点污迹就会在卢元植眼中无限放大,为什么父亲永远不能懂自己?
“父亲你问顾家人有什么好?他们是很不好,我不管他们怎样!我只要顾卿初无恙!你若敢动他,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父子俩性格如出一辙,越是该服软的时候,偏偏不肯退让半步。
卢远承面露阴鸷,强硬到底:“我不管你惜不惜我,反正我已经户部侍郎!你以为如今我还只能任由你拿捏吗?”
见示弱哀求已无用,他一下提胆袒露自己阳奉阴违的真心:“我实话跟你说吧,秦家女我是不会娶的,我会想方设法去弄砸这桩婚事!”
“除了顾卿初,我谁都不要!更何况是五州掌军侯府家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她进我卢家的门!”
他发疯似的大笑,捶胸蹲足对卢元植声声质问:“你自己年轻时没娶秦家女,就逼着我和大哥娶秦家女!难道你就只有这个法子对他们了吗?”
“父亲你四处监视我,那你可知我手上已经抓了多少五州掌军侯府的罪证!我会一一对付他们,将他们都推翻,再不受任何人掣肘!”
“当然,还有卢家的罪证!你这么多年为那五家挖空心思敛财的证据!你若要伤害顾卿初,阻挠我和他,那你就等着玉石俱焚!”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专心做你的丞相,治你的国就好了!你不准再动我的人,包括向黎、久朝!哪怕是我的狗也只能我打!不然我定叫你后悔!”
卢远承图穷匕见,直接向他强权一世不可违拗的父亲宣战。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父亲,你信不信?你的儿子心狠手辣不会输给你的!你要不要再试试?”
果然,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父子对峙间,卢元植笑了,拍拍他的脸。
“好,我信,希望你真能做到。”
卢元植瞬间变脸,大笑一阵,叫人进来,给卢远承包扎手臂涂药。
卢远承愣了,似乎方才剑拔弩张之状从不存在,卢元植竟然一点也没被他激怒,还甚是开怀的模样。
他呆呆地看着吩咐管事备药备酒的卢元植,不知情状,只余惊未歇中抱紧顾君桓,如护心肝一般。
“哈哈哈,侍郎大人,你也太好套话了吧?”
他心颤迷茫间,怀中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乐不可支地笑话他。
“卿初……你?”
卢远承尚满面泪痕,而顾君桓已经安然无恙地坐起,向黎憋着笑来给顾君桓解开绳索。
“北陆,你非要试,这下看到了吧?”
又有一人笑着,走进房中,那就是在隔壁听了许久的,顾清玄。
“你儿子终是像你的,不但有决心,还有一分痴心,你是拿他们没办法咯。”
他双手后剪,款款走近,与卢元植相视打笑道。
“不把他逼到这个份上,这逆子怎会尽数坦白他那点小九九,还以为本相被蒙在鼓里,不知他们那些动作!”卢元植得意地瞅瞅卢远承。
说着卢元植便先引顾清玄出屋,去正堂饮酒,吩咐愣怔在那的卢远承也快出来,一同叙话。
顾君桓忍笑,为他擦拭泪痕,涂药包扎,道明一切。
原来,顾君桓今天别了卢远承后,忽遭绑架,被送进卢府客房。
他晚上才醒,一睁眼却见卢元植和顾清玄俱在。
他们跟他尽说卢家要和秦家结亲的事。
卢元植咬定卢远承会为前程迎娶秦家女,叫顾君桓死了心。
顾清玄则不然。
他们问顾君桓的看法,顾君桓从理性分析,若能先与秦家定亲,稳住秦家,又能让五州侯府抽手不干涉救灾钱粮,则这桩亲事可定。
但是卢远承必不会乖乖听话,万事顺从,除非将自己扣下,以自己的性命要挟卢远承。
这正是卢元植原本的打算。
他就是想看看顾清玄是不是真诚与卢家再合盟,连儿子都舍得委屈,以解郡主、殷承昀等事上,顾家人表现的异常。
但是顾清玄说,若他真这样做,卢远承纵然会一时听命,但是与他的父子情分也定会消磨殆尽。
他劝卢元植,与卢远承坦诚相待,明告是计,团结家室,父子一心,才能得长远稳定。
于是卢元植一赌气,便要用顾君桓试试卢远承,与他将一切说开,逼出卢远承的真实盘算。
经过这么一通‘吓唬’,卢远承对顾君桓的真心,对公事的用心,对前程的谋划,都合盘交代了。
卢元植也终于看懂了这个往日自己最看不惯的小儿子,认了其心其志。
接下来只要明面提亲,暗里让卢远承自己设法,将这桩姻亲‘搞砸’就好。
“老东西,竟然诈我!”
虽知卢元植的真正用意,明白父亲与自己一心了,卢远承还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手臂上的烫伤灼灼地疼,他不忿地骂了出来。
顾君桓捧着他手臂给他呼呼,涂完药,包扎完,两人就去正堂,给老顾卢敬了酒,共商往后安排,两代人终于统一立场站在了一线。
议事完,兴高采烈的卢远承想让顾君桓留下,迫不及待地就要将他往自己房里拉,被两位父亲瞪了一眼才作罢。
顾家父子告辞,卢远承再单独面对卢元植,甚觉父亲好像变了很多,教自己都难认识了。
他向卢元植问起,卢元植仍是冷面,话语却多了一分温度。
“宦海浮槎一生,再想做一个好丞相,未知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做一个好父亲,我希望还来得及。”
卢远承感动莫许,久久哽滞难言:“可是父亲,究竟为何会同意我和卿初?”
“卢家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儿子,父亲不希望我为卢家开枝散叶传承香火吗?”
卢元植望了一眼顾家父子远去的马车。
转身往府里走,目光似乎有些忧戚。
“不着急,你还年轻,再等等看也无妨。”
卢远承以为父亲是说自己年轻心意不坚定,以后或会变心,再期良配,毕竟自己是‘花花公子’。
却不知,一向严肃刻板的卢元植,之所以会在他们的事上松口纵容。
其实只因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他知道,顾君桓活不久了。
是顾清玄在祈元寺那次告诉他的,他也求证过。
顾君桓以为自己托扶苏隐瞒得很好,可顾府有哪样事,是能瞒过顾清玄的呢?
那时顾清玄哀伤地说:“北陆,云钟执念了十几年啊,从来不如意,如今就让他们快意数年又如何呢?难道你忍心连这点念想都不给他?让他恨你一辈子?”
几日前,顾清玄又说:“君宁救那个孩子,不是因为她变善良了,也不是因为她拼命想讨好殷家,只因为她曾经‘杀过’一个孩子!”
“原本应该有一个孩子,是你的孙子,我的外孙,可是因为你当初的背约,他没能来到人间!”
“这就是你,卢北陆,一直想要的‘千秋显赫’?你自以为理智了一辈子,断心忘情,总想做对的事,可你做到了吗?”
顾家父子的马车驶过深夜的长街,在回程的路上,与一个潦倒的身影擦肩而过。
殷齐修独自出了玉琼居,在街上游走着,眼前是灯火憧憧,他仔细地看着路,发现自己也没有醉得多厉害,他只是想醉而已。
长长的九方街,沉重的侍郎服,酒瓶空了,耳边依旧聒噪,他还是心烦。
近来刑部的大案,莫属沈扶南之死,可他从始至终都被禁止调查。
然后户部侍郎廷主簿宋南暴毙,他和刑部人勘查多时,发现诸多疑点,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那并非是意外或自杀,而是他杀。
但不知为何,卢元植给刑部尚书,还有他父亲殷恒,都打了招呼,只有四个字——不宜深究。
他与殷恒对质,殷恒告诉他,宋南是长宁侯府的人。
知道这案子与谁有关后,他就能看到结局了,也懒得演这一场戏。
刚入仕那会儿,他不是这样的。
初进刑部,他只是审刑司的一个小提刑官,整天为了杂七杂八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宁愿不眠不休也要把一件有疑点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他喜欢亲手揭露罪恶的感觉,喜欢自己站在光明的那一面。
那个时候,他总有满腔热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
他在审刑司待了几年都没有急着升官,可是他的父亲毕竟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他立一个小功就相当于别人立十个大功,晋升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不用急,他父亲帮他急,于是他就一路升到刑部郎中,后来卢元植棋错一招,又让他做了刑部侍郎。
官位越高,眼前的黑白倒真不是那么明了了,他渐渐发现,原来长安城中人从来不在黑白中,他们只被一片蒙蒙灰色笼罩着,包括他父亲。
连续受挫使他意冷心灰,几乎难兴斗志,他有的时候会很懊恼地想:
既然都是互相包庇,无须真相,那自己又苦苦坚持什么?
或许当时,自己就不该在荀黄之案上那般用力,那如今自己也不用如此自苦,可以大大方方去向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提亲,而不是受她家人怨恨,至今还在担心她也在恨自己。
如此念头再次从脑海中闪过,他猛然惊醒,深觉对不起这身官服,连忙正起脊梁。
“殷大人!”
殷齐修醉酒独行着,一辆马车从他旁边驶过,然后停下,车上人忽叫住他。
他疑惑驻足,看着顾君桓跑到跟前,与他见礼:“卑职乃户部侍郎廷文书主笔,顾怀希,见过大人!”
殷齐修堪堪回礼,酒热上头,身体晃了一下。
顾君桓扶住他:“听闻大人乃正直豪气之辈,为何会独自苦心买醉于此?”
殷齐修自嘲地笑笑,摇摇头,喉哽而不能言。
“大人是否在为我们户部宋主簿之案苦恼?卑职也是因此事才拦下大人,欲有几言相告。”
听闻此话,殷齐修酒醒了大半,立时精神,请他赐教。
顾君桓道:“卑职乃他手下,多听部里人说此人职品不正,与外臣勾结,荼毒户部多年,而且与他一般的文吏,户部中不在少数。”
殷齐修这下酒全醒了,拉他到路边石阶无人处坐下叙话。
顾君桓跟他普及了‘九国细作营’这个诨号。
“他如今身故,而身前事未了,大人何不继续追查,揪出他通外罪证?或能肃清户部潜藏敌情,若这一切确有其事,那本朝最大的一件文吏案,就由大人震声惊世了!”
殷齐修看他年轻而慨然模样,恰似皓月清辉,心中也知他之言不是空穴来风。
“可你也是文吏,你们文吏群体不都讲究团结相护吗?难道你就不怕?”殷齐修问他。
顾君桓未答,与他对视,定定问道:“若传言为真,宋主簿及同党身后必有高门贵户为庇荫,侍郎大人又会怕吗?”
殷齐修顿时心中一震,手心发热,面露坚毅豪色。
“我为国锄奸,肃清官场,死不甘休,有何惧哉?”
顾君桓起身作别礼:“卑职亦然!”
暮色深沉,月撒清华,长街之上两位年轻人相聚一刻,相视大笑,朗朗之声驱得檐下寒鸦如乌云散去。
最后一人一车,向着相同的方向,各奔前程……
数日后,又是一个良夜,南川楼外月明如水,林荫飒飒,晚风过处,把白日的暑气吹送净尽。
顾君桓一进屋,就闻得香气散漫乱人神思,一帘以隔的浴池中传来水声。
他向那边走去,撩帘即见热气氤氲如仙境,而水中满目鲜红,一池浴水上遍浮玫瑰花瓣。
卢远承仰着长颈,浸在水中,发丝半散微微濡湿,红色水波在他身周荡漾,他那跌宕缠绵的眼波一下勾住顾君桓。
“这……”
顾君桓看傻眼了,一瞬间几乎五窍皆失:“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怎能沾水?”
他踱步到他旁边去看他手臂烫伤处,刚弯下身就被他回身搂住。
“先等等。”顾君桓双颐赤红,比水中花还要娇羞。
卢远承戏谑道:“一大晚上把我叫过来,不就是耐不住了吗?如此顾主笔还不满意?”
顾君桓脑子里嗡嗡地,只得先摁着他,与他推拉几下。
卢远承不乐意了,脸色忽变,依着他耳畔怪嗔质问:“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对我没兴趣了是不是?”
顾君桓也是纳闷:“我们俩到底谁是‘长安第一纨绔’啊?我顾君桓规矩清白二十年,怎么在你眼里就跟到处招花惹草的浪荡子一样,老疑心吃醋?”
“哼!”
卢远承依旧不悦,抓起一把带水的花就扬向他,咄咄问道:“那我们中是谁跟那‘长安第一美人’纠缠不清,从小定亲?让人气了十多年?还让我如何信你?”
“卢云钟……”
顾君桓捏捏他脖子,让他乖下来,故意逗他:“是啊,诶,谁都有年轻轻狂的时候,哪家少年郎不曾梦想求娶绝代佳人?可最后不都是只能守着‘糟糠妻’本本分分过日子吗?”
“好呀你!顾卿初,你说我是‘糟糠妻’?”
卢远承怒了,直用力拽住他的衣襟,把他拉进池中,把脸怼到他眼前:“本公子哪里比那些狐媚子差了?还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顾君桓大笑,双手捧住他的脸:“卢二公子处处好,玉面软腰,红唇皓齿,就是这张可恨的嘴太酸,动不动就泼醋!”
“好在我喜欢吃酸。”
顾君桓含上他的红唇,亲吻吮吸,终于堵住了他的碎碎念叨,两人相拥在花池中翻滚,亲了几柱香时间尚难分难舍。
“卿初,卿初,今晚不出去了,明日也不回……”
“卢二公子是个小淫/虫。”
“那顾主笔休了你家那‘糟糠妻’,与我这‘小淫/虫’日日偷情可好?”
“在下不胜,腰力……”
次日是休沐,两人却都醒得较早,月落参横时,又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搂抱而睡。
烛光微微中,顾君桓一直睁着眼,目光沉沉,若有思虑。
卢远承不喜欢他这猜不透的样子,靠在他肩上,手抚他脸颊,尝试去问:“卿初,你在想什么?”
顾君桓在想怎么与他道出,昨晚找他出来就想商议的大事。
“我在想,秦茂行……”
他闻言立即生怒,支身弹出顾君桓的怀抱,给了他心口一拳:“去死吧顾卿初!你能不能别每次在睡老子的时候,都想那个杂种!”
顾君桓一蒙:“哪有每次?就两次。”
“你说你是不是对那混账有瘾了?”
卢远承像只尾巴着火的小老虎,马上警惕地竖起全身皮毛,斥问他。
“之前老子说要去打死那挑拨离间的贱人,你就不准!怎么?你心疼他?要不要我把他给你送到床上来?”
顾君桓真无奈,搞不懂他怎么什么醋都吃?这么容易就想歪?
他恼怒地起身穿衣服,恶狠狠地说:“老子马上就去把他弄死!”
顾君桓望着他发笑,眼神中早充满宠溺,一把拉住他,又将他搂进怀里,拍拍他的背安抚着。
“你想哪去了?我对哪个‘混账’有瘾你还不知道吗?”
怒气顷刻散去,卢远承立即乖巧不再呜呜渣渣,抬眸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又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床上已经有了你,别人挤不下。”
顾君桓亲亲他鼻尖,笑道:“我不能让他被你打死,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了。”
“公然挑衅,侮辱我和君风,还对我满口谎言,想耍我利用我,还想舒坦过日子,他以为他是谁?卢云钟吗?”
卢远承噗嗤笑出来,被他此时眼中狡黠顽皮的神色迷倒。
“那你想怎样?”
顾君桓将自己的主意跟他说了,卢远承都怔了半晌,有些对他‘刮目相看’的意思。
“如此既能报复秦茂行,也能将你和长治侯府的婚约弄砸,我们不妨好好利用。”
“啧啧,顾卿初,还说我睚眦必报,你心眼也没大到哪里去嘛。”
“我干嘛要对那种人宽容?在京兆府大牢里我就跟他说过了,他自己不听,不求神拜佛,落到我手里也是他活该。”
卢远承知他秉性,外表看着好欺负,实则遇善则善,遇恶则恶,毕竟他是顾家人。
他也觉得顾君桓的主意不错:“终于能跟卿初一起做‘坏事’了。”
顾君桓手往被子下一探,与他四目相对:“我们一起做的‘坏事’还少吗?”
他身体瞬间一崩起,红唇微张:“嗯,还能再多些……”
当天中午,卢远承进江月楼之时,江弦歌琴音刚落,他往五楼楼口一瞧,那里又乱哄哄码了一堆人,比往常还热闹。
“本公子今日就是要见见这长安第一美人,你们再敢拦,本公子可要给你们教训看看了!”人群之前,一个满身绫罗的年轻公子叫嚷着。
不是平常那些求见江小姐的公子哥,长安子弟都知江月楼不好惹,不会如此失礼。
卢远承向那边走去,认出那是广平侯府的公子楚霆,也是受他邀请来长安图功名的,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江月楼里。
江月楼的人一直死拦不退,就算他亮明身份,也一直拒绝。
楚霆便口发狂言:“不过是一商人贱女,待价而沽的玩意儿,装什么清高?大不了说说要多少银子,本公子定能买得江小姐承欢……”
“去,把他拖下来,打烂他那张嘴!”卢远承冷着脸对向黎、莫久朝发令。
他俩正要动身,却见楚霆已经被人制住,一把掀翻在地。
“堂堂侯府公子,如此仗势欺人,大庭广众之下出口贬损佳人!你们广平侯府是从不教规矩吗?”
秦修仪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一个游龙飞身,一人独挡在楼口最上边方,长身皎如玉树,衣袂锦若流光,尽展大家贵子风采。
他居高临下,蔑然地俯瞰着众人,大义凛然之态,赢得旁观者满眼倾服。
楚霆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四仰八叉,刚要发作,一认出是他,便瞬时歇了火。
“原来是若华兄捉弄我,兄长可把我摔疼了!”楚霆被扶起,讪笑着掩饰尴尬。
秦修仪道:“为兄初到江月楼时,也是下榻于此,得江月楼招待,为兄喜欢这里,更欣赏江小姐高妙琴音,这一日不听心里就不舒服。”
“楚公子出言不逊,玷污佳人,为兄可记着你的威风了,今后恐不敢来了。”
“哪里,哪里?方才是我不对,若华兄见谅,见谅,小弟无意夺兄长专美。”
楚霆马上规矩起来,羞红脸解释,面对走到近前的秦修仪头都不敢抬。
秦修仪不屑一顾,用扇子敲他的头:“收收你的花花肠子吧!为兄只是敬爱江小姐之琴艺,没半点亵渎之心,你也老实些,出门在外,别光给你家折面子。”
他一面教训楚霆,一面给江月楼的张管事作作礼,温文儒雅之态,颇显正人君子风度。
“请管事敬告江小姐,今日一场乌龙,连累她受惊,今后再有闹事之辈,直说我长治侯府就是。”
他说着,一扬扇将闲人驱作鸟兽散,张管事对他连连道谢。
秦修仪自行其路,往楼下走着,楚霆还跟在他身边迎奉讨好。
他们下到三楼,就碰上了停在这里看戏的卢远承。
楚霆又连忙给卢远承见礼,却迎头就挨了向黎一拳。
“卢二公子为甚让人打我?”楚霆恼羞嗔怒道。
卢远承不答话,只漠漠瞥了他一眼,然后与秦修仪去了。
向黎与楚霆解释:“楚公子刚来长安,想是不知道吧?这江月楼是我们二公子最爱消遣之处,你在这儿闹事,不是打我们公子的脸吗?我们公子气量小,你也不平白挨这一下。”
“哦对了,我们二公子还说,既然你不喜欢江月楼,那以后莫要来就是。”
楚霆这一下慌了,没曾想自己孟浪一场,先是被秦修仪教训,又得罪了卢远承。
他的功名前程可系在卢远承手上,直急得想法子再与卢远承重归于好。
“多年不见,若华功夫身手见长呀。”入雅间后,卢远承与秦修仪玩笑。
秦修仪对他作作礼:“卢侍郎大人可好难见,自我入长安多次想邀云钟兄同游,都不得便,可叫我无聊了好一阵。”
“没办法,当官了,就整日琐事缠身,没有幼时打马游乐的乐子了,若华莫非怪我怠慢?”卢远承轻飘飘道。
秦修仪与他闲言几句,就说到近来户部的事上。
先是侍郎廷主簿宋南失踪后,被人发现在池塘中淹死。
后来随着户部部里配合刑部,调查确认宋南死因,过程中竟牵出五位户部高职文吏贪污舞弊,私通外臣与敌国的案子。
大齐开朝近四百年,自太/祖晚年定下‘官吏分治’的政策,这数百年间官员贪墨通敌的大案数不胜数,可文吏中出这等大案,可以说是头一回。
这一下在仕林内引起轩然大波,长安文吏间沸沸扬扬,案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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