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长安四幕戏 五一公子

8.2 折辱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皇宫一场大火,掀起一阵风波。广和宫在夜间突然起火,事后的前几日,刑部的人勘察火场欲找出失火原由,是偶然失火还是有人蓄意纵火,一时难明。

因起工事,皇宫东边宫墙开了一道小门,日间有两名御林军把手,准时放行关门。

这道门只是供参与修建的工匠出入,每日进出都要登名记录,上百工匠都是往来此间。

日落之后,工匠还家,这道门也就锁了,只留固定的五人在工地旁搭棚把守轮流巡逻,一个时辰换一次岗,直至天亮。

失火之后,五个守卫中有一人失踪,下落不明。

不过起先还不能判定失踪的守卫,是否与失火之事有关,因为守卫也是从宫中太监中选出的,每每遇到这种火灾等等,趁着场面混乱而逃出宫的宫女太监也大有人在。

就像这次除了这个守卫之外,还有几个太监宫女同样下落不明。

而两日之后,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了那个失踪守卫的尸体,已被烧焦,但能从腰牌辨明身份。

经查验,他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被利器割颈而亡。

也就是说,这不是因天干气燥偶然失火,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刑部经过一番调查,得出,其余四个守卫当夜皆在一个棚子里歇息,可为对方作证除去嫌疑;东墙小门当晚是紧锁的,并无撬开的痕迹。

日间御林军也是分班把守,晚上钥匙一律交到御林军少尉手中,由少尉保存,而当夜少尉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纵火犯是从皇宫直入工地的。

广和宫属于皇宫的一部分,自然与内宫相通,只是皇宫通往此处的路都有御林军重重把守,一般人很难靠近这里。

御林军当晚在事发之前也并没发现异样。

卢远承知道此事之后,连忙找顾君桓商议。

他慌如獐麇马鹿,与顾君桓在江月楼雅间见面,捶胸顿足道:“愚蠢啊!愚蠢!真是气死我了!”

“今日我去问他,他才说那晚他溜进去放火时,不慎被那守卫太监瞧见,就杀了他灭口!又怕我知道之后怪责他,所以隐瞒了!”

“原以为人都被火烧焦了看不出伤口,谁知还是被刑部的仵作验出来了!真是气死我了!这刑部再深查一下,恐怕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

“完了啊!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人去烧广和宫,我也是疯了啊!这一旦事发,我必遭殃!”

顾君桓也有些无措,看卢远承急得满屋子打转,他沉默地思量着什么。

后来有了主意,想自己那晚既然能在这里,劝动他去买/凶纵/火,今日也就能忽悠他买/凶杀/人……

顾君桓犹疑了一阵,横下了心,一把摁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卢远承的肩膀,强行让他稳住,与他对面而立。

四目相对,卢远承呆了一晌,被顾君桓眼中的坚毅所动,尔后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顾君桓才开口道:“你慌什么?要做怎样的事,就得承受怎样的风险。”

“你想赢你大哥,日后恐怕会有比这大得多的危险磨难,难道你就因为害怕而放弃吗?”

“你甘心失去世子之位吗?你要知道你没有退路!要是卢远泽成了卢家世子,他定不会容你!你还有什么指望?”

卢远承咬唇,定定地摇头:“不,我绝不甘心被我大哥压制一世!事已至此,我绝不后退!”

顾君桓放开他,道:“这就好。”

“这事说险也不险,你怕那人泄密查到你头上,那就封住他的嘴不就行了?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只是有的时候代价小,有的时候代价大,有的时候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黄昏时分,僻静的外围宫道上,陆续有身着金甲的御林军由此走过,此时他们不是在巡逻,而是交班过后由此出宫还家或归营。

有一个有些急急忙忙的,小跑着追着前面某人,唤着:“立孝!立孝!等等我!”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御林军驻足回头,他脸色有些苍白,双目无神。

那人追上杨立孝,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怎么了?今天我看你脸色一直好差呀?是不是还郁闷着呢?”

“诶,有什么嘛?看守工地虽然比巡逻轻松些,算是件美差,但风险大呀,你看,你这次不过是被撤回来了而已,这算是很好了。”

“幸好保住了脑袋,还有什么好可惜的?真是的,回来跟兄弟们一起巡逻不挺好的嘛?还郁闷个什么劲?知足吧!”

杨立孝勉强笑笑:“你,你说得也对……是我想偷懒罢了……这没什么的……嗯,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家去了。”

“怎么这么早回去?我们去喝酒嘛,再去如意坊赌两把?”

他摇摇头:“算了,改天吧,我有点不舒服。”

杨立孝与好友告别,走出宫廷,回家去了。

他独自居住在长安城南门外的一间小院里,还家之后,他从床底取出一个由毡布包裹着的盒子。

正在打开,露出其中金灿灿之色,忽然听见大门被什么砸了一下。

他警惕起来,连忙合上盒子又收回到原处,慢步走向门前,从门缝里窥视外面,却不见人。

杨立孝等一会儿,才把门打开,查看情况,只见门边落了一个纸团。

他拾起来打开看,上面写着:“灭口之危,杀手将至,请君速逃,暂且隐忍,万望自重。”

纸上没有写姓名,落款只一字:顾。

杨立孝大骇,连忙收拾了东西,带着一盒金银,逃之夭夭。

当夜果然有数十黑衣人上门,但扑了空,他早已不知踪影。

那些杀手去见卢远承回报情况,卢远承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整夜眼不交睫,惶惶一夜。

但是,次日,卢远承归家后听卢元植道,刑部已经定案。

原来,皇上知道有人蓄意纵火杀人之后气冲斗牛,立即下令给刑部让他们必须将此事尽快查个水落石出,还特别恩准刑部人进宫盘问宫人守卫。

让刑部惊喜的是,进宫盘问的当天就有了眉目。

几个宫女太监在受盘问时表现异常,被带进刑部受审,因畏惧受刑,而供出:他们确与纵火之事无关,但他们知道谁人的嫌疑最大。

就是那些失踪宫女太监中的两个,一个是在来仪殿听差的宫女,一个是在御用房办事的太监,他们勾结对食私相授受。

那几个宫女太监与他们相处较多,其中有人知道他们近来时常潜入夜半无人的广和宫工地,在那里行苟且之事。

火起当晚,其中有一个太监亲眼目睹他们潜去了广和宫,而火起之后,他们就失踪了。

至此,案情明了,刑部判定,这一对苟且男女在偷情时被巡视的守卫撞见,所以他们杀人灭口,为毁尸于是放火烧了广和宫,之后趁乱逃出了皇宫。

因此案情有损宫廷体面,刑部人定案之后也不敢声张,先去向皇上禀明。

皇上让他们对外言案情尚不明了未有定案,不动声色地将案子交由大理寺审理,让刑部派人以宫中财物被窃之由,追查那一对宫女太监。

这场大火对卢家父子来说的确是不小的冲击,卢元植忙于安抚人心体恤圣意,卢远泽急着想法修整被焚毁的工事。

工部人一直在讨论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加快工程进度。所以近来从工事房到侍郎廷,整日整日都是争吵之声。

大齐工部,从尚书苑、侍郎廷、郎中院依次往下,下辖八司十五阁(或房),其中属人最多的承建司最忙,他们是撑起整个工部的智囊,每一项工事的起头策划者,并负责皇家有关工事的建设落成,除了皇家有关工事,其他的工事的建设是营缮司负责。

而总司监,也和承建司、营缮司一样是八司之一,负责为每一项工事做用银预算,分拨款项,并且负责检验、督促、查收工事完成进度,简而言之就是专门负责‘分钱’和‘找茬’的,是工部最招人恨的存在。

工部人大多务实,风气不似吏部礼部那般虚浮,但是相比起来工部人又普遍较为刻板。

大多数人会为横梁长度分毫必争,却不会奉一杯好茶讨上司欢心以求变通,既想争功又不善从旁取利,也算是工部人的有趣之处。

尤其是承建司,他们将工部人耿直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平时吃苦最多的就是他们,遇到事受责最多的也是他们,但凡大功大利,要么是被营缮司抢去,要么是被总司监分走,倒很难轮到他们头上,也难怪这一司人从上到下都没个好气。

是日,顾君宁与众参事在工事房闲着待命,等上级们与司监执事们讨论出对策。

隔着几重院落,都能听到侍郎廷的争吵声,她能想象卢远泽此时是多么头疼。

后来那边动静变得有些不对,有几个参事急急跑了进来,满脸怒气,对堂内人喊道。

“兄弟们,执事大人司监大人,又跟总司监打起来了!”

堂上慵懒闲散的参事们立即蹿了起来,‘竹君子’唐风拍案大嚷:“总司监那帮匹夫又搞事情!这还了得!兄弟们抄上家伙!走!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承建司是好欺负的!”

一呼百应,顾君宁看着他们抄上板凳、木尺、镇纸……甚至有人把作图的案板都拆下来了,几十人一股脑地冲出门去,涌向侍郎廷。

她整个人都懵了,环视一遍空旷的工事房,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不是在工部官署,而是在某个水泊山寨里。

这真是一大奇观啊,放眼整个官场,恐怕找不出第二处。

她反应过来后,觉得可乐,也一下从座位上蹿起来,提着裙角向前跑去,赶着去围观本司上级与总司监上级的掐架。

侍郎廷内,一片混乱,承建司之首建工执事梁正卿,与总司监之首总执事王硕,打得难分难舍。

工事房的两位司监李象瞳与蒋嵘,也正与其他几个总司监的人纠缠扭打在一起。

全都气得面红耳赤的,官服都撕得歪歪扭扭,李象瞳不知被谁破了一身的墨水,蒋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肿得老高……

其他人劝拦都止不住,工部郎中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默默地避到一旁。

而整个侍郎廷大堂里有一个人的脸色,比正在打架的众人脸色还要难看,就是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掐架的卢远泽。

他一直没有说话,后来承建司参事们涌到了侍郎廷外,准备为本司上官助阵。

一到门外,就只听廷内一声咚地巨响,仿佛地都震了一下,然后廷内廷外都安静了。

顾君宁在人群之后,看到廷内的卢远泽暴怒掀翻了公案,震住了他们。

参事们不敢上前了,李象瞳蒋嵘和总司监的人住了手,只有地上扭打在一起的梁正卿和王硕互相掣着抱着对方的腿,两人咬牙切齿地,面红耳赤不肯放手。

卢远泽指着他们一个个,大声怒斥:“打啊!你们继续打!把工部官署当什么地方了?枉为朝廷官员!一个个三番四次如此丢脸!好个承建司!好个总司监!”

他们急忙罢手认错。卢远泽不理他们:“主簿!记上!这两司所有属员,从上到下,罚俸一个月!”

他们连忙求饶,只有梁正卿与王硕不动。

卢远泽继续斥道:“承建司建工执事梁正卿!总司监总执事王硕!身为两部最高级却带头殴架有辱官仪失职失责!罚俸三个月,重打二十廷杖!”

他指着他们说完处罚,那两个人却依然不动。

同期入仕,同样在工部二十余年的梁王二人,十次见面九次吵八次打,互为宿敌,可称工部第一大‘冤家’,如此不顾后果各不相让早已是常态。

卢远泽几乎暴跳,“好啊!还不放手是吧?那你们就不要放手!千万别动,就这样保持着!我记着你们这个样子!若我回来你们样子变了,就再加二十廷杖!谁先放手!谁就先给我滚出工部!主簿,留在这看着!”

卢远泽说完转身就走,参事们与其他总司监的人连忙散去。

他看到了人群之后的顾君宁,她捂嘴笑着,他郁闷至极,气冲冲地踱出工部内廷,出了工部大门。

卢远泽独自去了广和宫工址,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已无人迹,他一个人站在烧毁的台阶下苦思伤神。

绕着主殿台阶转了几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昏将至,红日坠天霞光映照。

他一抬头望见高高的石阶宫座之上立了一人。

她稍稍倚着残存的阑干,在高处对他微微笑着。

“卿宁?”

卢远泽讶异地上了台阶,向她跑去,“你怎么来了?”

顾君宁有些调皮地一笑:“我就猜到你要来这里,所以就跟来啦。”

她转头望向烧毁的宫殿,本就是建到一半还未修砌外墙,被大火毁过一遭,真如同一片废墟。

她往正门方向慢慢走着,仔细地观赏着这片废墟,神色不由得有些戚戚:“总算是见到它了……自从把那张图纸交到你手中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这座宫殿建出来会是何等的辉煌壮观……一直想亲眼看它落成……可是……如今却成这般模样……”

卢远泽体会到她的心疼,随在她身旁,与她一起走进大殿的正堂,看那满目疮痍。

“那夜我来救火,看着大火吞噬这里,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是痛不欲生!”

“卿宁,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重建的,这座宫殿定能如你所画图样一般惊艳于世!”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这片废墟,怎么把宫殿结构还原……”

“不。还原是不能够了,我的那张图纸,已经彻底作废了。”

那天在广和宫遗址上,卢远泽以为顾君宁是来和他共担风雨的,却没想到,也只是被她推着走,走到她布好的一局中……

“什么?”

卢远泽问:“卿宁,这是什么意思?这工事真的完全继续不了吗?”

顾君宁打量着被焚毁的梁柱,摇头道:“不是,我是说原图纸已经没用了,要想在明年建成这祭天宝殿只有改变策略才行,不然就是徒费周回,时间又不够,工部损失巨大。”

他惊喜道:“这么说卿宁你已经有新策略了?可将损失降到最小?”

顾君宁走在布满灰烬粉尘的宫室中,一时踏踏地面,一时观察衔接结构,一时数数残存的宫柱,一面道:“是的。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这工事在这一年半时间内完成。”

“什么办法?”

她伸手触摸着宫柱,掸掉一些灰尘,看柱子完好程度,回头道:“以石换木。”

“以石换木?”卢远泽思考一会儿:“卿宁你是说,把修建宫殿的主材木头换成石砖?”

她点头,道:“是的,制造宫室的楠木光是采集都要花费许多时间,但若把做宫室架构的木头换成石砖,直接用石砖堆砌,以黄土粘和,这样不但省时,而且所建宫墙更为牢固,砖石之外再以汉白玉砌之,雕花修饰,宫顶可照样以木柱搭建为梁……”

她还没说完,卢远泽就打断她,“卿宁!你这不是戏言吗?怎么可能全以石砖搭建?这可是祭天宝殿!”

“你且看全皇城的宫殿府邸,谁筑过全石的房屋?要有那也是……也是陵墓啊!以石造屋可是不祥大忌,更何况是建宫殿呢?”

“那我们就不建宫殿。”

顾君宁直截了当,道:“我们要建的不再是一个广和宫,我们要建真正的祭天神坛!”

卢远泽冷静下来:“这有何区别?”

顾君宁笑了一下:“这是没什么区别。建这广和宫无非是为了祭天祭地、供奉神位,举办大典、祈福祈天,这样说来祭天宝殿与祭天神坛都是一样的……可以往这些事宜又有多少时候是在殿内举行,尤其是祭天大典聚会诸国,往往不都是在殿外举行吗?”

“所以这个工事最重要的就是外在,无论神坛如何,这祭天台群宴场首先要气派要实用。恰好这广和宫宫座够高,三层重叠,我刚才也检查过,这青石与汉白玉垒成的台基没有被大火损坏,只需扩建三倍大小,刚好够用,到时皇上在正坛前在这圜坛上主持祭天,百官与外来贵宾在下面两层,这种场面何其好看?”

“若把建造宫殿改成建造神坛,整个三层祭天主坛占地大小不过是这广和宫的一半,建造时间是其三分之一,扩建台基时间也足够。试想一下,祭天主坛以石垒造,外砌汉白玉,琉璃金顶,不但华美而且坚不可摧,象征大齐千秋万代,内以黄土连之,代表皇天后土,有尊神祈天之意,祭天坛外坛变方为圆,时时受光,拱顶重檐,象征普受吉光四海升平。”

“且此处遭过火患,为五行之火,而砖石以土为材质,经火烧不毁却更坚,浴火而成材,既属土又克金,甚符五行之理。如此一来,就算是与反对者分辨,你都有绰绰辩词。最重要的是,时间足够,皇上能如时祭天,你能得偿所愿,各方皆合,又有何不可?”

听她一番言语,卢远泽内心震荡,深以为奇,拘了一礼,叹道:“卿宁这一策略可谓千古奇论!如此修建,必能造就天下第一祭天神坛,若之后再加以扩建,这是不世功名啊。”

顾君宁望向他,浅笑道:“这份功劳是比建广和宫大得多啊,此坛建成,或许你就能直接升任尚书了,并且可能会名留史册,怎么样?你有这份野心吗?”

不知是因为大惊还是因为大喜,卢远泽有些无措了,左右张望,尔后答道,“我自然期望如此,可是……卿宁,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她转头苦笑一下:“我也想把这功劳据为己有建下功名,可我又能如何?身为女子,我难道能图谋官场名利吗?不过是求自保而已。”

“卢青阳,你记住,我赠这大功劳给你,你就是欠我的,你就得保我顾家无恙。”

卢远泽目光深邃,若有神伤,敬重地对她拘了一礼:“我记住了,必不忘恩。”

之后顾君宁与他在这里四处细细查看,讨论如何改建,两人在废墟中行走,搬弄各种石木。

顾君宁不避尘土污垢,一番测量勘察,身上都沾了许多泥土灰烬,但她似乎乐在其中毫不介意,对于工程工事侃侃而谈,言语详尽声音娓娓。

卢远泽知道她之才华远超过工部其他人,一个女子在这废木焦土中,却显绝世风骨,在宫室废墟之中尤有指点江山之态,认真神情让人动容,他一直看着她,不觉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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