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幕戏》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元卿,怎么了?可是朝上有什么消息?”董烨鸿送他出去时问道。
顾清玄眉头紧锁,“是啸宁,啸宁出事了,刚才有人到我府上给我报信说卢元植盯上了他,今晚他因政事堂失窃之由下了刑部大牢,恐怕卢元植会借机要他性命……”
“啸宁?”董烨鸿有些印象,问道:“就是你让我举荐进政事堂的那个姓杨的年轻人?他败露了吗?怎么会被卢元植发现?”
还未走出董府大门,顾清玄已经拿了主意,驻足道:“恐怕是他行事冲动让卢元植生疑了。这样,我马上去趟殷家,给刑部侍郎殷齐修打声招呼,要他今晚千万保下啸宁,以防被人害死在牢中。”
“明辅,还得麻烦你明天去见下卢元植,人既然是你荐的,出了事你去过问也自然,记着只是过问,不要露出相救之意,弄清原由就好,无论他有辜无辜都别让人看出你在意,不要露破绽,极力撇清就好。”
“河川老兄你尽快安排一些高手,等我们救出啸宁,就马上让人护送他离开长安!”
江河川和董烨鸿都应下了,顾清玄上了马车,唐伯方要挥鞭,董烨鸿赶上去再问了一句。
“元卿,他既已下了大狱,又怎么报信的呢?而且,谁知他与你有关系?他出事不直接来知会我,反而去找你?”
唐伯闻言补了一句:“来府上的人只是一传信小厮,没说报信的人身份。”
顾君宁和顾君桓都有些冒冷汗,顾清玄面色凝重,回道:“对,这确实可疑,所以我不好轻动,这番也不直接去殷家了,我只派信过去给殷大夫吧。”
董烨鸿这才放心,“嗯好,元卿你千万慎重,待我明日去探卢元植口风。”
三顾在马车上商量了一路,回到家里顾清玄写完信催人急送到殷家,诸事妥当他们松了一口气。
转眼一瞧,顾清玄问:“君风呢?”
顾君宁和顾君桓面面相觑,这才发现顾君风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原是饮宴到一半君风困得不行去书宇房中小睡了,书宇也是半途离席去歇息了,后来事出突然,他们都把这茬忘了。
“父亲,要不派车去接君风回来?”顾君桓问。
“算了,今晚就让他歇在董府吧,马车跑来跑去也怪累的。”
顾清玄暗中托付董烨鸿保荐杨啸宁进政事堂,但并没有告诉过他杨啸宁真正来历和目的。
顾清玄一直担心他性急,恐有危险,不想恶事来得这么快。
政事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夜局面还得追溯到卢元植寿辰那天。
王缪在三言先生那里探知是有人刻意阻止卢元植去户部设法救荀黄二人,又见了那块玉环,‘神机先生’哪肯罢休,直想揪出那个阻了自己好事的人,再去卢元植面前邀功,也顺便报复‘讹’自己银钱的三言先生。
第二日他便在署中暗下打听,谁戴过那样的玉佩,问出了几个有嫌疑的,后来又有人告诉他,曾在杨啸宁身上见过那样的玉佩。
他联想当日的事,一下就确定了,那人必是杨啸宁!
这下好了,自己是该拿这事要挟他,让他给自己‘保命费’呢?还是将这事捅到卢元植面前去直接邀功呢?
他只犹豫了一刻,立马拿定了主意,少贪了一分就不是他王主簿,当然是银子和功劳都要,三言先生更是不能饶。
王缪那日后就对杨啸宁多加注意,想探知他真正目的然后去向卢元植邀功。
后来到了黄家抄家那日,杨啸宁得知王缪找到了卢元植的秘账,就给了他银子,与他初步透露用心,王缪也大概猜出了他入政事堂行这种种事情的意图。
几日后,王缪约杨啸宁晚间散值后到如意酒楼一起饮酒。
意在跟杨啸宁坦白自己对他的怀疑,并且说出自己这几日调查发现,再跟杨啸宁要一笔‘封口费’。
并且试探杨啸宁的口风,拿到把柄准备向卢元植揭发。
“相佐多少年没有回过凉州了?”
虽是王缪下请,但还是杨啸宁出钱。
两人雅间内对坐,杨啸宁特意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都是凉州的菜式,和凉州武威最有名的休屠酒。
王缪轻抿了一口刚倒的酒,细细咂摸滋味,闭着眼回味起来,一时没说话,不知他是在想过去喝这酒的滋味,还是在想那暌违已久的故乡。
“我已经有二十一年没喝到过这休屠酒了……转眼间竟已离开故里二十多年了……”王缪放下酒杯,用筷夹菜。
“相佐也是武威的?”
杨啸宁用家乡话问他,他也别扭地显露口音,用家乡话回杨啸宁:“是的,我老家是武威南院村的,一别多年,老家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不知那几间房几亩地怎么样了……长安催人老啊,但来了这谁有想走呢?”
“是呀,皇城总是最好的地方,人人向往,不像凉州,自古以来都是穷辟荒地,到了灾时就更难了……”杨啸宁叹气道。
王缪打断他的话,故作疑惑地问:“小小杨你是读过书的吧?武威能出读书人不容易啊。”
杨啸宁点头,“是呢,学生自小读书,也想过进皇城图取功名……”
王缪姿态松散下来,看看眼前年轻书生模样,含笑追忆道:“我年轻时不也一样吗?都是寒窗十几年出来的……”
“你在乡里听说过南院村的文庙吗?那年我是南院村出的第一个进士……报喜礼队来了,全村的人都出来看,那天可是威风,村官族长在文庙摆了十八桌酒席呀,全村的人抬着我敲锣打鼓逛遍了一个乡,那时我想读书人能读到那个地步也就到头了……”
“相佐你中过进士,那怎么没有做官,反而当了掾吏?”
闻言王缪拿酒杯的手抖了下,没有回答,叹起气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嬉嬉笑笑说些不着调的。
杨啸宁与他推杯换盏,先是轻松快意地畅忆家乡风土人情,杨啸宁多次想要把话题往家乡灾情上引,屡屡被王缪打断。
“……小小杨,你可知道咱们凉州的第一大圣地?”
“相佐说的可是凉州西北处,玉门三危山的千佛窟?”
说起这些雅事,王缪总要拿些腔调:“是啊,那可是凉州一绝处,可惜被世之荒废了。”
“那窟中据说有无尽之财,我二十岁时曾游历玉门去看过,那窟中佛像何止千座?传说是从南朝开始修建的,不知如今怎么样的?定是叫人毁了吧……”
“没有……”
杨啸宁虽无心谈这些,还是有所回忆:“凉州虽多历灾年,但百姓从未进犯千佛窟,反而死心守护,视为圣地信仰,只是盗贼不绝,甚至有地方官员偷拿窟中宝物……若不是玉门百姓苦苦看守,恐怕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可惜呀,可惜呀,好好的宝物终落入腌臜人之手……”王缪又饮下一大杯。
见他有愤世之色,杨啸宁倒觉得奇了,喝到酒酣耳热时,稍无顾忌,笑话道:“怎么?相佐是恨宝物不入己手,还是恨那些窃宝之人?”
王缪知他讽自己,也不在意,“我是恼恨世之疯人亵渎神佛,竟敢在千佛万眼下窃宝!”
“相佐不像是敬佛之人啊?”
杨啸宁转有悲色:“不过那些人也确实是疯,百姓活不下去了都未曾破坏佛窟,但他们一个个却贪飨无足。可恨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搜刮民脂民膏还不算,连圣地文物都想搜刮干净……”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越说越觉得你在骂我了。”王缪给杨啸宁续了杯酒,又开始玩笑起来。
“相佐今日邀学生喝酒,不只为了畅叙乡情吧?”美酒将尽,杨啸宁也不等了,直言主题。
王缪顿了一下,似有犹疑,点头道:“是的,我是想问问你,小小杨,如果真如你与我交代的,你是从凉州灾地来的穷苦书生,又为何能进得政事堂?又哪来银两在这挥霍?莫非小小杨你是凉州哪个大族出身,在皇城有靠山?你大可放心与我讲讲,我只是好奇罢了。”
这明显不是王缪的本意,杨啸宁没有回答,“反正银子学生都掏得,相佐又问那么多干嘛?是怕学生进献之礼来路不正?”
王缪嗤笑一声:“哼,未免小瞧我了,我在长安做了二十多年的文吏,在丞相大人身边做了十五年的主簿,什么人没见过?哪路的银子没收过?”
“我管他正与不正,都是一样的银两罢了。我是觉着你不是为吏职而来,也不是为了在官场混个什么名堂,怕你用错了心思……”
杨啸宁不服,与他把话撩开:“相佐何必这样试探,我想做什么,‘神机先生’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是猜出来了吧?上次在黄府中,我就与你说过,你能助我,今日你不妨就直开个价。”
“我如何助你?”
杨啸宁道:“我要你那日为卢元植藏起的一物……”
“你是说秘账?”
王缪惊然失色,连忙站起来看雅间四周,恐有人听去。
看他吓成这样,不打自招,杨啸宁就放心了,那本秘账果然没被销毁,而且王缪知道它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的?”王缪压低声音问他。
他不答,只斩钉截铁道:“那秘账应该是在政事堂,你帮他收着吧?当日你说书匣被锁,其实是不想他知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你确确实实知道!”
“依你王相佐的作风,不可能拿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就白白上交,而不给自己留后路,用以后日谋钱财。这不,机会就来了,你开个价,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王缪拧眉不言,杨啸宁凑近他:“莫非是相佐跟了丞相十五年,真学会对人忠心了?不忍看卢元植罪行败露,那丞相位上换人?”
“又有何妨呢?不是你说的吗,你是吏不是官,那政事堂主位上再怎么换人,相佐不都还是你吗……”
王缪一把捂住他的嘴,面上露出狠厉之色,“你可别说了,要是今日我这价开了,你小命也没了!”
杨啸宁全然不顾,大胆慨然:“如果我身死,能救凉州百姓,能为国锄奸,那又有何妨?相佐,你我一样的,你只为银钱,我只为事成!”
“小小杨!”
王缪怒气顿生,指着他骂:“你不要做梦了!朝廷大权还在他们手上,你此般只是蚍蜉撼树!”
“你信我一句,天下疾苦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既然你已得在长安安生,又何必犯险?”
“因为我有良心!”杨啸宁拍着胸口铮铮道。
王缪冷笑一声,比他更加激忿:“良心值几个钱?”
他收声不语,定定地与王缪对视,王缪继续叱道:“小小杨,良心对于草芥之人是最没用的,什么民生大业,什么公义道德,都是留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说的!”
“没权没势,你有良心有何用?按斤卖了都换不来几个钱。这世道,最有权有势的人都不讲良心了,你还操个什么心?”
“可我就不信这世上一点公理都没有了!”杨啸宁扬袖斟酒,一饮而尽。
王缪神色缓和下来,笑着,双眼却无神:“有公理也轮不到你来伸张。你或许出得起天价,但你没有天权啊,就算我把秘账给了你,你也起不了用处。”
“那我找有天权的人去揭发呢?”
“谁?你还看不清大势吗?如今有谁可以跟‘云虎相爷’相抗?”
王缪坐下来,对他道:“我就跟你交个底,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不会行你想行的事,他们只会把对方罪证用来作权力斗争的工具。”
“你在政事堂日子不久,我不怪你不懂如今的大齐官场。你信我一句,真正为国为民的官都死绝了,那明堂金殿上不过是一群穿着章服的木头!”
“这些木头是活的,但都没心啊,百姓民生,国家社稷,不过是他们为自己谋利的借口。”
杨啸宁深思一阵,已知自己在王缪这的路走不通了,便不复多言,拿出了一沓银票,足足有几千两,放到王缪面前。
王缪却推回给他,杨啸宁解释:“这不是让你去犯险的钱,只是‘封口费’罢了,还望相佐念在同乡一场,不要太早结果了我这条小命。”
王缪依旧不收,将银票塞回他襟中,拍拍他胸口,“无论是用作什么,这笔银票我都不会收,小小杨,这回我不想要银子,我想你不要作死。”
杨啸宁心里有气:“为什么?我活与不活,你为何在乎?”
他已经走向雅间的门,头也不回道:“因为我会觉得无趣。你要是死了,这长安城中就没有这么傻的人了……”
“没有这样的人,也就没有一点儿光了……”
经此一会,杨啸宁在政事堂行走稍微规矩了些,是做给王缪看的,但其实他根本不肯放弃。
过了一段时日,他打通了政事堂各处的关系,偷偷刻了政事堂各处的钥匙,准备深入卢元植值房和库房去查探卢元植的罪证。
不想他私刻钥匙的事被卢元植得知了。
卢元植觉得他居心否侧不可留,便召来王缪问话,对他言自己的怀疑,并且决定直接除去杨啸宁。
王缪是惯会见风转舵的人,如今见杨啸宁事发,已被卢元植怀疑,他便主动坦白,跟卢元植说起。
“丞相大人,其实卑职早已注意到他行为鬼祟,所以在暗中查探,现已查明,他其实并非青州人,而是从凉州来的,恐怕进政事堂,为的是凉州灾情之事,卑职正想查明他的目的,来与丞相禀告。”
值房内,卢元植转眼看下背后那堵挖空的墙,对他道:“无论他是为何而来,这人是留不得了,本相已有安排,今晚待他出了政事堂,就有人在他归家路上结果他性命。”
王缪顿时冷汗涔涔,他想卢元植一定是也怀疑自己了!
这样不问究竟,而直接说杀,分明是故意跟自己点破,对自己说这么详细的计划,想借自己引出杨啸宁背后的主谋。
王缪思如泉涌,接近卢元植道:“丞相大人,这样不好吧……”
“为何?”卢元植以为他要为杨啸宁求情了。
王缪却道:“一则,政事堂掾吏被人谋杀,多多少少会牵扯到政事堂,但凡是个他杀案,刑部都会当个事儿来办,况且这是政事堂的人?”
“二则,这杨啸宁一介书生能进政事堂并对丞相心怀不轨,绝不是他个人思谋,卑职想他背后定然是有人驱使……”
这话算是说到卢元植心里去了,打消了一些卢元植对王缪的怀疑。
卢元植问他:“那王主簿你觉得这背后会是谁在驱使?”
王缪作思考状:“他是董烨鸿董大人举荐进政事堂的,但是董大人向来没有与丞相大人相犯之处,董大人也不像是会主动招惹事端的……”
“卑职斗胆,其实有一人更值得怀疑……”
“谁?”卢元植来了兴致,也在心中揣测起来。
王缪低声道:“殷恒殷大夫……”
这一下是戳到卢元植在意之处,他虽然怀疑过董烨鸿,但董烨鸿不像做这事的人,而殷恒,在荀黄之事上,已经初见与自己作对的端倪。
“也有道理……”卢元植阴沉道。
王缪再进言:“恕卑职直言,殷大夫的嫌疑最大,丞相大人可设法试探……”
卢元植又问他如何试探,王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卢元植认同了他的主意,然后顿声道:“可是董明辅……我始终觉得这事他也有干系……”
王缪面露精光,顿时变得大胆起来:“丞相大人要这么想也对,董大人不是可能与此事有干系,而是一定要有干系!但是……丞相不能除他。”
“嗯?”卢远植看似面露疑惑。
王缪顺势故作聪明,“丞相大人别忘了下届春闱……”
“虽然殷大夫已举荐董大人升任左司丞,但下届春闱仍是董大人主持,他还是下届的主考大学士……”
卢元植笑了,因为王缪这回是完全说到点子上了。
其实自从殷恒推举董烨鸿升任左司丞以来,他就对董烨鸿怀有防备之心了。
同时他也在为最近所思谋之事做准备,所以才对董烨鸿推荐进堂的杨啸宁倍加注意。
王缪深知他的心思,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在什么时段会想什么事,王缪一清二楚,所以才有了方才一番话。
“难道丞相大人就不想借杨啸宁,正好再将董大人拉下水?让他成全丞相所谋之事?”
卢元植抬头,与王缪目光相接,笑容森森,指了指他:“神机先生啊神机先生……有的时候本相觉得你比本相还了解自己。”
王缪垂头退后,也笑着:“十五年辅佐,若这点丞相的心意还猜不到,那卑职真是该死。”
接着卢元植就让他去打点了,王缪退出丞相值房之后,感觉自己内衫都湿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刚才在生死线上走了多少遭。
政事堂这日平静如常,下午要散值时,忽有人叫唤说府库中有宝物失窃,政事堂被封锁起来,上下搜查,最后在杨啸宁座下找到了‘失窃’的东西。
王缪立即叫人将杨啸宁押往刑部,因人证物证俱在,杨啸宁百口莫辩,当晚就被下了大狱,关押待判。
也就是这一晚,顾清玄收到消息,着董烨鸿和江河川,并殷家,设法救下杨啸宁。
殷恒得了顾清玄的信,以为杨啸宁只是他安插在卢元植身边的眼线,杨啸宁已经探知到重要线索。
便听了他的话,让殷齐修当晚去刑部大牢加强了守卫,杜绝任何人探视、接近杨啸宁。
殷齐修此举,自然会被卢元植得知,于是他更加确定杨啸宁是殷恒的人,深恨殷家。
可殷恒一时也动不得,杨啸宁毕竟也没掌握什么自己的把柄。
卢元植首先思虑的,还是如王缪所言,借此事将董烨鸿拉下水。
次日,董烨鸿到政事堂面见卢元植,他一点也不意外,还觉得董烨鸿来得挺快,正中自己下怀。
董烨鸿直接问起了昨日杨啸宁被抓之事,说不知自己保荐之人会如此手脚不干净,而向卢元植道歉。
卢元植试探他可知杨啸宁的底细,但因顾清玄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他仍是按顾清玄交代的那番说辞回了,卢元植再试探也察觉不出破绽,以为是殷恒利用董烨鸿所为。
那现在他要确认的就是,董烨鸿是不是殷恒一边的,如何才能让他真的倒向自己这一边?
“董尚书……不,应该是董司丞了吧……”
说着说着,卢元植就阴阳怪气起来。
董烨鸿还是如往常的样子,面色淡淡的,不卑不亢,“丞相大人别这么叫,升任司丞之事朝廷……不丞相不是还没决定吗?任命也没下来……”
卢元植笑道:“是,皇上前日问过本相,本相可是为你美言了一番呀,只是司丞之任事关重大,本相还需考虑……”
“那下官前程全在于丞相了。”董烨鸿讽刺一礼。
卢元植倒也不介意,说道:“看看,还是这样子,这事要是搁着别人还不得把我政事堂门槛踏破了,就你董明辅清高正直,到这会儿子了,一句好话也不肯跟本相说?”
‘美人尚书’兀自冷笑:“下官清高正直?别人这样说,丞相大人就不要拿这种话来打下官的脸了,如果下官真是清白正直,当初又怎会答应丞相,陷害顾清玄之子功名被废,身入牢狱呢?”
“那你还做得这样子?”卢元植以为自己已将董烨鸿看清,就在他当年收自己十万两银子的时候。
董烨鸿故作坦诚:“明堂金殿上的,谁不为谋点什么,只不过别人为利,我为名罢了。”
“丞相大人给的那十万两银子,下官都捐了出去修了学堂,可赚了好一阵美名呀……”
卢元植深觉有趣,平日只知道董烨鸿惯会明哲保身不惹斗争,没想到他也有这分心机。
“确实,有的时候名比利重要多了,就像此时,原左司丞因贪污杀人而被斩,董尚书你立了一世的清名不就正好派上用场了?殷恒第一个提的就是你,皇上对你也是很认可……本相想如果任你,朝上也不会有非议……”
“丞相大人过奖了。”董烨鸿道:“朝堂上谁也不是笨人,谁还不会露两手呢?只是结果如何,还是得看丞相大人的,所以下官方才说下官前程全在丞相,所言也是真心。”
卢元植此时已势在必得,直接点明:“实话跟你说,明辅,前日我还想跟皇上确定任命你为左司丞,可是昨日杨啸宁一事起,本相倒不那么确定了……”
董烨鸿问他原因,他故作生气,说起杨啸宁真正被捕的原因是私刻政事堂各房钥匙,并且偷进丞相值房,居心不良。
他怀疑这是董烨鸿指使,毕竟人是他推举进政事堂的,正想上书弹劾董烨鸿。
董烨鸿闻言盛怒,与他辩解起来,他见董烨鸿急了,就故意递话头:“本相也想将此事压下,不阻明辅前程,只是……”
董烨鸿抿唇偏头,做挣扎无奈状:“丞相大人要如何,就直说吧……”
卢元植将一份名单推到他面前,“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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