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云境。
河伯恭恭敬敬地坐在桌边,丰腴的身体挤在一张桌子上占去了大半,一双狡黠的眼睛殷切地望着晏离,又碍于他身上疏离的气息,不敢贸然靠近,端起茶杯牛饮了几口。
“你是说,九曲河上出现了一座鬼画舫?”白瑶抱着双臂坐在另一侧,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还沉浸在他的描述中。
河伯赶忙解释道:“不是鬼画舫,是美人舫!”
河伯这次前来便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美人舫。说是美人舫,却委实诡异的很。
九曲河是青丘境内的一条以蜿蜒曲折闻名的大河,河水中下游两岸分别有两个小镇,一个是九曲镇,一个是长洄镇。
河道从群山之间穿流而过,蜿蜒曲折,河面有百米宽,百姓需要乘舟才能穿梭两地。若是遇上起风,便有偏航的风险,河流湍急,翻船之事也有发生。
经年累月,两岸几乎是同一时间流传出一个传说,九曲河上有一座鬼画舫。画舫只渡男子,不渡女子。每当大风日有俊俏的公子欲渡河时,河上就会飘来一座美轮美奂的画舫,画舫灯火辉煌,船上有美人无数,在甲板上、船舱的窗户里伸出如白玉一般的藕臂冲着路人挥手,招呼岸边的公子上船。一旦公子上船,船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公子再也不会回来。
本是无稽之谈,可在近三个月,接连有三位公子在渡河时失踪,连带着他们的侍从、小厮、看护,共十余人下落不明。
公子均是形容样貌不错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人的小厮因内急在林中方便误了时辰,没有赶上他们,但在河边遥遥看见了一座从未见识过的大船,载着欢声笑语驶向了迷雾之中,吓得惊慌失措,在山里躲了几天才回到九曲镇上。
他的亲眼所见很快传遍了九曲镇,家里这些年有人失踪的,都认定了他们的亲人是被河上那座鬼画舫带走了。他们的家人跑来河边哭骂,要河伯给他们一个说法,河伯不堪其扰。
按理说,河上发生的事应当都在河伯的掌握之中,可河伯却没有一点头绪,那座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见所未见的美人舫,连带着数十位男子,都未在河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可那些人又确实是在九曲河上失踪的。
如果真有鬼画舫,那么船上发生了什么?这些上船的男子被带去了哪里?
白瑶皱起眉头,喃喃道:“天界怎么可能有鬼呢?还是一船的女鬼?这可太稀奇了。九曲镇、长洄镇,我倒是有听过,在青丘算是人口比较多的镇子。河上若是经常有人失踪,怎么没有上报长乐宫?”
河伯眼神一动,微微垂下眼睑,握住手中的杯子:“这个嘛......呵呵,在河上发生这种事,怎么也是我管理不到位,要是永昭殿下知道了,不知会怎么责罚我.......”
河伯声音一哽,两只眼眶都红了:“我一把老骨头每天盯着这条河那条川的,这么大年纪了都没个安生日子,我容易吗?”说完又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和我同一批入官的,早就告老还乡逍遥自在去了,只有我还在位子上任劳任怨。唉,我是没找着能接任的人呐,我要是找着了,我立马让位,爱谁做谁做去。”
白瑶眼角一跳,抱起双臂,冷声问:“怎么?让你做官你还不乐意?”
河伯喉头一滚,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公主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乐意呢?”他腆着脸,将目光转向晏离:“若是让长乐宫知道我连一艘莫须有的画舫都查不清楚,我这河伯也就不用做了。晏离公子,这事您怎么看?”
一旁晏离正若有所思,沉沉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看向河伯,直看的河伯冷汗直冒。须臾,他问道:“最近一次有人失踪是什么时候?”
河伯听晏离发问,赶紧答道:“就在三天前。九曲镇有一户人家的儿子与长洄镇的一个姑娘说了亲,那天他带着几名侍从欲渡河去接亲。这是九曲镇那儿的习俗,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姑娘,都要婚礼前一日将新娘接到镇上准备,到了婚礼那一天再迎进门。谁知一夜之后新娘家没来人,还以为姑爷临时反悔。姑娘家的人跑在九曲镇上一闹,才知道姑爷和侍从一共五人,都在河上失踪了。”
白瑶细细一品,觉出点不对劲了:“他可是晚上渡河?”
河伯一手拍在桌子上,眉头撇成了八字:“不是啊。因为美人舫的传说,他不敢晚上渡河,所以选了正午光线充足的时候。可坏就坏在,他们正午到了河边,一样也被美人舫带走了!”
白瑶“嘶”了一声,发觉此事确实有些刺手。一般妖魔鬼怪大多喜欢等夜里昏暗时动手,一来气氛烘托到位事半功倍,二来妖魔鬼怪常年不得见光,对昏暗的环境更加游刃有余,就算不小心失败了,也不至于让人看到脸。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大白天在外头将人劫走,青丘如今的治安也忒差了些。
如此一想,白瑶便按捺不住了,她身为青丘之主的继承人,怎么能放任有妖魔鬼怪在青丘作乱?
晏离尚未表态,河伯只能病急乱投医抓着白瑶恳求道:“公主,那美人舫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下去,恐怕难安民心呐!”
白瑶听了颇以为然,点点头,安抚道:“你别慌。”又对晏离说:“师父,我看这件事不简单,我们去九曲镇看看吧。”
晏离冷然地瞥了河伯一眼,起身就走:“不去。你管辖不利,自己解决。”
河伯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慌乱地跟着他走出门外,哀嚎道:”晏离公子,我是真的不会啊!河上三个月就失踪了十余人,我在河边蹲了半个月,连那个美人舫的影子都没见着。我真是没办法了,我若是有您半点的聪明才智,也不会腆着老脸上门求助了。”
白瑶看他样子委实可怜,也跟在晏离身后劝道:“这座美人舫太过诡异,虽然是在河伯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却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外。我们要是不管,还不知道要卷走多少人呢。师父,我们就过去看看嘛。”
晏离脚步未停,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悦:“关我何事?”
白瑶心中纳闷,晏离虽然冷漠也不是全然不顾他人性命之人,为何今天如此决绝?一思量,她觉得可能是她在不经意间又惹晏离生气了。究竟是什么事?他该不会还在气那颗塞给他的梅子吧?
白瑶眼珠一转:“若是无事也就罢了,如果那美人舫再继续吃人,恐怕会引起整个青丘的骚乱。到时候河伯往外一说,说自己找过晏离公子,他袖口旁观不愿出手,那你的脸面往哪儿搁?人都说晏离公子清冷卓绝、出尘绝艳、天人之姿,没想到竟然如此狠心......”
晏离脚步突然停下,侧目扫了河伯一眼:“往外一说?”
河伯顿时浑身发毛,僵硬地摇了摇头:“不敢说不敢说。”
院子里的山大王正在地上愉快地啄着米粒,突然飞快地扑腾起翅膀,河伯犹豫地望了一眼无拘无束的山大王,只觉得自己连一只鸡也不如。
晏离看向白瑶:“你想去?”
白瑶一愣,懵懂地点了点头。
晏离严厉道:“你的修炼已经落下了三日,三头两头往外跑,还想练成什么?”
白瑶赶紧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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