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刚平，风还带着辣味宋甜正站在瞭望台边上，手搭凉棚盯着下游那条被拦下的小船。
船上两人被按在甲板上，脚边的泥被刮下来一撮，军医凑近闻了闻，抬头冲她点头——是北岸第七号码头的青苔混合土。
她刚要开口，舌尖忽然一跳。
不对。
这风里多了点东西。
不是人味，也不是毒，是烧过头的油渣子味，混着一股子硫磺**的呛劲儿。
她猛地转头往江心看去，远处水波翻得不对，像是有大物贴着水面疾行，火光一点接一点冒出来，眨眼连成一片红线，顺着东南风直扑过来。
“火船！”她嗓子一紧，拔腿就往传令兵那边冲，“调百艘腌菜船！‘品’字阵！船头朝外，盖板全开！每船三斗辣椒粉、两桶鱼油，沿舷撒匀！快！”
传令兵愣了半秒：“可……这是腌菜船啊，不是战船……”
“现在它是了。”她一把推开他，“再问一句，我就把你塞进缸里当泡菜原料。”
话音没落，第一艘火船已经冲进视野。整条船浸透桐油，船头堆满干柴和火油罐，引信烧得噼啪响，像条吐着火舌的蛇，直撞主舰方向。热浪扑脸，几个守兵往后退了半步。
宋甜翻身跳上最近一艘腌菜船，一脚踹开舱盖。红艳艳的辣椒粉堆得冒尖，像是谁打翻了一筐太阳。
她闭眼，舌尖轻抵上颚，“食材共鸣”瞬间铺开——风速、湿度、油雾挥发临界点，全都浮在味觉尽头。
她睁眼，吼：“倒鱼油！点烟幕！”
百艘船同时动作，鱼油泼出，在船舷形成一层滑腻油膜，辣椒粉遇油不散，反倒凝成厚重红雾，像血浆搅进水里，随风漫开。
刹那间，江面被一团浓稠辣雾封住，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火船一头扎进雾里。
怪事发生了。
火焰撞上红雾，非但没烧得更旺，反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猛地一缩，火头塌下去一半。
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熄了，只剩黑烟往上冒。原来辣椒粉含油后遇高温，迅速消耗氧气，形成局部缺氧区，火势根本撑不住。
“好家伙！”十四阿哥不知啥时候窜到主桅上，扒着栏杆往下看，嘴咧到耳根，“这雾能灭火？我以后打仗就带十车辣椒！”
没人接他话，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那二十艘火船在辣雾里挣扎，像一群掉进泥潭的野牛，越扑腾越慢。
宋甜站在船头，风把她的乱发吹得像团炸毛的鸡窝。她抬手一挥：“扬帆！借东风，冲阵！”
腌菜船本就轻巧，加了风力，像一群红眼睛的鱼群，直插敌阵。
船头撞上火船侧舷，木板咔嚓裂开，火油罐滚落江中，还没炸就先被辣雾闷灭了火。
最前头那艘主力漕船想跑，可风向不利，划桨的早吓懵了。
宋甜那艘腌菜船狠狠撞上去，一声巨响，对方船舷直接塌了一片，水哗啦灌进去，船身歪斜，眼看就要翻。
“哎哟我天！”十四阿哥拍大腿，“腌菜船把战船撞沉了？这要写进兵书都得打删！”
江面乱成一锅粥，火船熄的熄，沉的沉，剩下的掉头就跑，可后路早被巡逻艇封死。
主舰上鼓声震天，士兵们从惊慌变作狂喜，有人开始喊：“吃腌菜的赢了！吃腌菜的赢了！”
宋甜没笑，她蹲下身，伸手蘸了点船板上的红雾，抹在指尖搓了搓，又凑鼻尖闻了闻。
“鱼油太厚，雾散得慢。”她自言自语，“下次改用猪油，挥发快，还能防冻。”
十四阿哥跳下来，鞋底踩着一滩红泥：“你还琢磨改进？这都够拍十部《神机妙算宋厨娘》了！”
她不理他，转身冲通讯兵喊：“清点俘船！能用的缸全拖回来，腾空洗净，今晚熬酸梅汤，给兄弟们压惊。”
“那……这些火船残骸呢？”
“烧不起来的木头，还能当柴火。”她拍拍手，“回头拆了，给农场搭猪圈。”
十四阿哥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你这人，把打仗当做饭后消食。”
话音刚落，旗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胤礽来了。
他站在主舰高台上，玄色袍角被风吹得猎猎响，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像是刚喝完什么。
他目光扫过江面，看到那一片漂浮的红雾、倾覆的火船、还在冒烟的残骸，嘴角慢慢扬起来。
“你这船队，”他声音不大，却传得老远，“比朕的水师还猛。”
底下一片哄笑。几个老将脸色铁青，可看着满江战果，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宋甜听见了，没抬头，只拿铜锅敲了三下：“咚、咚、咚。”
这是她定的信号——战毕收队。
胤礽看着她背影，风卷着她的围裙，上面全是辣椒灰和油渍，银镯在晨光下一闪。
他低声对身边侍从道：“传话下去，御膳房今岁拨款翻倍。”
“主子，这……不合规矩啊，御膳房哪年都不超三千两……”
“那就改成六千。”他眼皮都没抬，“再敢拦，就把他们塞进腌菜缸里泡三天。”
侍从闭嘴了。
宋甜那边已经开始指挥回收。腌菜船一艘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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