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盐仓屋顶上,像有人往瓦片上倒铁豆子。
宋甜蹲在墙根,手**门槛下的泥里,指腹蹭了蹭土粒。
湿的,还带点滑腻,不是河滩那种粗沙泥。
她抽回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抬头冲身后说:“今晚别睡踏实,这墙撑不过三更。”
胤礽站在廊下,油衣还没披好,听见这话眉头一拧:“你真觉得底下有东西?”
“皇上鞋底沾的泥,”她站起身拍了拍腿,“不是从河边踩来的,是打地底下翻上来的。要没地道,谁没事挖那么深?”
话音刚落,头顶一声闷响,屋梁抖了半寸,灰尘簌簌往下掉。
两人对视一眼,宋甜转身就往仓里跑:“快!靠墙那几排盐先搬走!”
人手调得急,半个时辰内二十几个船工全拉了过来,一袋袋盐往外扛。
刚清到第三排,地面突然颤了一下,接着“咔”地裂开一道缝,黑水顺着砖缝往上冒。
“撤!”宋甜大吼,“都出去!”
最后一个人影刚蹿出门,整面墙轰地塌了,泥石混着断木砸下来,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雨水顺着塌口灌进去,哗啦啦冲出个黑洞洞的斜坡,底下隐约露出几级石阶。
胤礽一把拽住要往里冲的宋甜:“等等,万一下面有毒烟机关?”
“要是机关,早炸了。”她甩开他的手,抄起墙边的油灯就往里走,“现在下去还能捡点东西,再等一会儿,账本都泡成浆糊了。”
他咬牙跟上。
台阶湿滑,踩上去直打滑。水已经漫到膝盖,越往里走越深,一股子腐味扑面而来。尽头有个小石室,角落翻倒的木箱旁边,散落着几叠发黑的册页。
宋甜蹚过去,弯腰捞起一本。纸泡得肿胀,墨迹晕成一团团乌云,字看不清,但边角的编号还能辨认——和之前盐块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还真是活账。”她把册子夹在腋下,又摸了摸箱子内壁,“这木头……新换的?老箱子不该这么干。”
胤礽举灯照了照四周:“墙角有撬痕,最近动过。”
“搬空了才藏的新货。”她冷笑,“心虚呗。”
两人蹚水出来时,雨更大了。外面搭了个临时棚子,账册摊在灶台上,底下烧着小火烘干。宋甜跪坐在席子上,一张张翻晾,手指轻轻摩挲纸面。
忽然,她停住了。
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是纸纤维在低语。
她闭上眼,【食材共鸣】悄然开启——气味顺着神经往上爬,霉味中裹着一丝香料**后的酸气,还有种毛毯捂久了的闷臭。
她猛地睁眼:“这味儿……宜妃宫里的地毯!”
胤礽正拧湿衣服,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去年她赏茶那次,我路过偏殿,地上铺的西域毯子就是这味儿。”她把账册凑近鼻尖,“潮了三年都没散,说明这些纸长期搁在她宫里,要么是她经手记的,要么就是她藏的。”
“可宫中账册怎会流到外头?”
“谁说这是宫里的?”她翻到一页边缘,对着光看,“瞧见没?这纸泛蓝光,掺了苏木和靛青,是内务府**的加料贡纸,专做高档文书用。
扬州城里能造这种纸的染坊不超过五家,全是接宫中订单的。”
胤礽瞳孔一缩:“你是说……账本是她让人在外头做的?怕留在宫里被查?”
“聪明。”她咧嘴一笑,跳起来就往棚外冲。
雨还在下,打得人脸生疼。
她站在台阶上,冲运河方向大吼:“十四阿哥!”
远处码头黑影一闪,十四阿哥从船舱探出头:“哎!”
“听好了!”她声音劈开雨幕,“封锁全城染坊!尤其是接过宫里单子的,一只纸片都不准流出!敢烧纸、毁布、倒浆汤的,当场拿下!”
十四阿哥愣了一秒,随即翻身跃上马背:“明白!交给我!”
马蹄溅起泥浪,冲进雨幕不见了。
胤礽追出来,一把拉住她胳膊:“你确定这么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他们反扑……”
“早就惊了。”她甩开湿透的袖子,“你以为宜妃真蠢?她让那个掌灯宫女在密道留暗号,笔迹收尾带钩,明摆着想让人发现。
她是被迫的,说不定现在就被软禁着。”
“那你还不收手?”
“收手?”她嗤笑一声,“我都把辣汤泼人家旗上了,这时候退,太子爷你觉得我会活到明天早饭?”
胤礽盯着她,半晌吐出一句:“你比谁都狠。”
“我不是狠,是饿狠了。”她低头拍了拍肚子,“上次吃热饭还是昨儿中午,再不搞点动静,我得饿死在这破衙门。”
她说完转身回棚子,一脚踹开挡路的空桶。灶台上的账册还在烘,最上面那页刚揭开来,一角印着模糊的朱砂戳,形状像朵歪了的梅花。
她眯眼看了一会儿,伸手抠了抠纸边浮渣。
“不对劲。”她喃喃。
“怎么?”
“这纸……不是新染的。”她把残页举到灯前,“靛青渗得不匀,边缘颜色浅,说明用的是旧染缸,而且停了至少半年才重新启用。正常染坊接宫中订单,不可能闲这么久。”
胤礽凑近一看:“你是说,这家坊子早就停业了?”
“但有人最近让它重新开工。”她眼神亮起来,“专为这批账本。”
“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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