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馆平阶上,砚尘生与玄殷相对而座,馆中照明宝珠发出柔和的光,星点灵气聚作实体,忽闪过后又倏然消散,像是细烁的萤火。
“不是说要修炼吗?开始吧。”砚尘生闭目,淡淡道。
“已经开始了。”玄殷语气有些轻,仿佛在笑,“只是那珠子被纳入我体内,你已无法通过灵力与它直接接触,它不能再将灵力转赠与你。”
砚尘生闻言,向前进了两丈余,坐下道:“可以了么?”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二尺,玄殷的面貌在砚尘生脸前呈现得清晰,于是砚尘生垂眸看着自己搭载双膝上的手心,静静运气入定,眉心不自觉地轻皱。
玄殷将手置于砚尘生上方,观察砚尘生灵气走向,在其灵气运行受阻时将自身灵力归进自身灵力运转中,在吸纳周遭灵力,通过妖丹将灵力转化,再引去砚尘生体内。
不多时,砚尘生便被舒适的灵力安抚得十分妥帖,充沛的灵力仿佛被暖阳熏蒸至草木叶尖的柔露,坠进他的丹田。
一个时辰后,玄殷将最后一丝灵力收归完毕,对砚尘生道:“如何?”
砚尘生撩起眼睫,感受了片刻道:“尚可。”
这次不同于昨夜,只是修为增进了些许,经脉并未有被修复之感。
看来若想修复经脉,还需再向上突破境界,只是这对他而言属实不易。
玄殷当砚尘生是增进修为心切,宽慰他道:“总要循序渐进。”
“走吧。”砚尘生起身,抚平袖摆褶皱道,“该到进晚膳的时间了。”
怕玄殷不解,砚尘生解释道:“我还未辟谷,虽曾听闻妖修与修士不同,是否辟谷皆看其心意选择。但我不知你习惯,故叫五味居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多谢。”玄殷颔首谢过。
临近东院时,砚尘生未见翡月待在院前便有些疑惑,直到走到正房前,听那鹩哥喊了一声:“还不见过家主!”才暗道不好。
他面上涓滴不漏,走进房中,果见翡月她们立在家主身侧,脸色有些苍白。
砚不归狭长的凤眼微眯,盯着砚尘生身后的玄殷,又扫了眼砚尘生,冷声道:“不过三日不见,你修为增进不少啊。”
砚尘生不知他父亲知道多少,老老实实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父亲。”
玄殷闻声,也恭敬道:“见过砚家主。”
砚不归不答话,盖上杯盏,细瓷杯盏磕在杯上白金边,“噔”的一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有些刺耳。
“你们先退下。”砚不归对翡月她们道。
翡月领着二人从房门一角出去,路过砚尘生时面露忧色地瞄了一眼,不敢耽搁,福身退下了。
待翡月关好房门,砚不归对玄殷说:“寻常妖修即使化为人形,也难掩本体本性,即使不用灵力,稍加观察也可猜出一二,你修为只半步元婴,又重伤将愈,我却难窥你原身。”
玄殷答:“我原是一器修所锢器奴,被其留滞人形以供剖取精魄,后又被除去妖丹,妖丹已失,哪里还有本体一说?不过借着化形躯壳留世罢了。”
“那你呢?”砚不归看向砚尘生,一字一句道,“昨日我见有劫雷落于后山,还当是哪个小厮寻处渡劫。原来是你。解释一下,你体内为何会运转有他的灵气?”
砚尘生这才知是父亲误会了——器奴虽是用来炼器做引的,却受制于器修,于是也会有人那他们做些不入流的事情……约么等同与炉鼎。而他将玄殷带回后仅一夜便至筑基,二人灵力又因撵魄珠原因相通,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砚尘生组织语言,将前因后果与父亲道明。
砚不归沉默许久,对他道:“你母亲知晓你带回一个与那小子有几分像的妖修,又知你昨晚历雷劫至筑基。她十分担心你。”
“劳烦爹转告母亲无需挂怀,我如今所作所为与景斯年毫无关联,只为自己和砚家而已。”砚尘生面色郑重。
“我们信任你。”砚不归看着他,严厉中带这些担忧,“你无需太过强求自己,我与你母亲皆只望你能开心。”
“过几日便到你母亲生辰,你母亲不想大办,只吃顿家宴即可。”砚不归侧身看着玄殷:“届时带上他吧,婷修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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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桥往北,有一栋朱雀八角楼,楼身画着高松白鹤,鹤架腾空,排云上九霄,细看来,每一处大柱横梁上皆以白金笔墨画着驱邪避害的符箓,八个伸出的檐牙皆挂着一串古朴的铜铃,看着轻巧,却风吹不动。
朱雀楼在八角街以西,未至街口,便能闻见一阵扑鼻的脂粉木石香,叫卖声遥遥传来,十分热闹。
因着今日采买物什不多,砚不归只乘了辇常驾,不像奉宝会那日兴师动众。
他撩开车帘,对玄殷道:“方才路过砚府洞仙院时我就觉得奇怪,往日里即便逢休沐,学院中弟子也是熙来攘往,我还当都来八角街巷采买闲逛了,不曾想此处也不同于往,清冷了许多。”
玄殷皱眉:“置办衣物为何要到这种地方?”
砚尘生似笑非笑:“府里和顺天街上的裁缝皆是为修道之人裁衣的,府中还好些,但款式还是太过板正,顺天街就更不成了,衣物既不合身又不讲款面,单看面料是否耐穿、可否避水火。”
砚尘生面露嫌弃:“穿那边的衣服还不如套一身麻袋。”
“还是姑娘们的眼光好。”砚尘生叫停车驾,示意玄殷下辇,“此处繁华,乃凡人地界,临秦楼楚馆,漂亮姑娘多,胭脂水粉一应穿饰皆是当季里顶尖的。我每季都会着人往此见衣店送些衣料,看就是看中了此处老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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