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应冬起转身,走向队伍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一名侍女,厚厚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瘦削泛黄的脸庞,看上去像是饿了好几天。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惧,视线越过应冬起的肩膀,落在不远处那道高大而冷峻的身影上。
“他是大魏的武官吗?看起来冷冰冰的。”侍女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应冬起皱了皱眉,淡淡地回答:“一个侍卫罢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应冬起是在几天前无意中捡到这个女孩子的。当时,她奄奄一息地趴在那里,脸上有一滴沾血的泪痣。
应冬起心中生出几分怜悯,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与他病逝的妹妹有几分相似。于是,他允许她乔装成侍女,混进了朝贡队伍。
“养好伤就尽快离开吧。”应冬起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谢谢你。”侍女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郑兰漪垂下眼,脸上的姜黄粉让她显得毫不起眼,但熟悉屠晓菁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回想起那夜的宫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那夜,她假装跟屠仲夷离开,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谢云起,那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在得知谢不归还活着的时候,竟然抛下一切,灰溜溜地回到了封地,一病不起。
郑兰漪心中对项微与的尸身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她认为人死了也该是她的,不容许任何人夺走。
何况,祝芊芊都能死而复生,项微与为什么不可以?
同时,她也希望通过与项微与的相处,避开与屠仲夷的直接接触。
屠仲夷是屠晓菁的亲哥哥,万一发现她的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屠仲夷对她看得很紧,护卫他们回到北凉的十几人都是彪形大汉,她根本没有胜算。
郑兰漪此前虽然能手刃那些山匪,但那不过是借对方轻敌的心理,加上那些山匪饥寒交迫,瘦得跟猴子一般。
如今,她双腿断裂重新接上,体质大不如前,肉搏的话绝无胜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始终蒙着面纱,守在项微与身边寸步不离,防止被窥破身份,话也极少说,给出的理由是防止尸臭。
三天前。
驿馆。
屠仲夷手扶长剑,心中思量着北凉
的局面,以及自己该如何下这枚棋子。
他目光落在屠晓菁身上,心中有些不满。
妹妹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
那既不是看哥哥的眼神,也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反而带着不屑、轻蔑和恨意。
屠仲夷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屠晓菁的任性妄为让他感到不满。
当初她擅自离队失踪多日,让他不得不将潜伏大魏的计划提前。
如今执意带着一个男人的尸体上路,完全不为大局考虑,已经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破事,她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冲我摆脸色是几个意思?
屠仲夷心中暗怒。
“屠晓菁,没有我给你兜底,你在大魏弄出那么大的事,你想怎么收场?
屠仲夷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在生气。
屠仲夷的目光再次落在屠晓菁身上,她那纤白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屠仲夷戴着护腕,乍一触碰上去,只觉一股激烈的凉意。
纯银打造的护腕看起来温润光泽,但上手抚摸才知道是多么冷锐。
郑兰漪指尖一颤。
“冷?他心中一动。
他这妹妹素来娇贵,但他也不吝展示一下好哥哥的形象,话音落下便朝她靠近一步,阻挡寒风。
毕竟今后还需要这个妹妹的配合,他一向不爱与人结仇,更喜欢合作关系。
郑兰漪感到身边阴影笼罩,北凉人的魁梧是有目共睹的。
屠晓菁是个例外,身材娇小玲珑,而屠仲夷正常多了,体型高大,却不似那些守卫的肌肉鼓胀,反倒是颀长挺拔。
皂色衣衫,笔直的小腿紧紧收束在乌黑长靴中,倒有几分中原人的风流。
衣襟袖口,纹着兽纹,束着窄腰的革带上亦是猛兽雕饰,而他身为男子,却生了雪白的一张脸,一抹红润丰盈的嘴唇,比女子还要诱.惑,却不显丝毫女气。
剑眉入鬓,加上那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眸,生生漾出几分原始的野性,用世俗眼光来看无疑是英俊的。
郑兰漪心口划过一丝讽笑。
“沐猴而冠。她心中暗想。
再怎么衣冠齐整,人模人样,也掩盖不了本质是禽.兽的事实。茹毛饮血的民族,而她的夫君便是死在这些野兽的手里。
屠仲夷的目光落在妹妹白皙的侧脸上,心中却回想起她在大
魏所做的一切。
一个高官为她自杀而她自己与大魏亲王谢云起里应外合企图颠覆大魏的朝纲。
尽管计划最终失败了但她的所作所为与以往那个顽劣不懂事的孩子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听说那一晚她看了封信后就变得失魂落魄。”屠仲夷心中暗想。
即便是对他人缺乏兴趣如屠仲夷此时也不禁感到好奇。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竟然有如此魔力让这个一向疯癫的妹妹逼死了她亲自驯服的狗甚至终止了全盘计划。
这时少女突然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皇兄自然是待晓菁极好的只是晓菁贪恋邺城风光一时不想回家罢了。”她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贪玩。”
屠仲夷微微一笑试图掩饰心中的疑虑。
“晓菁心中可有怨?”他试探性地问道。
“皇兄有酒吗?”郑兰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屠仲夷微微一愣随即叹道:“明日就要离开了不说妹妹你为兄也真是……不甘心呢。倒是捎了两坛酒一坛分给了手底下的人另一坛就让我们兄妹共饮吧。”
他心中明白屠晓菁的婚事一直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用来与各国联姻就算将来回到北凉也不过是重复之前的命运用来掣肘各大世家罢了。
她心中有怨他自然理解但作为北凉的三皇子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妹妹你此番也不算无功而返。若能献上所得机密相信父皇也会嘉奖你的。”屠仲夷试图安抚她。
“父皇……”屠晓菁苍白地笑了下眼尾的那颗痣平添了几分厌世感。
“妹妹。”屠仲夷突然问道“你的眼睛下面有痣吗?”
“皇兄是说这个吗?”少女抬手在眼尾轻轻一擦那一颗“泪痣”消失不见了原来那只是无意间染上的一点墨渍。
屠仲夷神色微松。
“若你担心回到北凉父皇会将你再嫁……放心
郑兰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明白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妹妹”而在于屠仲夷自己——北凉的三皇子。
“啧啧年轻一辈的翘楚蛰伏多年终于崭露头角。”郑兰漪心中暗
想“不出意外北凉的未来系于此人一身。”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的夫君与这个人不相上下的出身地位
屠仲夷看着妹妹语气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一直喜欢滕家那小子么。当初与大魏一战擒杀破虏将军他当居首功却什么也没要独独向父皇求娶你。”
屠仲夷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继续说道:“滕家功高震主父皇忌惮当场拒绝了滕家的求亲。去岁那滕家郎君与旁支小姐定了亲。不过无妨只是定亲而已——哪怕他成了婚我也有办法让妹妹成为滕家小子的正妻。”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擒杀破虏将军?”
郑兰漪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一大段话她独独想知道这个信息。
“正是那滕小将军的战绩之一。”屠仲夷淡淡说道“可惜除了在那场战争中表现出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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