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宁的密室,建立在书房之下,偌大东宫,只有薛竹铃和卫迟风知晓此事。
卫迟风不是很喜欢这个密室,总是站在书架前,便不愿再靠近。
薛竹铃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许长宁的衣裳,以及一条面纱,放在桌上,又拿出几瓶药物,将一切准备妥当。
她看见卫迟风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望向寝殿方向,便将两张椅子拉近,按着他坐下:“你还说我总让殿下担心,你这副样子,也会让殿下担心。殿下本来觉得无事,你如此严肃,她还要反过来安慰你。”
卫迟风攥紧了剑柄的虎头雕刻:“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为殿下感到生气,但是你要相信殿下,她说无事,便是无事。若有事需要帮助,她定会告诉你我,我们是她最信任的人。”
薛竹铃拍了下他的手,“殿下当初赠你这把剑,不是让你日日用手打磨剑柄的,这虎头都快被你磨成猪头了。”
卫迟风这才松开剑柄,双手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薛竹铃看不下去了,直接拉过他的右手,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倾身将脸蛋侧着垫上去,将他的手掌藏了起来。
“卫迟风,你为何总是这么严肃?不累吗?”
卫迟风身形一僵,顿时不敢动了。
望着趴在桌上的薛竹铃,冲他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他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我、我哪有?该笑的时候,我都有笑。”
他那被薛竹铃藏起来的手掌,紧张得想要攥紧,却又不敢,因为他一旦合起手掌,便等于握住了薛竹铃。
薛竹铃一脸坦荡,并未因自己的举动而有半分不自在:“与你笑不笑无关,我能感觉到,你时时都很紧张,卫率一职,负担很重吗?”
卫迟风的神情愈发凝重了:“殿下的安全,比我的性命更重要,她如今要与谢家一争高下,处境定会更加危险,我必须更——”
忽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薛竹铃在挠他的掌心。
她一脸坏笑,硬拽着他的手,不让他抽出来。
她明知道他怕痒,也知道他但凡认真用些力气,都能将她掀翻。
可她偏偏做出一脸“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光明正大地欺负他。
卫迟风被她挠得想要发笑,却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怎知薛竹铃得寸进尺,开始伸手往他身上挠,卫迟风只能连连闪躲,但薛竹铃调皮起来,就像书架后满密室的小猫一样,又敏捷又滑溜,怎么抓都抓不住。
卫迟风的胜负欲一时被挑起,几番追逐,终于从薛竹铃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他正想宣扬自己胜出,却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顿时吓得忙松开手,绕到她面前,蹲下身问道:“我弄疼你了?”
薛竹铃垂着头,双手捂眼抽泣,卫迟风手足无措,几乎要给她跪下:“竹铃?哪儿疼?”
怎知薛竹铃“哭”到一半,便憋不住笑了,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扑倒,往他腰间一顿乱挠,随后坏笑着逃之夭夭。
卫迟风躺在地上半晌,才从方才的慌张回过神来。
又被耍了……
每回薛竹铃装哭,他便失了判断力,次次都会上当……
罢了,上当便上当吧,好过她真的哭了,他却未曾察觉。
卫迟风坐起身,看着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往许长宁寝殿方向走去的身影,不禁扬起了笑意。
他掏出那把他亲手改良过的匕首,一直还没有机会送给薛竹铃。
不过也不着急,这匕首只是给她当做装饰,唬唬人而已,他不会让她有用上匕首的那日。
卫迟风攥紧了匕首,重新躺倒在地上。
望着那层层厚重到似乎要压下来的房梁,他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那一句,他要铭记终生的话。
“孩子啊……你的命……已不是你自己的了……”
*
江鹤一得知许长宁要召见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从上回他对她恶语相向,她便没有再见过他,直至今晨的考核。
只是与以往不同,许长宁今日见他,毫无半分柔和笑意,连说话都淬着冰。
这令他意识到,原来从前许长宁每次待他,都是他在这宫中,除林笙与寿昌院的奶奶们之外,得到的最好的待遇。
而他似乎……回回都在激怒她……
虽说许长宁是在利用他,但他也从这利用之中得了好处。
今夜与她见面,说什么都不可再惹怒她了。
江鹤一从带来的衣裳中,选了看上去最好的一套,又向林笙借了一根发带,将头发认真束起来。
望着镜中的自己,他忽然又犹豫了。
可若她今夜又要他……他该从,还是不从?
有了第一次,有了梦中那些零碎却如潮水般的记忆,他竟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与许长宁已多次行事的感觉。
不陌生,不抗拒,甚至……有种隐隐抑制不住的期待。
江鹤一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自己将这些离谱的想法抛之脑后。
江鹤一,你真是疯了……
他绑好发带,赶在亥时到来前便出了门。
他站在许长宁的寝殿前,请人去通报时,再度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将起了毛边的腰带一侧偷偷转至身后。
得到准允后,他无声呼出一口气,迈入了寝殿内。
然而未待他见到许长宁,便先行听见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阿姐,今日武学博士当真夸我了,你可是不信?”
江鹤一抬眼望去,呼吸一滞。
殿内灯火明亮,不止他与许长宁二人。
崔皓坐在许长宁身旁,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还夺过许长宁手中的折子,撒娇一般把头凑了过去:“我不管,阿姐信与不信,都得夸我。”
许长宁失笑,着实没办法了,只好抬手摸摸他的头:“我信,阿皓以一敌十,未来必是当将军护国的栋梁。”
“能否护国暂且不说,我定会好好护着阿姐。”崔皓趴在桌上,望着许长宁,笑得满足。
不知为何,江鹤一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为他此刻的处境,为他此前的胡思乱想,为他这般重视她的召见。
崔皓那一身华服锦衣,与许长宁的绣金红袍相得益彰。
而他衣裳内侧歪歪斜斜的缝补处,扎得他难受。
他想要逃走,却又不得不在说笑的两人面前跪下,行礼问安。
俯下身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发烫,左腿腿骨在隐隐作痛。
“小人拜见殿下。”
许长宁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眉心微蹙,不是说了让他别自称“小人”了吗?
“起来吧。”她无声叹了口气。
江鹤一站了起来,却一直垂着头,许长宁的话在他耳边流动,他却几乎没有听进去。
她在说半月之后的册封大典,说他的及冠礼,又说了太医署之事。
他只是一一应着,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离开此地,想离开面前二人的注视。
苦苦等到许长宁交代完一切,他正要告退,却被许长宁的四个字囚住了脚步。
“你的左腿。”
许长宁顿了顿,似在思考要如何往下说。
她的声音比今晨见面时柔和了不少,可落在江鹤一耳中,却长满了刺。
“旧伤之处可会疼?可有不便?”
江鹤一攥紧了拳,羞耻之感几乎将他吞噬,扒着他的脸皮在一点点撕裂。
他垂着眼,低声答道:“不痛不痒的旧伤罢了,殿下不必挂心。”
“是吗……”
许长宁凝望他片刻,指尖轻敲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
戛然而止之时,她也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你便陪阿皓练练他今日所学的招数。”许长宁看向一侧的崔皓,“让我看看阿皓是否有长进。”
此言一出,崔皓与江鹤一皆是意外。
江鹤一抬起眼,直言道:“殿下,小人并不会武。”
未待许长宁说话,崔皓忽然站了起来,冲江鹤一笑笑:“无妨,这套拳法我也是初学,仍不熟练,若是让卫将军陪我练,我怕是要在阿姐面前出丑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甚至带有一丝兴奋,“江公子可否给我留个面子?”
江鹤一并未看向崔皓,而是一直望着许长宁。
他在等她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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