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形黑炭跳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
方眠拿药瓶收丹，起身：“有毒还会爆炸。”
人形黑炭睁开狭长的双眼，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白眼确实很白……
打开开炉，方眠将灵力就着水清洗了一遍丹炉，将剩余有毒的残余残渣裹挟着水封进一个罐子，以防泄露。
毒丹练好了，接下来就是要找试药的小白鼠。
……
“你已经炼成了？”李火真人前倾着身体，额前的黑发滑稽地抖动，看向方眠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对，现在去抓一个邪魔来试药就知道了。”方眠坦然接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对着李火真人微微点了点头。
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理智让他们很难相信才三天方眠就炼出来了能够克制邪魔的丹药。
可经过这几天，用方眠给的丹方炼丹，他们能够明显地从丹方中感受到，方眠在炼丹上的造诣早已超越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的人，这让他们看向方眠手中的药瓶的目光中带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可邪魔哪有那么容易抓，哪怕真的抓到了，你能保证你炼制的毒丹真的有用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方眠扭头看去，是那个戴面具的绿袍人。
方眠：“……”来了，又是那种该死的感觉，如芒在背，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挥之不去。
见方眠愣住没有说话，绿袍人还以为是抓到了她理亏的证据，上前一步继续质问：“你炼制的毒丹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毒倒邪魔？你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三天你就可以炼制出来？”
方眠：“……”这么直白地跳出来到底是真的傻还是想要让她放松紧惕？
观察了一下周围人对这绿袍人的态度，李火显然有所忌惮，其他丹修则是抱有警惕，纷纷避开。
方眠没有回答对方的任何一个问题，继续看向李火真人：“两件事，把你们这几天炼的丹都给我，然后找邪魔来试药。”
“凭什么！那是我们炼的！”沈十鸢嘶哑的声音中透着强烈的不赞同。
“沈师妹，丹方和材料我们用的都是青禾真人的，按理我们也要给。”有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出来反驳，已经掏出来十几个灰扑扑的小药瓶，那些材料处理得实在是太好了，原本往日里她一炉一半的出丹率，在这里居然可以有八成！而且每炼完一炉丹，就感觉对炼丹的感悟又上了一层，有种上瘾的感觉。
听到这般温柔悦耳的声音，方眠难得扭头看了过去。
是一个个子娇小梳着朝云近香髻，袖口处的衣服已经磨得脱线的女修士。
倒是那女修士，见方眠看着她，脸一红，缩到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方眠微微一笑，问那位女修士。
“回真人，我叫柳茵棠。”
方眠不可置否的点头，示意知道了，顺手将一个药瓶和一个储物袋抛给李火真人，态度毫不客气：“收来的丹药都放到这个储物袋里面，记得都让他们刻上自己的名字。”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沈十鸢，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李火真人接过瓶子，满是皱纹粗糙的手摩挲着药瓶，放进储物戒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一个后辈这样态度的不满，回头道：“所有人把在这炼的丹药交上来。”
柳茵棠第一个刻完名字就交了，其他人虽有犹豫，可一看到后面的黑色石柱，神情又变得坚定不移，纷纷上交。
最后只有穿着绿袍的沈十鸢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而在他们都不知道角落，方眠瘫在梧桐树下，啃着灵果，一面巨大的镜子赫然就在她的眼前，她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丹修的说话声，也能看到那些人的神情，就连李火真人皱巴巴的眼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楼空境，天品法器，专门用于监视秘境，从他们这群丹修踏入秘境开始，就一直是在她的眼皮底下。
所以她也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点。
第一，阴丹修虽穷，但是炼丹手法娴熟，有些虽能看出是出自同门，但也各有特色，不尽相同，而且不贪心，那么多珍贵的材料，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往自己储物袋偷的，都是拿着她给的丹方如获至宝，不眠不休地研究。
第二，那个叫沈十鸢的，身上穿得极好，丹炉也是地阶高品，跟那群阴丹修格格不入。虽然表面上那些丹修叫她小师妹，但是实际上，对沈十鸢并无亲近之意，反倒是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在里面，而沈十鸢脸上的面具至今都没有摘下来过，就不知道那后面藏的究竟是什么。
第三，李火真人对沈十鸢的态度很奇怪，不满中带着忌惮，难道是有什么把柄在沈十鸢手里，又或者说，沈十鸢背后有什么……
至于她要回收那些丹修炼的丹，原因很简单，她借了九头圣蛟秦渊一堆口水用来炼丹，得还账，可一般的丹药她早就炼腻了，让收丹要写名字也是为了到时候选几个合适的炼得好的，借来当劳动力使使。
方眠吐掉果核，一个黑色的小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卷起果核就跑，方眠也没管，继续半阖着眼留意那边的动静。
而那边，李火真人将沈十鸢带到一旁，语气严肃：“沈十鸢，既是她的材料，又在她的地盘，我们又有求于她，不管出自哪一点，我都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沈十鸢不屑：“呵……”
李火真人皱眉：“难道你和青禾真人有什么仇怨不成？”
说完，他拄着拐杖自己就摇了摇头：“不对，你爹沈壑临终前将你托付我，你一直跟着我们深居简出……根本没机会见到她，更何况青禾真人的来历样貌一向神秘，这次若不是有神秘人暗中相助，我也未必能找到她。”他说着，看向了沈十鸢的脸说道：“你如今还要用这副面具遮挡你的容貌，你实话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十鸢手摸在面具上，忿忿不平：“我不认识她，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她年纪轻轻，行事这般嚣张，不过是会炼些丹，师尊你还是不要轻信她，省得浪费时间……”
李火真人立马打断她：“她随手甩给我们的丹方还有那些千金难求的材料，这还不能证明吗？”
“不过是些没用的基础丹药稍稍改良，那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若是给我跟她一样的时间，我也能行。”
李火真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你连那些丹方的珍贵之处都看不出来，看来这些年跟在我们身边，你是半点东西都没学到，这么跟你说吧，青禾真人能给出那些改良的基础丹方，里面的每一种材料都改的无比融洽证明，她所分类和提炼的材料，圆融无杂质，那么庞大的数量居然无一错漏，证明她极有可能已经领悟到了丹意。”
沈十鸢手指捏紧，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领悟到丹意！”丹意乃是丹道修炼的巅峰境地，方眠不过才一百多岁，怎么可能就领悟丹意。
李火真人已经对自己的这个弟子的脾气感到无可奈何：“把炼的丹药给我。”
……
其实从李火真人和那沈十鸢说的话里面，方眠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旁边的人形黑炭捧着碗喝着竹叶茶来了一句：“她身上有跟你一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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