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快来人呐!”
雕花窗棂外,夜色浓稠如墨,一片万籁俱寂中忽然惊起几道悠远慌张的声音。
一阵略带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红音提着灯笼的仓促身影一并涌入屋内。
急乱的脚步声与推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陈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瞧见红音神色凝重,语气沉沉上前道:“姑娘,二公子的闲竹园起火了。”
闻言,陈遥心猛地一紧,睡意瞬间全无,来不及细想,她掀开被子起身。
“怎么回事?怎会起火?”
陈遥顾不得披上外衣,急匆匆便往外走,古代起火可并非小事,若控制不住,这一宅子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身后的红音忙拿起一侧屏风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姑娘莫急。”
“那火,是二公子放的......”
红音冷静地声音响起。此话一出,陈遥脚步猛地顿住,回身去看红音。
“你说什么?”
院外,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处,让原本静谧安宁的夜晚变得混乱不堪。遥遥望去,闲竹园的方向火光冲天,将夜色烧出一片橘黄,混着浓烟,四散在夜空之中。
夜色浓稠,北风呼啸。陈遥裹着狐裘顺着小花园往角门处走。
“下人们说,这些日子,二公子不许他们入内院,一入夜,他便将门落了锁。”
“守夜的小厮见着院子里起火,慌慌张张地便喊了起来,但门落了锁,下人们进不去,这才来报。”
红音提着灯笼,昏黄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投下的影子也跟着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所吞噬。
陈遥冷着脸。
“不是还有道角门?”
红音闻言,顿了片刻,“火正是从角门处起的......”
“角门才修不久,除了咱们院子和闲竹园的下人,知道的人不多,那门被烧的火烫,下人们不敢擅自毁坏,况且......”
陈遥:“说!”
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红音,随着红音的声音传来,陈遥脚步顿在远地,视线向上望去。
“二公子坐在院墙上,若有人靠近,便撒下一把硫磺粉,有两个下人中了招,下人们见此,便再无人敢靠近了。”
滔天的火光下,谢书庭懒懒地坐在院墙上,背靠着那棵光秃秃的杏树,身后的火光映衬的他如同暗夜而来,带着焚烧世间一切的疯戾,如同恶鬼一般,神色晦暗不明,隐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角门处的下人们慌乱的在原地打着转,一旁的沈宗宁扶着谢书庭身边的小厮,将水袋里的水往他眼睛里面倒。
领教过了这谢二公子的厉害,下人们不敢再靠近角门处,只得远远站在身后的林子旁,慌张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陈遥压下心头的火气,侧身吩咐红音道。
“去请郎中。”
走进一看,谢书庭坐在院墙上发着呆,手中装着硫磺粉的小盒子在他手指尖翻转着。
她走到一旁的沈宗宁身边,那个被硫磺粉撒中眼睛的小厮此时正张牙舞爪的叫唤着疼。
沈宗宁见来人是她,扶着一旁的小厮俯身行礼,身旁之人眼睛无法睁开,正要对她侧着身子行礼,被陈遥扶起。
“不必行礼了。”
见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陈遥眉心紧蹙。
下人们见陈遥来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头顶的谢书庭垂眸瞥了一眼陈遥,见她行至那小厮跟前,与他院子里常见的另一人说着什么。
角门另一侧,烧火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将二人的声音掩去。
他眼底阴沉,漆眸轻睨了一眼和沈宗宁说话的陈遥,随即收起手中装着的硫磺粉的小圆盒,如同猎鹰一般俯身跳了下去。
陈遥让沈宗宁将角门踹开,被火烧了半晌,那门早已脆弱不堪,仅仅一脚,便轰然倒塌了。
接二连三的火苗声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声音,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阵凄惨的鹅叫声。
团团浓烟隐入黑夜,碎屑和残片横飞,陈遥踩着蹦落的火星子,穿过一阵浓烟。
便见谢书庭手里拎着一直大白鹅的脖子,准备将其扔入那阵炽热的的烈焰之中。
大白鹅极力缩着脚蹼,翅膀拼命地扑腾着,奈何脖子被身后的人死死捏住。
陈遥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手中的大白鹅夺回放生。
“你发的什么疯!”
谢书庭周身气息阴沉,一脸铁青,眼底的疯戾与狂躁几乎要化为银针向她袭来。
大白鹅十分记仇,扑棱着落地后,张开翅膀低着脑袋便朝谢书庭而来。谢书庭冷冷的转过头,眼神凌厉的扫了过来,大白鹅被他的眼神给吓住,只好悻悻地溜掉了。
没了大鹅,还有鸭子,谢书庭准头极好,俯身一捉一个准。
他捉一个,陈遥便救一个,捉一个,救一个。
下人们提着水桶三下五除二地便将火扑灭,水火相触,冷热相交间,不断有浓烟混着蒸汽消散在夜空之中。
“这大半夜的,咱们姑娘和二公子抓鸭逮鹅的,倒是玩儿起来了哈。一会大黄就该遭殃了。”
“啧,你小声一点,再让主子姑娘听见,仔细你的皮!”
“哎,你有没有发现,近来姑娘也不总罚二公子了哈,二人还蛮融洽的嘞……”
“哎呀,你快闭嘴吧!”
“……”
灭完火,下人们窃窃私语着逐渐退去。
趴在墙角看热闹的大黄耳朵灵光得很,且危机意识极强。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它的耳朵蹭一下就竖了起来,呲溜一下子便从看热闹的院子里跑回了禽舍,撅着屁股便将自己拱了进去,转了一圈后,只露出一个脑袋,趴在地上看向风暴中心。
陈遥一忍再忍,将最后一只鸭子从谢书庭手中解救出来。
她脸色青黑,咬牙切齿的看着谢书庭,搞不明白他发什么疯。
“谢书庭!大半夜你不睡觉,又纵火又伤人的,连家禽你都不放过,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出来的急,身上只搭了一件红音披给她的狐裘。方才又是救鹅又是抢鸭的,跑出一身汗来。
此刻骤然停歇,冷热交替之下,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谢书庭面色阴沉,察觉到她的轻颤,这才抬眼去瞧她。
只见她狐裘下叉着腰,寒冷的冬夜,冷风吹过,她皱着眉头懊恼的裹紧狐裘。
鼻头脸颊冻得通红,嘴唇因剧烈的跑动微微发白。一双眼睛却如一团火一般,蕴含着怒意的看着他。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没有狠辣阴险的气息,没有蕴含着恶毒的轻骄。
更没有下一瞬间想方设法的折磨与凌辱。
谢书庭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方才被他烧毁的那副画,以及那日她看着木雕,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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