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是外面的雷声吧,你害怕了?”低沉沙哑的男声在说完后还笑了一下,倏忽变得轻柔甜腻,“胆子好小。”
女声便不说话了。
辛夷带着童磨绕过屏风,这个距离,就足够看清内室的场景了。
教主脱下了他那身象征着地位的华丽法袍,穿着寝衣抱着一个女子,脸贴着脸,耳鬓厮磨。
他还在逗弄着那个女子,“这么胆小,是怎么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女子这时抬起垂下的头。
“你、你……”两个你之后,她的声音低下来,微不可闻,“你和我说,只能以这种方式我才能住在庙里,得到极乐教的庇护。”
辛夷看清了她的脸,非常漂亮的一张脸,婉约多情的眉眼,是那个叫做福子的女子。
而岚早已经忍不住了,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柴刀,走到了床前。
福子已经发现了岚,她慌乱地从教主身上下来,胡乱地拿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可还是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教主就没有福子那样的羞耻心,他不慌不忙地下床,但是当眼神定在岚手上拿着的柴刀上,也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岚。”他温和地叫了一声岚的名字,又看到屏风后的童磨,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对岚说,“怎么还带神子来这里?”
“童磨。”教主喊了一声童磨。
“父亲母亲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出去好吗?”
回应他的是岚手上的柴刀,一刀先劈向福子。
福子痛苦地喊了一声,她的肩膀鲜血直流,连被子都拿不住了。
此时教主也维持不住温和的假面,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恐,他看向岚手上还滴血的柴刀。
溅起来的血落在了岚的脸上,她看起来如同恶鬼一般。
岚握着柴刀的手上,青筋都蹦了出来,她一句一句慢慢地说道:“我还在奇怪,这几日你总是不见人影,匆匆来匆匆走。还以为是教中事情太多,将你绊住了。”
“没想到,却是忙到女人床上去了。”
岚冷漠地看着还在哭泣的福子,“你被你丈夫殴打,实在忍受不了逃出来。”
“现在,你是忘了被殴打的伤痛,看上了别人的丈夫吗?”
“你怎么知道,他之后会不会比你丈夫打你打得更狠?”
教主听着岚说话,没有往心里去。
这样在女色上沉迷的事情,他之前也有做过,他的妻子原谅了他一次两次,想必也会原谅他三次四次。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次拿了柴刀,应该是气狠了。刀到底是伤人的东西,教主想着,趁岚说话时,夺走她手上的柴刀。他才伸出手,岚就察觉到了,中年妇女的身手格外的敏捷,岚迅速回身,手起刀落,又砍了教主一刀。
这下,哀嚎的人又多了一个教主。
福子依旧倒在床上,这一道伤口让她痛得不停地抽气,她艰难地用衣物缠住流血的伤口,可她没有力气,血还是浸透了衣物。
面前投下浓重的阴影,岚拖着刀,已经不再是带她拜见神子,替她洗漱的温柔模样了。福子真的感觉岚会杀了她。她忍住疼痛,哭着解释,说是教主威逼利诱她,她没有足够的钱财,就不能在极乐教中待下去,同教主在一起后,他才愿意免去这笔费用。
福子这样一张脸,哭起来简直是梨花带雨,而且她说得真切,听起来确实是被逼无奈才与教主行苟且之事。
但教主在一旁反驳,大声说福子都是在胡说八道,真不知道为何他受了伤还有那么大力气说话。在拿着刀的岚面前,他褪去了温和慈爱,也没有了阴险毒辣,露出了只为求生的丑恶嘴脸。
神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屏风后这一出丑剧,没有人教他面对这样的父母相残的场景应该怎么做。
不过,他身旁有真正的神明。
童磨仰起头,看到辛夷斜斜地靠在屏风边,她眼中是一片漂亮的苍翠色,眼波流转时,那片碧色看着就格外清冷一些。
那汪碧色流转到童磨眼前,童磨空白的表情变幻了几番,露出再正常不过的笑容。
温热的,属于人类的鲜血溅到了他脸上。童磨垂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手心的纹路已经全被染红。
他的面前,教主倒在了地上,眼睛一直看着童磨,似乎希望这个拥有他血脉的孩子能施展神迹,救他一把。他张口嘴,想求救,亦或是想说什么,但是吐出口的还是血。
神子睁着那双彩虹色的眼瞳,看着他流干血,失去呼吸,停止心跳。
神子覆盖着满面鲜血,灼艳的颜色从眼角到唇,像是用上好朱砂绘就,他身后,雷声轰轰,雨声淅淅,闪电照亮了室内,所带出来的阴影恰好倒在童磨身上,那一张脸显得晦涩难明。
教主在最后一刻想,他根本不是神子,是恶鬼之子。
福子被岚突如其来刺中教主的一刀吓到了,现在连哭也哭不出来,声音也不敢多发出一点,她按着自己的伤口,小声小声地抽气。
岚手上的柴刀脱了手,刀边隐隐卷起了刃,柴刀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她低低地对地上的尸体说:“这是你应得的,不能怪我。”
童磨再抹了一把脸,还是觉得脸上黏腻,而且,他抽了抽鼻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屋内的味道就有些难闻了。
辛夷袖着手,不声不响地目睹了这一场惨剧。
神明自有神明的规矩束缚,不能干涉人间,自也不能干涉人类的爱恨情仇。
她不能阻止左大臣夫人一把火去烧死左大臣,现在也不能阻止岚将柴刀捅进教主的心脏。正如四时有序一般。
跪在尸体边的岚表情终于温和柔软了,她擦去教主脸边的血,将尸体抱在了怀里。
“这样才好,安安静静的,不会惹我生气。我也不必总是苦闷,疑心你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岚深深地抱住整个头颅,低着头,似乎要去找他唇的方向,如今这个模样,他才会安静同她亲吻。
可惜没有找到,岚的手失去了力气,将自己的头一并靠到尸体上面,如此头碰着头,也是一对同生共死,白头到老的夫妻。
没有了声音与动静,福子才敢慢慢站起来,走过去。
岚与教主俱都无声无息。
她对上了屏风外神子的眼睛,福子一只手按着自己的伤口,摇头辩白说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她。
童磨知道不是她杀了母亲,母亲是自己倒下去的。
她服了毒。
雨好似没再下了,只从屋檐上断断续续地滚落积攒过多的水,闪电也销声匿迹。若是在白日,云雨过后,水汽澎湃,会出现亮丽的彩虹。但现在已是夜间。
童磨动了起来,他推开了房间的窗。
雨后湿润的气息瞬间涌了进来,空气湿润得似乎要将床铺被褥,连同墙壁一起,都浸得透透的。
福子在童磨跑去开窗时就实在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变故,她承受不住。
辛夷施了个小小的术法,将福子的血止住了。
童磨开完窗就站在她身边。
辛夷问他:“怎么突然想着开窗。”
童磨的瞳孔填补了雨后没有彩虹的空白的,他注视着辛夷,轻声说。
“血的味道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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