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流星白张开小指。
“二——”
他又张开中指和无名指。拈花一样,勾着鞭子。
领头人再次垂眸看脚下,以罡风幻化匕首已经掉入仙魔堑,被碾得渣子都不剩。他满头的冷汗被倒卷上来的灵能风瞬间带干。
“说!我说!”他吼着回答,一把扯下面罩。
那是张非常熟悉的脸。
衡叔被傀信俘虏时毫不显山露水,心机委实深沉。
流星白瞳仁收闪:“你在长乐岛做什么?”
“我是被选中的眼线,所做万事皆为查你娘的下落,好不容易寻到了阿衡这个神女侍人,可再往后便一直没结果,直到……直到我被魃魔宗的杂碎抓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一次又一次地找到你娘,又一次又一次被他们消除记忆,封印地魂……”
实在是惨,有点可笑。
跟流星白的猜测大差不差。
“你主上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衡叔皱了眉:“你先拉我上去再说?”
“少废话。”流星白道。
“主上……主上不想让你回魔界,他知道了你没死,他……”
话说到这,崖顶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嚎,回荡在清寂的山谷里。
流星白和衡叔同时被吸引注意力往上看。而紧跟着,衡叔也不对劲了。他抓着流星白的双手持续收紧,力度远超越寻常的拉拽,捏得流星白骨节咯咯作响。
他满目痛苦,张着嘴“呵呵”地笑,像有话噎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猛然间,墨黑色的东西自他口腔喷薄而出,那是一团纠缠在一起、藤蔓一样的黑蛇;很快,他的嘴被撑爆、下巴脱臼,蛇的粘液合着他的唾液、血液一起往外冒。
这是提前下好的禁咒!咒引是这幕后之人的名字。
蛇源源不断,攀上衡叔双臂,直卷向流星白。
流星白猛将他提起来,一脚踹在他胸前。
濒死感将衡叔的求生欲燃烧到极致,他把流星白的手臂抓出数道长长的血痕,但依旧脱手了。
他往下坠,张手向上够,妄图三殿下还能救一救他。
他张着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有越来越多的黑蛇狂躁难安,开始撑破他的颈嗓、胸腹往外冒。
衡叔的肉身已经成为孕养魔蛇的土壤,黑蛇以同类为踏脚向上弹。
千钧一发,流星白单手结咒,咒界成盾,生生向下拍。
黑蛇连带不知死没死透的衡叔同被砸入仙魔堑,卷进深渊撕裂了。
流星白破釜沉舟,虽然没得衡叔亲口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也已经有了方向。
刚刚的黑蛇是魔族的封口暗咒,与仙家的守心诀类似,咒引一旦触发,咒令就会带来毁灭。
魔界擅长此道、又不愿流星白回去的只有一人——尊魔殿十长老之一的什京。
那老家伙曾对他严刑逼供,如今他知道他没死,自然怕他回去报复。
流星白挂在岩壁上缓几口气,仰头看高崖,牟起仙灵之息乘风而上。
不知岁几次助他借力,同时金光化形,在他周身笼上一层虚幻的影,形成保护。
崖台顶端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十几名杀手全成了蛇饲料,开膛破肚,身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黑藤”,缓缓流动。
流星白鸡皮疙瘩掉满地,想起咒将一地死尸连带黑蛇烧个干净。
但咒未成,好几条黑蛇便被他身上的凛烈惊扰,蓦地向他扑来。
他闪身躲过、大袖一摆,将不知死活的杂碎扇下断崖。
吞噬生灵的仙魔堑再次“饱腹”,吐出口戾气,被山风倒卷,脏污了天地灵气。这让本就受反噬之苦的流星白恍如被钢锥钻下颅顶。
剧痛全无防备,他眼前一黑。
惊急且万幸,他还记得身后是悬空,下意识强扭身子,往一边倒去。
而下一刻,他没摔在地上,反而撞进一人怀里。
来人悄无声息地出现,顺理成章在他腰间带住,清风临江似的飘离崖边。同时,二人身后爆燃大火,尸身、黑蛇皆被吞没。
“你呀……”川素商的口吻里藏着轻浅的责备,“这副不管不顾的性子,咳。”
他垂眸见小徒弟抬眼看着自己,但目光涣散了似是不认人了。他便紧搂了人,起咒暂将他背后伤口止了血,让他在怀里得个依靠。他惆怅地想:若我来得慢一点,你要如何对抗成千上万的魔蛇……
始料未及,上仙前所未有地荒神,不敢想下去了。这把他闹得摸不着头脑——他自以为得道日久,但行无愧,什么后果都能接受。
怎么……
原来竟连设想小徒弟身陷险境都不乐意吗?
上仙暂没理清原因,任想法在灵识狭促一瞬,收敛心神。
流星白晕过去了,他将人打横抱起,飘然下山。
夜很深。
煜清门上下皆静。
今天值夜的是川素商的小徒孙。
这孩子叫龙小潜,灵根不错,见师祖抱着个人回来,忙迎上前;待看清被抱的是小师叔,本来就大的眼睛又瞪圆了两圈:“师爷爷!哎呀,师叔怎么了?要我叫人帮忙吗?”
川素商挑了下眉,这孩子总叫他“师爷爷”,把他叫得很老似的。
他抱人进自己房间:“不用惊动旁人,帮我弄些热水来就好。”
而后,他将流星白放在榻上,摸他额头——热得烫手。
若凡人这样,只怕脑浆都冒泡了。
他轻唤两声“流星”,见对方只是微收眉心。
小徒弟烧热上头,脸颊、脖颈泛出层病态的潮红,头发乱了,仙意飘飘的衣裳被灵能风割碎了下摆、染了血……
川素商摘下小徒弟发冠,将他扶起来开始扒他衣裳。
这样折腾,流星白依旧没醒,特别乖顺地伏在师父怀里,头倚着对方颈窝,身子都是软的。
川素商的心蓦地被他这副模样揉了下——这孩子平时像个刺猬似的。
“吱呀——”
房门轻响,龙小潜端水进来了。
卧榻前的屏风折叠收着,小孩一眼看见师祖的手指掠过小师叔额前碎发。
他一讷,原地定身:我是不是该敲门?
然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自行唾弃想道:我怎么这么龌龊!
他进退两难,脚底板钉钉子、脑袋飞转地自我开脱:龌龊也不能全怪我,师爷爷从没亲自照顾过谁,他看小师叔那眼神……
咳,他看炼丹炉都没这么腻乎过。
龙小潜入门时间尚短,但性子活泼,早与众同门打成一片了。他早听说师祖偏爱小徒弟,向来只信一半。
因为在他看来,师祖不过是乐意多跟小师叔玩笑几句。小师叔长得好看却待人冷冰冰的,自古以来,逗冷美人一笑不是上位者酷爱的娱乐项目吗?
他甚至偷偷想过:若有朝一日我能收个像小师叔一样好看的徒弟,八成也会偏爱几分。
只不过这想法太过大逆不道,是明摆着先说他师爷爷“着相”,再宣布自己要“上梁不正下梁歪”。
川素商心思不在他身上,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进来吧。”
说着,他扶流星白躺好,见他胸前、中衣下方有光亮随着呼吸的节奏闪动,扯起被子给人盖到了脖子根。
龙小潜放下水盆:“师爷爷,小师叔是发热吗?发热不能这样捂,得把热气散开,”他未得道,说话还是凡人那一套,“要不您去休息,我来照顾他,我家世代名医,半年前我师父行岔气就是我照顾的,得心应手……”
是有这么回事。龙小潜的师父是川素商的大徒弟,之前习新术法岔气呕了口血,得龙小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