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朝后,户部尚书胡大人来紫宸殿商讨赋税的问题,先帝将银子糟蹋地差不多了,皇上登基后又连年平叛,国库其实一直紧巴巴的。
商讨地差不多了,胡大人见皇上翻着手中的帐本叹气,然后又拿出桌案上的其他册子在看,又不住的点头。
胡大人好奇,皇上这是在看什么。
皇上招招手,胡大人便走近些,瞟了一眼皇上在翻看的册子,只见上面划着许多格子,还填写着他不认识的字符,胡大人一时也不明白,这册子记录的是什么东西。
“胡卿,朕最近学习了一种新的记帐方式,觉着无比准确,分毫不差,又方便统计汇总,值得大力推广应用。”
“哦,微臣愿闻其详。”胡大人被皇上这样一说也来了兴趣。
郑萧煜便将帐本递给他,然后拿给了他一张纸,“帐本中记录的字符叫数字,这张纸上写了数字代表的是哪个数,胡卿可以参照着看帐本,等看过了,再与朕说说你的看法。”
胡大人便应是,将纸张和帐本接过,在下首认真看起来,纸张上写着十一个数字,分别代表了零到十,打开帐本,最前边写着日期,然后是科目、摘要、转入、支出、余额,转入、支出和余额下方,分别写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万万”
这帐本已经填写了内容,看着像是后宫某局的帐务,第一条写着,七月初八、面料、宫人秋季棉服采购,支出4332,余额9872。
胡大人户部司郎中做起,一路到了尚书的位置,户部管理银钱,他对帐本自然是无比熟悉,可眼前的帐本却打破了以往他对帐本的认知,等理解了记帐的方式以后,只觉却如皇上所说,无比准确,分毫不差。
而后他又翻看了明细帐与总帐,简单明了,只是这数字他有些看不习惯,一时无法适应。
胡大人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等郑萧煜都批完了大半折子,他才无比兴奋的上前道:“回皇上,微臣看完了,这帐本设计巧妙,确实如皇上所说,值得大力推广应用。”
“不急,再看看这个。”
郑萧煜又将后宫财务司章程和办事流程递给胡大人,胡大人求知若渴,在一旁边看边捋胡子道“妙!”“好!”。
“皇上,这像是后宫的帐务,微臣想请教这是谁设计的帐本与章程?”
“是贤妃娘娘。”郑萧煜唇角微翘。
额,皇上你这与有荣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贤妃娘娘思维缜密,才华横溢,真是不栉进士啊!”胡大人夸完娘娘,仔细看了看皇上,只见皇上唇角翘地更高了。
“如此,帐务改革的事便交由胡卿了,如今是八月中旬,务必在年底前完成所有改革,明年起户部便启用新帐本。”皇上下令道。
“微臣遵旨,只是这帐务虽精巧,不知皇上派谁来协助户部?”胡大人小心翼翼的问,贤妃娘娘是不可能了,看皇上宝贝的样子。
“贤妃娘娘举荐了财务司主事曼霜,到时候户部与内侍省一起学习。”
后宫女官?
郑萧煜看他面有犹疑,问道:“胡卿?你是觉着后宫女官……”
皇上的语气冷肃,胡大人不但办事牢靠,察颜观色的本领也是一流,赶忙道:“贤妃娘娘举荐的人肯定错不了,户部上下定当不负皇上与贤妃娘娘所托,跟着曼霜主事好好学习。”
“如此便好,明日下朝后,你再过来。”
“是,是,微臣告退。”
陆全伺候在旁,看到胡大人颠颠地走了,再看看皇上认真批折子的侧脸,心里计算着贤妃娘娘有多少天没来紫宸殿了。
“陆全。”
陆全一个激灵,“奴才在。”
“午后请贤妃娘娘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瑶华宫传旨。”
等陆全到瑶华宫时,烟暖刚刚与曼霜商讨完户部学习计划,曼霜以之前烟暖教学的计划为基础上再进行调整,因着内侍省的主事与户部的官员水平都不差,特别是户部,都是精通算术的。
曼霜的计划有三,一是让她们熟悉数字,二是协助他们制定章程,三是设计帐本。
烟暖还让曼霜出了一些加强版的试题,让户部官员能尽快熟练使用数字。
等曼霜退下后,陆全便到了,此时烟暖已经回主殿的西次间,马上要到午膳的时间,她在抓紧时间看话本子,春芸进来通报说陆公公来了,烟暖没到正殿去,“让他进来吧。”
烟暖猜想,应该是关于帐务改革的事。
“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烟暖在陆公公面前已经丢过一次大脸了,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再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只半靠在迎枕上。
“陆公公多礼了,不知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
陆全堆着笑,“皇上传娘娘午后去紫宸殿,皇上早些时候与户部尚书商讨了关于帐务改革的事,想必要与娘娘再讨论一些细节。”
“本宫知道了。”见陆全要退下烟暖又问道:“皇上可有用午膳?”
“回娘娘,还没呢。”陆全抬头看了一眼贤妃,接着道:“最近皇上用膳不香,不如娘娘与奴才一并回紫宸殿,陪皇上用个午膳,之后便可商讨帐务的事,如此安排也是极好的。”
紫宸殿的餐食更加精细美味,自己为皇上办事,蹭个饭什么的,烟暖觉着也不是不行,但嘴上还是说着:“这不太好吧,皇上也没有传召本宫……”
“贤妃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办正事去的,早些过去陪皇上用膳岂不是刚好,再说了,奴才听人说一人用膳不香,人多些用膳也能多用些。”
“嗯,本宫也这么觉得,那便劳烦陆公公带路吧。”
“奴才遵命。”陆公公觉着自己真是太会办事了,乐颠颠地给贤妃娘娘引路去了。
陆全回来的时候,郑萧煜还在批折子,他打算上午将折子批完,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从西北回来他已经忙碌了两个月,现在终于有时间与那个小姑娘掰扯了。
“陛下,奴才已经将旨意带到了。”
“嗯。”
“陛下,时辰不早了,午膳已经摆好了,您要先用膳吗?”陆全低头说道。
郑萧煜眉毛一挑看向陆全,陆全只垂头不语,却是满脸笑,郑萧煜搁下笔,往次间而去。
烟暖正在调整菜的位置,她是临时决定来紫宸殿用膳的,想着不管吃到什么都是赚的,没想到她刚到,陆全便让人摆饭了,居然有两道辣菜,她感觉皇上也不喜辣菜啊,怎么来了三次都有,不过为了自己吃着方便,她等宫女退下后,便自己动手把两个菜挪到自己面前。
郑萧煜过来时,隔着珠帘看见小姑娘正坐在饭桌前,满脸欣喜地看着一桌菜,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
可能是郑萧煜与烟暖相处的时候态度比较随意,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用膳了,当烟暖看到他过来时,刚想起身行礼,皇上让她免礼,她也没有装模作样的继续行礼,等皇上动筷后,也跟着闷头用膳。
尚食局有几个厨子专门负责给皇上做吃食,与其他厨子的水平还是有差别的,在皇上这里,普通的炒青菜也比她宫中的味道好些,她平日不爱吃菜蔬的人,也能吃几筷子。
一不小心,烟暖吃多了,吃完后,她悄悄地摸了摸肚子,自以为是偷偷地,但其实都被郑萧煜看到眼里了。
等用完膳喝了两口茶后,郑萧煜问道:“朕批了一上午的奏折,眼睛有些疲累,贤妃可否陪朕散散步消食?”
“去哪散步?”御花园太远了,她可不想走那么远。
“紫宸殿的后殿,那里地方宽阔,又不远。”郑萧煜知道她是个懒惫的,便捡个近些的地方。
紫宸殿前殿做为皇上处理政务、接待内臣的宫殿,后殿则是皇上的寝殿,前后殿之间有回廊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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