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做一个假设。”
温子曳竖起一根手指,“假设,唐究当年是被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祁绚心领神会地接话:“雀巢。”
“这样做的原因和目的呢?”
“也许是唐究和他们有直接冲突,也许是唐究的实验触犯了他们的某个秘密,所以要灭口。”
祁绚说,“雀巢想要夺取政权,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北星域和联邦建交。正好趁着契约典仪将唐究推上去,泼污水,一石二鸟。”
他的思路完全被打开了,在温子曳笑吟吟的注视中继续往下。
“可这又出现一个疑点:我的叔叔,祁治珩对唐究的指控。”
“他逃回北星域,送上了最大的人证和物证——他与同胞弟弟的尸骨,就此触怒了当时的王,两边关系降入冰点。”
从这方面来看,祁治珩无疑在为雀巢的行动添砖加瓦。
他到底是被蒙骗的受害者,还是助纣为虐的同谋?
“这就到你的回合了。”
温子曳凝视着祁绚,“南北封锁线建立多年,联邦有关北星域的情报一直模糊且不及时。我对祁治珩、包括他的孩子祁铭都持怀疑态度,具体如何,还要看你的判断。”
祁绚无言,他沉默片刻,缓缓叹出口气。
倘若银月帝国没有出事,他会觉得这样的怀疑是无稽之谈——身为王族,每一只玉脊雪原狼天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即便他从未见过那位叔叔,出于对同族的信任,也不愿相信对方会向反动组织低头,甚至同流合污。
可事已至此,祁铭明摆着有问题,怀疑反而才是最合理的。
“我知道的……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少。”
“说说看。”温子曳道,“总不会比我更少。”
祁绚便不再犹豫,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失宠、游戏、装病、假死。
被母亲送走,流落荒星。
回过头来看,恐怕从他父王开始回避见面起,银月帝国就出现了变故。
他与母亲所做的“游戏”,全都是为了最后那天而设的试探与铺垫。
这样想着,头顶忽然覆上一只温暖的手。
祁绚抬起脸,温子曳朝他安抚地微笑:“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又有什么用?
过去快十年,又远隔南北封锁线,大少爷再厉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祁绚仍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慰藉,甚至掺杂着几分淡淡的委屈。
就像在外受苦受累的孩童回到家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才知道放声哭诉。
他一面觉得不自在,一面又有点贪恋,心底无力地挣扎过后,任由头顶的手胡乱肆虐,板着脸冷冰冰地说:
“母亲选择骗我离开,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会威胁到我性命的程度;她说,绝不能让祁铭找到我——说明就是那家伙,想要我的命。”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祁铭究竟哪里来的势力,能使我的父王和母亲受制……如果是有那个组织相助,就说得通了。”
温子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忽然问:“祁治珩是哪一年死的?”
“4035年。”祁绚说,“祁铭出生的那一年,因伤病去世。”
“伤病么……毕竟经历过‘人体实验’,能活一百多岁已经不错了。”
温子曳又问:“祁铭是个怎样的人?”
谈及此处,祁绚瞳孔微微一颤,他维持着漠然的语气,说:“很难描述。”
他静静回忆了会儿,开口:“其实,我和他以前关系不错。”
温子曳稍有意外地挑了下眉。
祁绚说:“祁铭是祁治珩从外边抱回来的,母亲是谁,并不清楚,只不过通过血脉测定,的确是我叔叔的亲生骨肉。”
“他从小没有父母,我的母亲心生恻隐,见他与我年纪相仿,就抱养过来与我作伴。
我们一起长大,他是我的兄长,性格虽有些孤僻古怪,但对我和母亲一直很好……”
“但,他背叛了我们。”
他从前的天真、幼稚、无忧无愁,有一部分正是来自祁铭的陪伴。
因为有这个同龄的兄长在,一些不好对父母开口的事情才有了疏解。他们一起学习、玩乐,偶尔打架,从不知寂寞为何物。
所以,当背叛来临的那个时刻,祁绚无比猝不及防、难以置信。
“……背叛?”
温子曳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嗯。”祁绚现在谈起这件事,已经十分平静了,“在我十二岁那年,他离开我们,以构陷我作为投名状,投靠了我的长兄。
也是因为这次陷害,我被父王软禁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他像是对我很失望,关注大多放在了长兄身上。”
“为什么?”
“少爷,古往今来,兄弟阋墙的原因总那么几个。”祁绚说,“财、名、权。”
“但凡玉脊雪原狼直系,都有成为王的资格。他想当狼王,身上就不能印有任何派系的痕迹,所以他在嫡室之间左右逢源,展露他的能力和资本,获取支持。”
其实他不太想提这些,但温子曳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你会恨他吗?”
祁绚想了想,摇头。
温子曳追问:“为什么?他可是背叛了你,伤害了你的感情。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心对待过你,一切都是为了牟利。”
祁绚对他的执着有点困惑:
“他是背叛了我、伤害了我的感情,但他曾经也保护过我、和我那么要好……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经历总不会作假,我所感到的,就是真实的。”
“那,”温子曳低声,“你是对他余情未了?”
“……少爷,这个词该用在这里?”
祁绚有些无语,温子曳这是什么话?
不过他领会得到对方真正的意思,轻哼一声:
“弃我去者不可留,少爷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当然也会做出我的选择。从他出卖我和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兄长,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不再在乎他了。”
温子曳略略出神地看着他,深切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有的人放下只要一个念头,有的人却深陷泥潭多年。
良久,他唇角一弯,说:“你这样很好。”
祁绚被夸得一头雾水,他有些懵懂地对上温子曳的眼眸,察觉到那道幽深目光中似有若无的歆羡之意,忽而一动。
骄傲如温子曳,有什么值得他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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