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曳的思维实在过于跳跃。
从十年前银月帝国的变故,由祁铭联系上一百多年前的契约典仪;又从契约典仪联系上三年前覆灭的反联邦政权组织。
三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近乎没有,无论时间、地点、参与人物,都天差地别,温子曳将它们排列在一起的理由也很牵强。
但祁绚直觉他是对的——至少思考的方向是对的。
心底尘封多年的困扰在此刻得到了新的启发,这令祁绚本来沾染上些许晦涩的眼瞳水洗般湛湛发亮,他也紧跟着思索起来。
“那个组织……我记得名字叫作【雀巢】。主要活动地点在中央星,我看过它们拟定的草案,如今联邦对待契约兽的态度大半都要归功于他们。”
温子曳浅浅颔首:
“你了解得这么清楚,正好省去我费口舌解释的功夫。三年前联邦攻入雀巢据点后,对中控系统未来得及摧毁的数据进行了留存与分析。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组织在中央星已经潜伏了六十年之久,考虑到数据遗失的问题,这个数字很可能还要往上翻个两三倍……”
“也就是说,”祁绚领悟了他的意思,“125年前的契约典仪,雀巢完全有可能已经存在,并在背后作祟。”
“对。”
和祁绚交谈总是十分顺遂,温子曳喜欢这种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感觉,他打了个响指,“彼得潘。”
老管家被声音唤醒:【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调取加密档案006号的资料。”
【是的。】
“啪”的一道轻响,就像聚光灯被打开,一束投影落在对面墙壁上,映亮了两人的脸。
祁绚将目光从温子曳含笑的眼眸中移开,挪到投影显示出的文字上。
“唐究,男,星盟元历3900年出生于联邦第一星域中央星唐家,精神力等级A+。
星盟元历3928年毕业于晨曦学院,加入中央星第一研究所,担任科员,32年因发现生物基因Σ序列晋升科长。
星盟元历3935年与北星域代表祁治珩进行共轭,缔结契约,精神力等级突破至S。
同年8月,于第一星域缀玉星失踪……”
他下意识念出声,回过神来,再度看向身前的大少爷:“你调查过这个人?”
温子曳点头,他注意到这件事的时间很早,那会儿他还是温家继承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与风向。
“唐究失踪后,联邦与北星域建交失败,战事频起,唐家受了很大牵连。”
“当时的舆论声讨激烈,官方不得不把一切都推责给个人,安抚民众情绪,于是直到现在,唐究依然是联邦最高等级的通缉犯,丧心病狂的活体实验科学家。”
说到这儿,温子曳露出一个似嘲讽似惋惜的表情。
“晨曦学院是联邦最高等级的学府,入内的学生大多是世家子弟——高等精神力的持有者,未来撑起联邦的精英。”
“能从这里毕业,本身就是常人难求的荣耀履历,天赋与能力的代名词。更别说,他还一毕业就加入了第一研究所,可谓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
换句话来说,百年前的唐究,就是数十年前的徐清渡,如今的温子曳,在一代人中独领风骚、前程似锦。
“我想大概唐究本人也不会想到,他的才能、他的优秀、他在科研领域的投入、他对联邦的种种贡献……最后会变作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钉子,被视为他形成【丧心病狂的活体实验科学家】的呈堂证供吧。”
祁绚从他的话中感到一阵沉重,而温子曳也只不过随口感慨两句,很快绕回正题。
“唐究毕竟出身不凡,另外,据他的师长、同学、同事证词,他是个性格温和单纯、一心学术的人,不可能干出背叛联邦的事情。”
“于是,经议会讨论,设立了特别调查组对唐究过去的活动范围进行了彻底搜查,如果他真的想骗取王族兽人进行实验,应当早有准备,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祁绚问:“所以,他们找到线索了吗?”
他本以为,按照“唐究是无辜的”这一思路走,调查组应该一无所获:然而温子曳示意他继续往下看,回答出乎意料:
“找到了。”
投影中出现了大量的照片:仪器齐全的实验室、沾满血迹的解剖台、兽人残缺不齐的尸首,还有字迹工整的笔记。
“在唐究的地下个人研究所里,调查组发现了这些东西,那本笔记上的字迹经过核对,也确认是唐究本人留下的东西——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选择手写的方式进行记录了,唐究不巧就是其中一个。”
祁绚一目十行地看过资料,上面解说的比温子曳更加详尽,从各个方面说明了证物的不可伪造性,堪称一句“铁证如山”。
“可是……”
他想不通,“唐究如果真的做了这些事,为什么不把东西藏起来?以他的能力,应该能瞒得很好,至少不会放在最容易被发现、与自己关联的个人研究所里。”
“这样的辩解在证物面前太苍白了,即使笔记只记录了流程和数据,没有直接表明唐究的实验目的、内容与结论。不过单凭这些,已经足够给他定罪。”
温子曳说,“调查组给出的说法是——这是一种示威。”
“示威……”
祁绚思忖,的确,忽略掉先入主为观的念头来看,这件事的整体逻辑是通顺的。
他表面与人为善,私下里其实是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想要从兽人的基因中研究出什么。
普通兽人渐渐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于是他盯上了王族,可王族基本生活在北星域不会挪窝,他最后的办法,就是契约典仪,为了表达对建交的重视性,来者必然是帝国王族。
接着,他利用身份之便参与契约典仪,与银月帝国的代表成功契约后,又以导游的名义将人骗走。
走前,他知晓此去不会再回,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暴露,干脆连收拾都不用,故意留下来为自己奠定声名——都“丧心病狂了,思维模式与常人不同也正常。
更何况,如果不是祁治珩在弟弟的牺牲下拼死逃出,这件事在外人眼中就是双双失踪的谜团,谁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暴露。
祁绚的目光愈发凝重。
一切都说得通,这样才糟糕。
倘若温子曳的猜测成真,能制造出这些的那个组织,究竟在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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