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少爷要买一只D级兽人,自然手到擒来。
没有深究垃圾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什么闯入这里,经理眼睛不眨,把所有问题都推到那只差点逃走的月光犬身上,做主将他直接送给了温子曳,以表歉意。
作为长乐天拉近关系的“礼物”,祁绚被警卫队拿下后,俨然得到了贵宾级别的囚犯待遇——
双手双脚被强制锁上镣铐,动弹不得,下半张脸包裹在合金口笼中,生怕他突然暴起咬人。
肌肉松弛剂和释放态镇静剂双管齐下,浑身沉甸甸的,精神萎靡不振,连胸口贯穿伤的疼痛都有些麻木。
即便如此,祁绚脸上仍是一片趋于冷峻的平静。
他没有反抗,身上的伤和所剩无几的体力也不支持他反抗。
白发青年赤足单衣地站着,脊背挺直,只一直深深望着温子曳,沉凝、戒备,仿佛在审视即将前往的下一座牢笼。
温子曳心情很好地朝他一笑,斯斯文文,徐徐柔柔。
顿时,犹如破冰一般,祁绚眼底流露出极强的攻击性。
但那点失态很快就被收了回去,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漠然,好似对这种幼稚的交锋不屑一顾。
他越是隐忍,温子曳越觉得他在卖弄獠牙。
对于一个看破他的计划、阻碍他的逃跑、趁人之危威胁他的程咬金,祁绚心里可能不恼火吗?
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哪怕迫于形势不得不暂且低个头,温少爷也绝对会在低头时把他往死里阴。
命令他带自己下去时,温子曳已经做好了被反水挟持的准备,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方甚至还愿意帮忙挡一挡漫天飞舞的碎片,从头到尾,表现得非常配合。
这正是祁绚聪明的地方。
温子曳清楚,这只雪原狼的尊严和骄傲根本不下于他,可也该放就放,毫不含糊,有着识时务的伶俐一面。这是他所做不到的。
难得认了个输,温子曳看向自家预备契约兽的目光更加满意。
去而复返的经理带来了月光犬的身份密钥,里边录有祁绚在长乐天活动的所有数据。
选手一旦被买走,就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籍贯也会过明路。在售后服务方面,长乐天无疑下了功夫,安排得面面俱到。
除了身份密钥外,经理同时递过来另一样东西:一枚项圈。
乌漆漆的类皮革材质,亮银色的金属环扣在边缘,雕琢成了兽首的形状,口中含有一块殷红的、鸽卵般的能量结晶,内侧角落里则细细刻着“ax1867”一行字,祁绚的编号。
温子曳的微笑顿了顿。
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儿——标记环,温家旗下的产业之一,还是最昂贵的S级型号。
“连S级标记环都舍得送,这可不便宜。”
不咸不淡地垂下眼,温子曳赞叹似的说,“长乐天真是财大气粗。”
经理笑道:“从长乐天出去的兽人大多性格粗暴,不像家养的那么听话,手段当然越保险越好,避免出什么意外。”
说着,她瞥了眼祁绚身后的警卫队长,后者心领神会,当即把兽人押近了些。
血腥、灰尘与回收垃圾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十分刺鼻,警卫队长皱皱眉,嫌恶地拽住月光犬的头发往下压,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
“请温少为他‘上锁’吧。”经理说。
祁绚小指蓦地一抽,又紧握成拳,维持着这个耻辱的姿态,没有挣扎。
他并不了解联邦科技,不知道这枚项圈意味着什么。
温子曳想,否则再怎么样,现在也该跳起来拼命了。
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金属环,硌到那枚能量结晶时微微一僵,并不愉快的记忆涌入脑海,缠绕着晶能点燃的淡淡气味。
他看到很多双眼睛,全都憎恨地盯着他,包括曾经最温柔的那一双。
青年唇边的笑彻底冷了下来,他扶了扶眼镜,想发脾气。
“……松开他。”
“温少?”
对上幽深的瞳孔,警卫队长不免打了个哆嗦,心底一慌。他有些发懵,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可是……”
“可是?”温子曳神情一厉,“叫你松开,听不明白人话吗?”
他满脸愠色,上前两步,声音都往上提了一个度:“谁准你随便碰我的东西了?嗯?”
“是、是,抱歉温少,是我欠考虑了……”
警卫队长被他斥得吓一大跳,忙不迭地撒手,经理也连声道歉,安抚着大少爷突如其来的怒火。
没有力道桎梏,祁绚抬起头,发现温子曳就抱臂站在他的面前。
那点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青年很快又恢复了寻常斯文温柔的模样,看不出半分先前的不悦。只是眼睫下垂,半遮住眼底的神色。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细长眼眸中尚未平复的余波。
——原来不全是装的,他真的在生气。
祁绚心知肚明,温子曳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根本不会因警卫摁住他这点小事生气,所以这一出,是借题发挥。
他在为什么生气?
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温子曳手中的项圈上,祁绚差不多有了底。
他微妙地有些高兴,这个看不透心思的大少爷还是第一次露出破绽。项圈,恐怕是一个能够击溃对方的突破口。
他需要弄明白这是什么。
“小白狗,”瞧出祁绚的走神,温子曳轻轻喊了声,“回魂了。”
被这个轻佻的称呼煞到,祁绚脸色一寒,尖牙从唇缝间钻出一点,闪烁着锋利的光泽,十分唬人。
别说还隔着口笼,就是什么束缚也没有,温子曳都不带怕的。
他伸手,隔着合金握住祁绚的下颚,直视那双鲜活的、野蛮而又瑰丽的眼睛。
冷漠之外,是厌烦和愤怒,但没有锥心刺骨的憎恨。
出奇地,温子曳觉得心情又好起来。
“低头,不要乱动。”
简单吩咐一句,他亲手将项圈展平,缓缓绕在兽人修长的颈项上。
按照尺寸量身定做的东西严丝合缝,合金兽首环恰好能扣在喉口。
祁绚忍耐着要害被围拢的古怪感觉,更古怪的是与冰冷的项圈截然不同的触觉,来源于人类温暖柔软的手指,时不时蹭过皮肤,令他不自在地滚动着喉结。
锁完项圈,温子曳按着那块能量结晶,注入自己的精神力。
“好了。”他看祁绚仍垂着头,顺手拍了拍近处柔软的发顶,真跟逗狗似的。
祁绚僵了僵,迅速直起身,看死人一样看向他……的手。
然后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温子曳低头扫了眼,跟他一块僵硬,忍不住小声“啧”了下。
只见原本白皙干净的手指和掌心,此刻沾染上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什么的污垢,脏兮兮的散发出异味。
……忘记祁绚钻过垃圾舱了。
旁边有人机灵地递上湿巾,温子曳嫌弃地擦了擦手,转过身:“带他去洗一洗。”他也得去洗一洗。
视线掠过白发青年被贯穿过的胸口,衣料破损,遮不住里头狰狞的伤,血肉和骨头森然可见。
祁绚显然对它进行过紧急处理,兽人又自愈力极强,没有渗出太多的血,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但乍一看去,异常触目惊心。
温子曳前去洗手间的步伐一停:
“洗之前先去治疗舱里泡会儿,破破烂烂的,丢我的脸。”
*
等祁绚重新恢复照片上那副赏心悦目的状态,已经接近傍晚。
两人在经理的护送下离开长乐天,乘坐电梯一路攀上地面,从醉龙酒店的偏门走出,来到交通亭。
天高云淡,久违地呼吸到外头清爽新鲜的空气,饶是意志坚定如祁绚,都不免有些恍惚。
他注视着周围陌生的景致:高楼一眼望不到顶、宽阔的交通亭中停靠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出行工具、来来往往的人一边说笑,一边凭空点按着什么……看不懂的东西太多,令他松懈的神经再度绷紧。
他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熟悉的家乡,独身来到人类生活的地盘。
温子曳没祁绚那么多感触,不过也有些萎靡不振。
等人伤势修复期间,他借长乐天的休息区小睡了会儿,现在困倦翻涌,眼皮都在打架。
于是谁都不开口,一个领路一个跟随,沉默地走到星舰前。
余其承早就百无聊赖地倚在那儿,瞧见他们,远远吹了声口哨,打开舰门。
“终于能回去了。”钻进心爱的大宝贝儿里,余其承狠狠松口气。接着,又通过后视镜犹豫地看了眼后座青年显眼的白发。
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束缚都去掉了,唯独脖颈上的项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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