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江鸿垂眸看了眼丰子俞腰间的木牌,不禁想起在淮秋城客栈里看到的那块。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迟月归那时候说,那牌子是假的,莫不是真在骗人?
去光摇山的路上,她隐约听见丰子俞和杨青谈起找人,要找的莫非就是杀了郑元锦的枉日?
江鸿摇摇头。
算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照溪城丰子俞。
她记得照溪城的丰迟意、叶竞两位城主是道侣来着。
这小子姓丰,又称林行雨为师叔祖,他那位师祖必是谢寒无疑。
叶竞跟连风门叶驰是亲兄妹,算起来,叶谏之和他是表兄弟。
怪不得枉日适才还特意来护他们。
又是照溪城,又是天泉庄,现在还有一个连风门,来头倒真不小。
既然如此,玄芝他应该赔得起吧?
江鸿思索地盯着丰子俞的背影。
不明所以的纪雨萱左顾右盼,推了推叶轻扬:“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照溪城是什么地方?”
叶轻扬干咳一声,压低嗓音解释道:“照溪城是凌泉剑仙建立的散修联盟,是仙门众派之首。虽然剑仙他老人家隐世多年,但威名还在,他们不敢惹。刚阿俞使的是凌泉剑仙独创的松寒剑意,他们被吓蒙了,所以就这样了。”
纪雨萱了然,又问:“那俞——不是,丰子俞,他为什么喊林前辈师叔祖啊?”
“这个……凌泉剑仙本是天泉庄向祖师的弟子,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天泉庄,自立门户。林庄主是向祖师关门弟子,论辈分是剑仙的小师弟来着。剑仙是阿俞的师祖,林庄主自然就是他师叔祖了。”
“既是师徒,即使自立门户,也不至于起‘凌泉’二字为号吧,天泉庄难道不介意?”纪雨萱不解道。
“这个名号最初是霜月阁的人起的,用来讽刺被徒弟风头压过去的向祖师,跟剑仙本人无关。只是这名号太响亮,渐渐地,大家都这么叫了。”
叶轻扬瞄了丰子俞和林行雨一眼,猫起身子,将声音压得更低:“早年剑仙离开天泉庄时,向祖师生了场大气,那会儿天泉庄上下都是介意的。直到大约四百年前,剑仙再上天泉庄,不知怎的他们就握手言和了。之后两派间虽没什么来往,但林庄主一脉和剑仙一脉的人关系都还不错。”
何止不错,这都熟得都快成亲徒弟了吧。
江鸿瞅着前头责怪丰子俞的林行雨。
“你才多大,他就把这招传给你,出了岔子该如何?简直胡闹!你不懂事,他也不懂吗?”林行雨气恼道。
“师叔祖放心,以我的修为,暂时还使不出那一剑,方才那是我借的。”
丰子俞捧出剑,林行雨这才发现,那并不是真的剑,而是一柄贴了符纸的戒尺。
林行雨勉强安心。
那厢,七长老爬出来,一脸阴沉地凝视着丰子俞,却没再主动出击。
温自影和五长老也心有顾忌,没敢妄动。
场面一时僵住。
“几位,天风境一行刚结束,在座诸位掌门和弟子们都要休息,不妨先收手,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坐下来慢慢谈。这样打成一片,岂不让人看笑话。”林行雨道。
“有什么好谈的!”七长老寒着脸,“照溪城如何,凌泉剑仙又如何,杀我徒儿,难道就因为他是凌泉剑仙的徒孙,便要我忍气吞声,要我那徒儿白白丢了一条命吗?”
“即便是凌泉剑仙亲自来,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温兄,你说是不是?”
温自影倒不似他那样激动,稍加思量后,说道:“林兄和崔兄皆言之有理,不若咱们先放其他人离开,再慢慢解决这事,总好过——”
“放什么放?”七长老压根不接话,“众位都在才好,有些人才不好强词夺理、歪曲事实。”
林行雨轻笑一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崔兄不愿私下解决,林某自不会逼迫。但崔兄听信一人之言,未免有些武断,是否也该听听这几个孩子的说法。”
“林某不才,比不得谢师兄,但小俞怎么说也是我的徒侄孙,崔兄若不明真相便要定他死罪,林某答应,林某的剑却不能答应。”
“你!林行雨,这是宿风山,你别太过分!”七长老道。
“正如崔兄先前所言,不论这是哪,做事都得讲求依据,断不能任人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
七长老怒极,便要破口大骂。
“放肆!”
忽然,骇人的威压自崔家正中荡出,千尺顶上万籁俱寂,空气凝结。白玉桌和椅子猝然崩裂,各掌门作鸟兽散,从高台上跳下。
半空中,一人踏着浮云黄沙缓步而来,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出的气息让林行雨都不觉惊心。
是大长老!
江鸿眼神一暗。
宿风山大长老,天字榜第六,相传他是隐元初期,可眼下这气势,怕是离隐元中期也不远了。
“林小子,几百年不见,你何时如此狂妄了?”大长老冷声道,满是压迫感的威压尽数倾泻在林行雨身上,“崔家办事,还轮不到你们天泉庄干涉。”
林行雨顶着威压,没有退让:“前辈容禀,晚辈并非要干涉崔家之事,只是七长老仅凭一人之言,便要杀我身后这些孩子们,岂非蛮横?怕只怕说出去,别人要以为崔家以大欺小、以权压人。”
“哦?”大长老手指一动,将七长老提到台前,问:“崔溟,此话当真?”
“师伯,是那几个孽障杀我徒儿在先,尘无峰大弟子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七长老道。
“尘无峰?”大长老扫了眼温自影,冷哼一声:“不上台面的东西。”
温自影脸色霎时难看。
七长老亦变了表情:“师伯,您——”
“哼!崔溟,崔家何时沦落到要去跟这种旁门左道搭交情、攀关系的地步了?”
温自影怒极反笑:“看来宿风山并不欢迎我尘无峰。也罢,尘无穷家薄业,自然比不得宿风山席丰履厚。崔兄,恕不奉陪!”
说罢,他拂袖而去。
“师伯!”七长老大喊,“不论尘无如何,他们杀我徒儿是事实,师伯难道不闻不问?”
“蠢材!”大长老一耳光扇出。
“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在这替别人出头!”
七长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到底,你不就是怕谢寒找你麻烦吗?”
“你不敢,自有别人敢!”他踉跄着站起身,扫过在场所有人,将所有话咽回肚子里,飞身离去。
大长老面上黑青,强压着怒火,转身又问:“崔沧,你又是怎么回事?崔凛呢?天风境开启,他这个家主倒不见人影,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一提这话,崔意浮来了劲,挤上前,径直跪在地上:“大师公,请您替我做主!”
大长老一愣,隔空将她托起,缓和了面色,近乎温和地问:“小意浮都长这么大了?别着急,有什么话尽管说,大师公在这,定不让你受委屈。”
数日的委屈与压抑都有了着落,崔意浮声泪俱下:“郁清江杀了我爹,我和表哥向他要说法,可五长老仗着崔家如今是他主事,不仅徇私包庇郁清江,还想杀了我和表哥。若非林庄主和暮天阁的枉日长老维护,恐怕意浮是见不到您了。”
大长老一眼望见她身后满身是伤的叶谏之,沉声问:“崔方圆,可有此事?”
威压尽数落在肩头,五长老却直挺着腰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是又如何?”
“你敢!”大长老一掌拍在他头顶,将人打得血肉模糊,整个身体都陷进了地里。
“我为何不敢?”
五长老依然没低头,绷住身板,直视大长老,嘶哑着声音道:“师伯,这不是您教的吗?想要就自己拿,我徒弟做得非常好,我这个做师父的自该助他。”
“放肆!”
大长老震怒,一掌打出,转瞬便到了五长老身前。
五长老没有看到似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还缓缓合上了双眼,仿佛连维持睁眼的动作都要耗尽心力。
嘭!
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像极了那些年里每日都有人点在屋中的沉香。
五长老猛地睁开眼,见郁清江半跪在前边,驱使着崔家祖传的白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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