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地底下,暗河涌动,露出河面的礁石散发出奇诡的绿光。
洞穴顶上的粗壮根部上缠绕着白色的绢丝状菌丝,丝丝缕缕地垂落半空,与河面的礁石交相辉映。
岸边的砂砾石上躺着两女一男,他们似乎陷入了沉睡。
良久,越舟捂着脑袋醒来。
第一件事是搜寻其他两人的身影。看见公良筠和沈睢因好好地躺在她身侧,这才放下心来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巨树地底?
思及在地上时闪过的念头,她闭目调动灵力。片刻后,她睁开双眼,这里是里层空间无疑。
猜测得到证实,她疾步至公良筠身侧,刚要摇晃她,越舟陡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脸。
此刻公良筠已然变回了真正的她,身上倒还穿着表小姐的衣服,这是她一开始没认出来的原因。
她越过公良筠看向沈睢因,是她熟悉的模样。那她呢?她走向暗河边,脸虽被易容过了,却还是能看出她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想了想,她还是没把脸上的伪装去掉。若去掉,待出去之后,不免会以姜渔的面目示人。
这时,公良筠和沈睢因相继醒来。
越舟听到动静,连忙回头。却见他们一脸惊诧地看着彼此。
她顶着黑黢黢的脸解释道:“我们被巨树卷入了里层空间,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得多,灵气和魂俱回本体。”
她上前一步,摸了摸公良筠的脸颊,不烫了,她问道:“公良小姐,现下感觉如何?”
公良筠这才想起不久之前她的神魂遭到冲击,她气沉丹田闭目感悟,片刻后,她点了点头:“神魂已无碍,两位皆可放心。”
“那就好。”越舟旋身顺着暗河的流向往洞穴外看,暗河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眉头微皱:“洞穴三面均无出口,剩下那条,是充满礁石的暗河。为今之计,想要找到出路得游过暗河。”
沈睢因用指尖触碰了下暗河的水,片刻后站起身,甩了甩手:“水没问题。但半空中垂着的菌丝可能会阻碍我们的进程。”
越舟和公良筠同时问道:“什么意思?”
沈睢因身材颀长,轻轻一抬手便扯下了一缕白色菌丝,他揉搓成团,摊在手心展示给她们看:“这种白色的绢丝状菌丝覆盖缠绕上树的根部,说明根部已经病变腐烂,如今巨树只是苟延残喘。越姑娘抽出的青红尖刺也许是巨树为与菌丝作斗争而形成的,你将它拔了,巨树自然要报复。”
越舟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在。
他顿了顿,移开视线:“巨树根部蔓延颇为深远,暗河上方的洞顶不知有多少数不清的菌丝,越到深处,顶越低。很可能躲过了礁石,却未躲过菌丝的绞杀。”
公良筠补充道:“何况,里层空间本就充满变数,谁都不知道菌丝或者暗河会不会活过来对我们进行围剿。走暗河这条路,太艰太险。”
越舟从前未走过地下暗河,的确有些忧心自己是否能够通过。但出路肉眼可见地只有一条,不试试,如何知道不行。
越舟笑道:“与其在此处等死,不如勇往直前,杀出一条血路。”
三人目光交汇,眼眸中都如出一辙地燃烧着明亮不灭的火苗。
沈睢因勾起唇角:“虽前路艰险,但愿同诸位共赴深渊,无怨无悔。”
公良筠见二人均说漂亮话鼓舞士气,想了想便决定泼一盆冷水:“出路虽仅一条,却也要分析利弊,方可更为平稳。眼下不知时间,不知如何出去,更不知出去后又会在哪儿,这些是当下必须面对的。况且二位的洞房夜若不完成,后果可能很严重。”
公良筠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还有未竟之业,不想草草死在此处。
越舟强迫自己理性占据高位,转头眺望暗河远处,缓缓道:“洞穴不大,暗河两岸仅有这一小段路,我们只能尽力探寻更远处,接下来全靠天意了。”
这时公良筠忽然往她手里塞了些东西,她低头看去,竟是一摞符篆。
公良筠温和的神色落在越舟眼底,不禁有些恍惚,明明才认识短短几日,她们的关系此刻似乎已超越了各取所需的状态。
越舟想起喂她吃糕点的情状,后知后觉这并不妥。也许是这点情谊,也或许是接下来将生死与共,萌生了一些战友情罢了。
世家对于她而言,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有关系,但关系不多的状态最好。
越舟扯动嘴角:“多谢。”
公良筠没察觉她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除了越姑娘,其他人都并未说过自己的修炼方向,许是同我一样还不信任彼此。如今却是正合适,如你所见,我是符修,正筑基初阶,二级。不知沈公子可否告知?”
越舟当时告知也并未多想,他们不说在她的预料之内,可她不行,若不说,留不留的在小队还另说。
沈睢因谢绝了公良筠递来的符篆:“我自己备了些。至于修炼方向,我同越姑娘一样是剑修,筑基高阶,八级。”
越舟望向他:“沈公子年纪轻轻,竟与林副统领同阶。”
林苍瞧着已然三十岁左右了。
沈睢因含笑摇头:“越姑娘在资源如此稀缺的情况下修炼至此,算很有天赋了。”
公良筠出面打断,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咳,我们该商讨游暗河之计了。”
正欲拟定计划,公良筠反应过来:“沈公子,你的剑呢?”
沈睢因右手一挥,灵气外泄,一柄精雕细琢的利剑缓缓而出。他抚摸着这把剑:“我的剑在家中放置,这灵剑威力与本体相比差不了太多,够用了。”
出门竟不随身带剑,不常用么?她忍不住好奇:“为何?”
他语调变得冷淡:“不想。”
竟是不想。越舟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她没有继续探寻的必要,她同公良筠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三人不可同排而行,我手捏你给我的爆裂符,不如我在最前排开路……”
公良筠立即出声:“不妥。你灵力最低,在前排很容易受伤。我以为,沈公子在最前开路,拿剑驱散菌丝;越姑娘在中间及时观察河面状况,利用符篆炸礁石;我殿后,开防护罩护你我周全。这样如何?”
沈睢因颔首:“妙极。”
越舟:……行吧。
片刻后,三人在暗河源头试探下水。
暗河水流湍急,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站在其中只会觉得暗流涌动。
越舟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借由礁石的绿光,她看向另外两人。前者沈睢因高大的背影显得可靠安心,后者公良筠左手捏了一把符篆,右手轻轻在空中挥动,眨眼间就布施了一个防护罩,将越舟纳入其中。
沈睢因倒是独自开了一个防护罩。
越舟歉意地望向公良筠,要不是她,她的防护罩效果会更好。
三人开始前进。
暗河源头,水只没过膝盖以下,尚可安稳行进。
走出一大截后,顶壁越来越低,暗河越来越深,水此刻已没过越舟的腰腹,顶此刻已快要触碰到沈睢因的头,菌丝垂落,三人只好略略弯腰行进。
又走出一小截后,沈睢因停住,只听他沉重道:“接下来,只能游过去了。”
越舟偏头看向前方,巨大的礁石只露出一个尖头,剩下部分全藏在河里,怕不是只是游过去,而是被湍急的水流带向深处。
他侧身朝后伸出一只手:“拉住我。”
越舟轻轻将手附上去,修长的大手在她握上去的那一刻紧紧捏住。
来不及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她惊觉提前定下的计划恐怕不可行了,因此她立即将符篆递给他:“沈公子,接下来得靠你炸礁石了。”
沈睢因收起剑,并将符篆接过后,越舟同样侧身将另一只手递给公良筠。
公良筠没有犹豫,两人的手同样紧紧握在一起。
三人便如同连体婴儿一般踏向危险的境地。一瞬间,水流就将他们吞没。
越舟屏息,在水面水下起起落落,身子被猛烈的水流冲击得扭曲晃荡,但她的双手依旧紧紧握住不放开,如同世上最牢固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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