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音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们两个找了个咖啡店坐,现在已经下午了今天的天气不好现在外面阴沉沉的,两人的侧面就是个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穿梭的人群。
苏棠音点了杯热奶递给许婉枝:“要不喝点东西吧,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许婉枝确实看起来不太好脸色很苍白捂得严严实实,双目平静
她接过热奶,小声说了句话:“谢谢。”
苏棠音尴尬笑了笑。
许婉枝的话很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目光聚焦在桌面上,双手捧着热奶小口抿着,或者喝到了,又或者没喝到总之苏棠音盯了她很久她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苏棠音也不是话多的人和景柏在一起往往都是景柏展开一个话题,她跟着附和,对上许婉枝这种看起来话比她还少的人真的完全没有办法。
她抿了抿唇犹豫要不要先行开口,毕竟许婉枝看起来真的有些沉默到底的意味,可明明是她要找苏棠音谈话。
苏棠音无奈抚额,“许小姐——”
“苏小姐。”许婉枝和她一起开口。
两人都愣了一瞬苏棠音坐直身体朝许婉枝抬了抬手:“许小姐你先说吧。”
许婉枝的目光落在苏棠音脸上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似乎苏棠音的脸上开了花一样。
若是旁人这么盯着她看苏棠音早就该恼火了但偏偏这人是许婉枝。
苏棠音没动也没出言阻止任由许婉枝打量着她。
许婉枝的目光其实很温和她这个人就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即使苏棠音自认脾气好怕是也顶不过许婉枝。
比起打量那种目光更像是一种欣赏与羡慕她看着苏棠音之时暗淡的眼底有一团光亮越来越明显。
苏棠音终于忍不住开口:“许小姐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要谈什么?”
许婉枝这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她坐在椅子中浑身的戒备松垮下来靠在椅子中摩挲着杯子。
“苏小姐你是景医生的妻子对吗?”
其实答案很明确许婉枝自己也知道。
苏棠音颔首:“是。”
许婉枝又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景医生的身份吗?”
苏棠音摇头:“不是前几天刚知道的。”
“前几天知道的啊……”许婉枝喃喃
“不算晚不算晚。”
苏棠音抿唇即使景柏当时没有跟她说太多关于许婉枝和闻煦的事情现在她也能看出来。
怪物不是人类像鲛怪和实验体那种性情温和些的怪物很少很少大部分还是如景柏和闻煦这样残忍又强悍掠夺几乎成了本能。
只不过景柏懂得厉害选了一条最好走的路耐下心装模作样骗了苏棠音几年。
可看起来那只藤怪应该不是这样。
许婉枝的回答也给了她答案:“我跟闻煦认识三年了认识半年后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一天闻煦在又一次被她拒绝后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婉枝以为他受到了打击犹犹豫豫没敢走想要开口安抚他的情绪。
可是纤细的腰肢却被什么东西缠住。
“他主动告诉了我他的身份在我面前展露怪物的形态从那天后他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在乎我会不会将他的身份说出去那些藤蔓成了我的噩梦。”
它们会钳制住她亲吻她瓜分她的眼泪和汗水抬高她的腿缠上闻煦。
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许多软肋的人面对一个身份地位都要远远高于她的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主人公仿佛不是她自己而她只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而已。
苏棠音一言不发当个旁观者听完了她和闻煦的故事。
跟她猜的差不多一场强迫来的婚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许婉枝侧过头目光又落在了外面的雨景中。
水滴落在地面之上砸下一个个小水洼晕开的涟漪晃晕了两人的眼睛这场雨下的很大外面许多没有带伞的人争先找了距离最近的店铺拥挤着在外面躲雨。
她们两个坐在咖啡店里雨水从玻璃上滑下来视野逐渐模糊不清。
苏棠音的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以及店内舒缓的音乐
许婉枝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苏小姐我已经妥协了很多我认命了我太多软肋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够我放弃一切妥协于是上个月我答应了和闻煦去领证。”
苏棠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许婉枝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
许婉枝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红:“我妥协了这么多可他要带我离开这里去另一个世界。”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在乎的人都在这里为什么我要离开他们去到一个只有怪物的世界?”许婉枝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不爱他我可以忍受被迫捆绑在他的身边可我不能接受离开我的家人去另一个世界我不愿意。”
苏棠音:“我知道许小姐你别担心——”
她想说她不会帮景柏打开两个世界的门她也不会去另一个世界。
但许婉枝却惨笑一下眼眶越来越红:“苏小姐景医生好像真的瞒了你很多你以为没有你他就打不开另一个世界的门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血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你觉得这些和景医生没有关系吗?”
苏棠音怔愣好像被闷头敲了一棍。
对许婉枝说的对。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什么她的血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
“景医生作为深渊的神他远比你想的要强大他活了太久太久了跟宇宙同岁情感比闻煦还要淡漠为什么仅仅第一眼就对你一个人类起了念头甘愿放弃深渊来到这里潜伏在你的身边?”
“闻煦说两个世界的门最开始就是出现在深渊是景医生将它撕开它才越来越大以至于扩散到了深渊之外其他的怪物因此来到了这个世界。”
“你难道一点不怀疑你和景医生有什么溯源吗?”
她的血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
她打开的门最开始是在深渊里。
她这个人让怪物之神为之痴狂。
这些好像都与景柏有一些关系并且她的直觉告诉他似乎关系匪浅。
苏棠音与许婉枝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她们两个都不想离开这里
苏棠音想了很久很久在许婉枝长达十几分钟的注视下唇瓣翕动几下找回了声音。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许婉枝笑着问:“苏小姐你明白什么了?”
苏棠音毫不避讳她的目光:“许小姐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明白景柏有事情瞒着我吗你希望我去找到解决办法和你一起组织他们打开深渊?”
在许婉枝没有来到之前苏棠音真的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答应景柏不可能强迫她打开两个世界的门。
可却忽略了那些事情到底为什么她一个人类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她与景柏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景柏似乎知道这些
东西。
许婉枝站起身
“怪物要的是绝对的占有而他们的世界那个满是怪物的世界里我们只能依靠他们才是真正绝对的独占跑都跑不了除了他们什么都见不到。”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会听见你的话强迫是一定的。”
眼里、身边只有自己的丈夫一个怪物。
这才是他们要带自己的妻子离开人类世界回到怪物世界的原因。
人类世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新鲜的在这里有太多不确定有人类的规章制度约束着他们甚至妻子还会见到很多别的人类目光会分给许多人。
可另一个世界不一样。
在那里没有法律没有规矩强大的怪物有自己的领地像景柏和闻煦这种级别的怪物在另一个世界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存在他们居住的地方不会有别的生物出现。
只要去了那里妻子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除了自己的丈夫什么都见不到。
许婉枝拿起桌上的伞朝苏棠音伸出手:“苏小姐请帮帮我吧我需要你想尽办法找出景柏的底牌如果你有能力劝住他那自然是更好。”
如果有人可以阻止另一个世界的门打开这个人只能是苏棠音。
景柏只听她的话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许婉枝也要拼命尝试。
万一呢?
万一景柏改变万一他不会强迫苏棠音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
或者万一苏棠音找到了景柏的秘密知道了自己与那道门的联系想出了别的办法呢?
许婉枝只能靠苏棠音给自己最后一次反抗的机会。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离开了只留下苏棠音自己在咖啡店坐着。
外面的雨很大苏棠音没带伞现在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很多又续了杯咖啡慢慢喝着。
咖啡到嘴里很苦苦味化开又带了一丝甘甜。
马路上除了车子和风雨无阻的外卖配送员几乎看不到人雷声偶尔炸起撕开昏暗的天地带来了一丝光亮。
苏棠音在时不时闪起的雷电中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也是这么一个刮风下雨的天她被困在商场暴雨让她寸步难行手机也被冲走景柏联系不上她顶着大雨开车沿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个个寻。
一直找到了晚上他冲进来的
时候,浑身都是水,碎发还往下滴着雨水。
在见到苏棠音的刹那间,他冲上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高大的身体甚至在颤.抖,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在她面前慌得不像话。
苏棠音一直觉得景柏有分离焦虑症。
可现在看来,或许,景柏不喜欢人类世界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世界她有正当的理由离开他,外出工作,出差,旅游,和朋友去聚餐,这些短暂的分离都足够让怪物焦虑的不行。
苏棠音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她睁开眼去看,屏幕上显示的就是景柏的名字。
苏棠音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接的。
她漠然看着桌面上的手机,景柏做人很有耐心,即使已经在她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
他就这么一直打,一直等到手机自动挂断。
苏棠音没有动,而是继续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果然,不出五秒钟,景柏又打了过来。
苏棠音这次依旧没接,而是挂断了电话。
她找出景柏的聊天界面,打字说:“我有事要忙。
景柏回的很快:“宝宝,我想你了。
苏棠音看着那四个字。
她的记忆里,景柏从不吝啬说情话,我爱你,我想你,宝宝,这种话他说了根本数不清,情绪价值永远拉满,让苏棠音时刻感受到被爱。
其实做丈夫,景柏真的很合格。
苏棠音没回,双手交叠撑着额头,目光涣散望着反光的大理石桌板,上面还映衬出她的脸。
茫然,无措,疲惫。
上了这么多年学,最近的事情真的完全在挑战她的底线,一切原则都被一次次推翻,倒塌到根本堆不起来,她的前路一片茫然,回头去看,只有一个瞒了她无数事情的景柏。
景柏真的可以做一个人类吗?
苏棠音也不知道。
她看着许婉枝,就好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闻煦没有景柏能装,闻煦没有景柏有耐心,所以闻煦从一开始就采取了最为极端的方式。
但景柏以后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吗?
苏棠音觉得会。
桌面上的手机又亮了一下,她的动作缓慢,拿起手机点开去看。
景医生:“外面下雨了,很冷,你别乱动,发个位置给我,我去接你。
苏棠音看着那条消息,一个个字在她的眼中却逐渐模糊。
她的眼眶很热
,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景柏在商场找到她的时候。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宝宝……我找了你好久……
即使已经过去几年了,景柏依旧愿意在这种极度危险的天气出来寻她,即使她在跟他吵架,跟他闹矛盾,跟他冷战,他会永远包容她的脾气,对她从来没有发过火。
苏棠音打字回:“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句话刚打出去,对面的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苏棠音知道景柏要说什么,直截了当打了下一句话:“景柏,我需要时间自己相处,你不用担心。
他没再发消息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之间的聊天以苏棠音作为最后一句结尾,以前的景柏总是喜欢在她说完话后再接一句。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可外面的天气却黑的好像傍晚六点。
她眺望着外面的雨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雨越下越大,这是一场将要持续很多天的大暴雨。
雨水砸在车前窗上,刮雨器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狭窄逼仄的车内,暖气还开着,景柏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喉结上下滚动,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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