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阳光明媚,百花灿烂。
阿媱走进这座宽敞又热闹的大花园,第一眼就望见了沙曼。
比鲜花更美的沙曼。
沙曼穿着一件轻轻飘飘的白裙,美丽的面容不施粉黛,立在赌桌边冷冷摇动骰子,像朵盛开在温暖南国的剔透冰花。
“酒菜未齐,离开宴还有一会儿,媱姑娘要不要玩上两把?”
说话的是小老头。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阿媱身后,笑容客气而多礼。
春水眼波流眄过沙曼脚边那口空敞的樟木大箱,阿媱道:“好啊。”
赌桌上堆满了金锭银钞,沙曼面前还高高摞着小山一样的珠宝。坐庄的人摇出了豹子六,闲家们全都吁叹着奉上赌注,那座明珠宝玉堆砌而成的山丘也立时矮上两成。
一柄细雪般的薄刃轻轻扣在紫檀桌面上。
赌徒们认出了这把刀,霎时间噤若寒蝉,连那只比刀更白皙动人的酥手也不敢再看。
小老头笑眯眯道:“这是刀王毕生心血凝铸而成的逝水宝刀,本应是无价之宝。只可惜岛上用刀之人早已被他杀绝,神器空在而无人堪用,便折价三十万两。媱姑娘意下如何?”
阿媱并无异议。
“不要怠慢了姑娘。”
小老头随口叮嘱一句,慢悠悠走入花圃深处,专心侍弄兰草。
赌徒们面面相觑。
岛主的话就是岛上的圣旨。即便这位媱姑娘是九公子的女人、即便她击毙了刀王,他们也不得不尽心“招待”她了。
骰子只有三粒,赌法痛快而简洁,就是比大小。
庄家没换,还是那个鸡皮鹤发的长衫老叟。他先捻一粒骰子,向碗中一掷,掷出个六点,便叫道:“本局赌大!”
庄家最后掷。
他将三粒骰子推到阿媱面前,眼皮下垂,并不看她:“媱姑娘先请。”
没人敢偷看九公子的女人,惹九公子生气。
阿媱将骰子拾起。细究起来,这些骰子在她手中,兴许比她的刀还要更听话。
虽然那已是极为久远的往事。
骰子丢在碗中,滴溜溜转个不休,最终翻出两个六点,一个幺。
阿媱眉峰微动,澈丽眼波向桌上六人淡淡瞥过。
除沙曼外,每个人都耷拉眼皮、半垂脑袋,看起来老实又本分,绝无可能暗中弄鬼。
阿媱敛眉,将那只纤纤、秀秀的素手,轻柔搁置紫檀桌沿,一如开倦的白玉兰,随意在枝头休歇。
她下首是个锦衣珠冠的年轻人,虽然同样不敢看她,那股风流自恃的逗引姿态却已不自觉显露出来,噙笑投了个一模一样的十三点。
之后的三人则谨慎得多。
每人都只比媱姑娘大上一点,赢得恰到好处,而又尽力少些冒犯。
轮到沙曼。
她心无旁骛,修长五指灵巧撮动,掷出三个六点,冷若冰霜的面容瞬间迸发欣喜。
庄家也微微一笑,将骰子攥入掌中。
有曼姑娘这个豹六在,新欢旧爱的枕头风再怎么吹,都烧不到他们头上来。
骰子清脆入碗,利利索索滚出三个一点。
庄家不笑了。
他已笑不出。
豹子幺,庄家通赔!
阿媱百无聊赖,屈着一节欺霜赛雪的纤指,随意敲击桌面。
沙场无父子,赌场如寇雠。
不规矩自有不规矩的玩法。
阿媱冷淡凝睇,将新入账的三十万两银票压在逝水刀下,坐了庄。
骄阳高悬,绚烂的鲜花愈加明艳。
骰子哗哗入碗,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庄家通杀”。香浓霸道的牛肉汤味扑入鼻腔时,赌徒们全都长舒一口浊气,举手拭去涔涔冷汗,纷纷鸟兽般逃散遁去。
“曼姑娘。”
珠玉宝山已移至阿媱面前,她喉音清丽:“烦请饶口箱子。”
沙曼粉面含霜:“想要就来拿。”
“拿什么?”
声如黄鹂,宫主也如黄鹂般轻盈秀丽,俏生生插在两人中间。
沙曼目光更冷,转身就走。她生得高挑,腿也长,瞬息便轻烟般掠去。
宫主嗤笑一声。
她身上还带着厨房的烟火气,扭脸望向阿媱,看起来乖巧又甜蜜:“我想你应当已经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小玉。”
阿媱“嗯”一声,拂落半箱珠玑,散漫如拭尘芥:“宫姑娘。”
宫主笑容更甜,忽然道:“你猜,我哥哥是从什么地方把她带回来的?”
这个“她”自然是指沙曼。
阿媱拿起逝水,将刀下厚厚一沓的银票扫入箱中,对此并无兴趣。
“是妓院。”
阿媱停下动作。
“那时她才十三岁,是她自己的哥哥把她卖到那里任人糟蹋,我的哥哥却救了她出来。”宫主眨动大眼睛,轻轻地道:“我告诉你这些,你想必已能明白,她并不真正是我哥哥的——”
“他死了么?”
宫主愕然:“谁?”
阿媱道:“曼姑娘的哥哥。”
宫主摇头:“听说你们已交过了手,那么你就该知道,她的剑术虽已可算登峰造极,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却还远远不够看。何况她的哥哥还操纵着一个远胜于青衣楼的庞大势力……”
青衣楼主眸色微沉。
“……老头子曾说,要不了两年,她的哥哥就可以和西方魔教的玉罗刹齐名。单靠她自己,恐怕永远也报不了仇。所以她宁愿人人都当她是九公子的女人,也要借岛上的力量为自己复仇。”
阿媱不解:“你何必告诉我这些事?”
“我只不过是要令你明白,在这座岛上,你的确可以过得很舒心、很快乐。老头子很看好你,他能够给你的东西,是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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