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剑刃往下一压，刮开一条血线，江连眸中无悲无喜，只是语气堪称阴森。
楚瑶安疼得轻“嘶”了声，面上满不在乎，轻巧错开剑身：“那你怎么不动手？认真讲我也不算骗你，就问你毒解了吗？”
江连轻轻呼出口气，甩脱剑身血珠，利索收剑入鞘。
他追上来本是为留下楚瑶安储物囊里的尸体，一动神识才发现不对，他神魂竟被结了个主仆契，而他还是仆从那一方，今日修炼完时仍没有这道契，是谁动了手脚不言而喻。
其实相比生气，心中更多的是诧异，这女修果真有些本事，区区练气能孤身从段家逃出来，面对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人，亦是胆色俱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使诈。
有点意思。
“解开。”江连冷冷道。
楚瑶安双臂环抱胸前，耸耸肩，撇撇嘴：“解不来。”
江连迫进她，居高临下凝视许久，忽然勾起唇角，动作缓慢，眼神冷淡，瘆人得很：“好，很好。”
夜风袭来，倦鸟顿醒，一声不吭飞离巢穴，扑扇翅膀的声音此起彼伏，频率极快，像是怕晚了些遇上不测。
楚瑶安后退几步，手指按了下颈侧创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确认她没在做梦——江连会笑！
心中警铃大作，她怕是玩过头了，一般小说里面瘫冰山绽放笑容，不是要堕魔就是道心破碎动情了，眼下首先排除后者。
“堕魔后主仆契的限制还生效吗？”她急问系统。
【系统：未检测到江连有堕魔征兆，就算担心成真，血仆也无法杀死血主，宿主请安心。】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楚瑶安抓住重点：“无法杀死……所以这个契约并不能限制血仆伤害我？”
【系统：是的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声机械音的低笑。
再次看向江连时，楚瑶安已没有先前的优哉游哉，脑补了十大酷刑，各种变态的不伤及性命的虐待方式，语气顷刻软下来：
“我真没有骗你，解毒要用我的心头血，而我又中过血毒，体内血质变异，要用我的血就会有这个副作用，只是一点小小的副作用罢了，不影响修炼的。”
见江连没有反应，她揉揉手臂，扯出个友好的笑：“这也不是不能解的，等你体内毒排尽，我们一起找办法解，我可以发心魔誓，在此期间，绝不会以契约操控你。”
她这一番前倨后恭，堪称戏剧变脸，江连收平唇角，心中兴趣更甚，面上仍一派森然：“不够。”
她会继续求饶，还是恢复无赖模样？
他饶有兴致地垂下眼。
结果都不是，楚瑶安双手拢在腰间，歪头认真问道：“那江盟主有何高见呢？”
原来是阴阳怪气。
江连跨出一步，右手轻抬，扣住楚瑶安后颈，他闻到淡淡馨香，莫明觉得安心，左手不客气地揽住她腰肢，比意料外还要纤瘦，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
怀中人眼皮像进了脏东西，眨个不停，他轻呼一口气，好看的粉色立时爬上她姣好的脸庞，恰似蜜桃新熟，甜香四溢。
这番窘态着实取悦了江连，他心情转好，指尖撩起一抹鲜红，顺着细幼脖颈划了一圈，指节打响，血线变作一条银链，细密链圈环环相扣，中间连接着一根粗实的链条。
链条尾端在江连手中，他随性一扯，楚瑶安向前一个趔趄，彻底跌入他怀中。
他好似看见戾气自她眼底一闪而过，定神再看时，她已是如花笑颜，仰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石魔一族的圣物，同命链。”
在楚瑶安僵硬的神色中，江连把掌中银链往自己脖子上一绕，一条与她身上类似的链圈出现，只是他的这条颜色更深些。
他翘起小指，咬破指尖，殷红血珠在黑夜里显出几分诡异，近乎气音的笑声后，他的血浸入脖间链圈，眨眼便融合。
“该你了。”他低声道。
这声音有些嘶哑，隐隐又透着难言的兴奋，楚瑶安心跳漏了一拍，头皮发麻：“没必要吧……”
她不知道什么叫同命链，但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这一言难尽的外观，怎么，一条狗链拴两头？这江连是不是脑子有疾啊！还是说，他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她现在就是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忍一时风平浪静，偏要为昨夜那点破事挑衅他，好了，惹上个神经病。
牙齿咬合过紧，牙根又酸又痛，楚瑶安犹豫要不要命令江连放开她，转念一想，如今远不到生死关头，得把保命绝招留好，这样未来他发疯她还有一线生机。
对待疯子，得多留点后手。
思索间左手小指一痛，楚瑶安这才发现江连咬破了她手指。
他是狗吗！
然后眼睁睁看他擒着她手指完成契约。
连接两条链圈的锁链红光一闪，麻痛自脖颈一路往上，直冲识海，很快神魂狂颤，一道新生印记刻下。
“现在我们……”江连低下头，在她耳畔低语，“互为主仆了。”
“你！”楚瑶安拽住锁链用力一扯，江连脖颈梗直，半点未动，除了她掌心多了条红痕，无事发生。
“你不是喜欢主仆契吗？一个契约怎么够，正好我手边有这同命链，礼尚往来。”江连放开她，手背在脖间一扫，诡异的链条隐去外形，却并未消失。
他五指收拢，轻轻摇晃，楚瑶安当即喉间一紧，颈边像蛰伏了一条冰冷的蛇，随他动作盘旋。
好，好得很，共轭主仆是吧，修无情道的是不一样，玩儿得挺花。
楚瑶安甜甜一笑，大眼睛忽闪忽闪：“现在够了吧，江盟主？”
江连松开手，另一只手抚过掌心，似在回味掌控她的触觉，被人挟制的不适终于淡去，一应情绪收敛，他又恢复惯常那副冷漠模样：“你何时解除契约，我便何时解开同命链。”
说罢足下轻点，跃入深沉夜色。
徒留楚瑶安在原地磨牙，心底那股子邪火又升腾起来，真想看他冰山面容崩于眼前，痛哭流涕求她原谅的样子。
＊
楚瑶安回到客院，发现厢房里有光，一道人影印在窗扇上，头饰是几支颇有巧思的步摇，随动作晃晃悠悠，想来是郭离。
自出了仁心谷，郭离尤爱簪步摇，妆容也往秾丽变化，愈发衬得她大气明艳，即使近来常见面，楚瑶安有时也会看愣了神。
轻推开门扉，夺目容颜撞入眼中，郭离秀眉轻蹙，嘴角微微下撇：“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喑哑声线有些破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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