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明被上了个主仆契,郭离便心烦意乱,彻夜难眠,尤其那恩将仇报的女人,不主动补偿他也就罢了,还开始绕着他走。
岂有此理,明明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心气如何都不顺,难得相见,说出的话也刺人得很,有时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不妙,正待找补,却发现她压根不在乎。
比起毫无弥补之心,这份不在乎才更令他难受,如鲠在喉。他为她伤了本命法宝,暴露自己的秘密,还失了自由身,她不仅不感激,竟越发不把他当回事!
仙盟酒宴,食不知味,他总控制不住目光,她看了谁,因谁笑了,与谁说过话,他皆暗暗注视,等她什么时候能想起他。
可她却像瞎了,连余光都不肯分给他,明明他就坐在她身旁的身旁的身旁,好吧,也就隔了三个人,那又怎样?
啧,也活该她被人泼一身酒,都是报应,只是她更衣花的时间也未免太久,难不成遇上了什么事?
嘁,他才不是在担心她。
直到温以成突兀离席,秦素一声“不好”,他心慌意乱,来不及多想,已追着秦素跑了出去。
可她回报给他的又是什么?什么郎情妾意,你侬我爱,温以成怕不是有病!就为做这种事骤然离席?
郭离如烈火焚身,恨不能亲手撕开这对亲密无间的师兄妹,他拖着步子走近,心口疲惫不堪。
“楚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亏空成这样?”
秦素焦灼的声音,拉回郭离的理智。
他这才注意到,她血色全无的脸,失却红润的唇,还有虚浮无依的声音:“我没事……睡一觉就能恢复,师姐别担心。”
这女人……这女人!自己都像被抽干水分的花,还要强撑着露出笑容,以为自己很坚强吗?
“我来带她去休息。”郭离闷声道,说着挤开温以成,双臂穿过膝窝和后背,把楚瑶安稳稳抱起。
她好轻……怎么能这么轻,风大些都能吹跑她。
他紧了紧手臂。
“谢谢。”楚瑶安眼皮愈发沉重,半睁半闭间,唇角勾起弧度。
郭离心像被人揪住,险些说不出话,步履缓慢,生怕颠到她:“你别说话了,闭上眼好好歇会。”
怀中人低低“嗯”了声,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呼吸匀称,陷入梦乡。
恬静的睡颜,有些像幼时在后山救的那头小鹿,等身体康复,小鹿便会睁开那双无辜又水灵的眼,满心满眼只有他。
如果她也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郭离走得更慢了,轻轻调整手臂位置,让她睡得舒服些,用灵力开门、关门,试了试床褥足够柔软,才小心翼翼放下她。
掖好被角,卷好脚边被子,郭离坐在脚踏上,单手支颐,看了许久,伸手点点她鼻尖:“哎,你,下次不许把自己弄成这样了,遇上什么事,也可以叫我的。”
床上人早便坠入沉眠,自然不会回答。
他又用手指戳弄她的脸,直听到不满的轻哼,才心满意足站起身。
他注意到,空气中的灵气似乎在往她身上涌,莫不是什么调养的功法?
他抿抿唇,拿出聚灵珠在床头放好,确认珠子里的灵力能顺利涌入她体内,默默点头,转身退到门外。
见他出来,秦素忙拉住她:“如何了?”
郭离压低声音,轻关上门:“睡下了,没什么大碍。”斜了眼温以成,“先别进去打扰她,她身体在自行运功恢复。”
看到秦素横在温以成身前的手,他轻嗤了声:“深更半夜,你还想进师妹卧房,是想毁她清誉?”
温以成瞥他一眼,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他心情大好,怎么看那背影都像落败的斗犬夹着尾巴,喉咙里溢出连日来难得的笑。
*
楚瑶安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阳光明媚,一切充满希望,没有追兵、没有血毒,只有无忧无虑的草原,和自由自在的跑马。
她驰骋在风里,肆意大笑,忽然乐极生悲,身下一空,健硕的马儿凭空消失,她也跌向泥泞的草地。
失重感令她倏然醒来,她直挺挺坐起身,大口喘着气,额角冷汗涔涔,四肢百骸却轻盈无比,疲惫与虚脱无影无踪,连灵力运转也比往日更顺畅。
她内视灵根,新灵脉比昨日粗了些,微弱的水灵力随着调息走遍全身,而旧灵脉里火灵力澎湃张扬,蠢蠢欲动,似乎想一展身手。
她食指与中指并拢,使了个最初级的驭火术,一团熊熊烈火顷刻出现,火苗粗大旺盛,险些燎到床帐。
她忙收手,可惜床帐已被熏黑,焦糊味飘散进空气里:“算了,反正是江连的地盘……”
她毫不心虚,起身穿好衣服,梳了个简单发髻,在正中桌上发现一张纸条,看字迹是温以成留下的——“我们在议事殿,醒来先用膳,去天字三号房等我”。
字条旁以迷你阵法温着一盅青菜粥,楚瑶安拿起勺子尝了口,温度正好,很快用完这盅粥。
昨天的事还没和大师兄讲清楚,避是避不过去的,哪怕选最坏的方法躲进秘境,也得先安抚好大师兄这边,以免累得仁心谷与仙盟交恶。
她盖好炖盅,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淡蓝色的香囊,顿时面色一沉——拿错了,这不是天香囊,这江连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人的香囊!
罢了,只能再想办法。
天字三号房不难找,就在她院子对面,她向侍从表明身份,便有专人领她到正厅稍候,温以成还没回来。
她一边用着干果零食,一边同端茶的侍女闲聊,也不算白费口舌,探听出江连每日除了处理事务,便是在宅院区以北的山下瀑布练功,旁边还有一处天然温泉,他习惯练好功便去泡一泡。
啧,没有人更比楚瑶安明白,泡澡时的修士有多么脆弱无助,她心里有了对策,狡黠在眸中闪过。
待温以成回来时,一盘干果已见底,楚瑶安起身迎上去,语气不自觉软下来:“大师兄,事情谈好了?”
温以成轻扯开嘴角,笑道:“差不多了,看你气色恢复得不错,来,我再替你把个脉。”
他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引到主座坐下,凝神细细把脉不说,又拨了点灵力入体,彻底检查了圈,神情一顿:“你气海丹田可有何不适?”
楚瑶安忙叫糟,多了条灵脉的事估摸着瞒不住了:“没,没有吧。”
原以为温以成还要细问,他却定神看她半晌,喃喃道:“那就好。”
说罢站起身,换了香炉里的香,讲起今日与仙盟议事的重点:“江连准备亲自走一趟,我们的飞舟暂时修不好,回程便搭仙盟的飞舟。”
“是吗?那挺好的。”楚瑶安呷了口茶,鼻腔里涌入檀香味,略有些久放的陈味,“师兄这香该多晒晒太阳了。”
温以成回眸笑笑,唤人来添了点干果,踱回上首坐下。
待二人品完一整壶茶,温以成终于切入正题,问起昨夜的事。
楚瑶安只说江连收到段家委托寻她,隐下其余事,说到与江连的合作,她含糊带过:“不过是拖延用的胡话罢了,不重要。”
话说到这,她半垂下眼帘,盯着桌腿道:“先是段真,再是江连,大师兄,我该走了,你的恩情……待我摆脱段家,我再来报。江连手上还有追踪的秘法,他说不管我躲到哪儿都能找到我,大师兄可有对策?”
她暗暗唾弃自己,昨夜那一点心动终是抵不过段家带来的阴影,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简单一个字,在温以成喉间滚磨,如钝刀剐肉,碾得他声带干涩,喉中腥苦。
他圈住她手腕,极力克制,怕弄疼她:“你难道要躲一辈子?为什么不信我,我会为你摆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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