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纪慎工作很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莫名其妙在写本学期的工作安排时突然愣了一下——今天似乎是周先生第一次上课。
纪慎手里的笔松开又握紧,最后还是选择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出去了。
他的办公室和专业会议室在同一层,但有点距离,远远的看见会议室的标牌,便刻意地放轻了脚步。
只偷偷看一眼。
可他还没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噼啪”声,不大真切,又往前走了几步。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纪慎不敢走太近,顺着门半敞的方向望进去,只能看见长桌一角,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但是那不甚清晰的“噼啪”声却更响亮了。
紧接着传来的是庄遂平带着急促呼吸的声音:“呃……《后秋兴》……是《后秋兴》……”
纪慎蓦然颤了一下,有点想进去,但还是克制住了。
周先生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很平静:“哪一首写得最好?”
“第一首!”
“好在哪里?”
纪慎听糊涂了,庄遂平研究的是吴伟业呀,怎么说到钱谦益去了?可他还没想明白,那“啪啪”声再次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庄遂平隐忍的痛呼。纪慎倒吸一口凉气,偷偷骂道怎么这样笨?第一节课就挨打,笨死算了!
这次只打了三十下,可庄遂平已经疼得双腿打颤了。他之前已经很久不挨打,突然受了这样的疼痛,简直痛不欲生。待周先生放下戒尺,他两边脸颊都挂上了泪珠。
周先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坐回去想,现在,到你。”
被点到的刘巍思浑身一抖:“周、周老师,我不用吧,我可以回答问题的。”
“我说,到你。”
庄遂平已经低着头坐回位置上了,刘巍思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走到周先生身边。
刘巍思的背影刚好出现在纪慎的视线范围里,纪慎大概知道了他们三人的位置,但知道也没什么办法,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周先生的戒尺在刘巍思大腿上敲了敲:“他刚刚在乱说,但我也不计较了,你不能乱说,否则……”
后果早已不言自明。
刘巍思咽下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你的研究对象。”
“陶渊明。”
周先生嘴角竟微微勾了一下,这个小孩反应快很多。
“他哪一首诗写得最好?”
刘巍思眼珠子一转,眼看着戒尺就要落下,立马大喊:“《停云》!”
戒尺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刘巍思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想要问我好在哪里了,还好我早有准备。
可是周先生却只是接着问:“这首诗哪个字用得最好?”
“啊?”
“啪!”
“啊!别打!”刘巍思捂着屁股躲开一步,“是抚!抚!”
“为什么?”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可刘巍思甚至没时间顾影自怜,赶紧道:“因为不管从词义还是音韵上说,抚都传递出一种轻柔平和的感觉,那就是《停云》整首诗甚至是陶渊明这个人的写照。只有陶渊明喝酒用抚这个字才是合适的,李白喝酒就不会抚,对吧?”
周先生冷笑一声:“你问我对吧?”
“不不不,就是对的!就是这样的!”
周先生似乎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戒尺往桌上一扔,让他回去了。刘巍思自觉逃过一劫,肩膀都松垮了下来。
周先生看着这两个学生,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博士毕业吗?”
“三年之后啊!”刘巍思想当然地回答。
“错!”周先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这个时间不是固定的。”
那意思是会提前或延迟毕业?
“当你们觉得没有人比你们更懂自己的研究内容的时候,博士就毕业了。”
庄遂平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先生,好像没听懂这句话。刘巍思也有点糊涂,问:“那老师……”
“到那个时候,老师们也不会比你们更懂。”周先生和庄遂平对视着,目光里多了一份温和,“要相信自己是对的。”
刘巍思想,国外回来的老师果然不太一样,这些话他以前很少听到的,想想也很有道理,要是他不打人就好了。
下课后,原本也是要走了,可刘巍思却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了周先生:“周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
“您、您也这样对阅冬吗?”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周先生手里的戒尺。
周先生笑了笑:“操心你自己吧。”
刘巍思一哽,有点恼,可也没有闹脾气,只说:“如果您要打阅冬,我是说如果,您轻点打,他很娇气的。”说完低下了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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