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串鞭炮声停止,苏木下马大步流星走进客栈,朝着身着婚服站在楼梯口的人走去。走至跟前,沈玲兰眼底出现一双红鞋,隔着盖头两人会心一笑。苏木温柔地牵起沈玲兰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即将人抱在怀里。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怒吼把沈玲兰吓得一哆嗦,“是族人们,别怕”。苏木轻声说。沈玲兰知道,这是族人们在跳舞驱邪祟,接着跟随其后的是一阵阵群吼声,还伴随着带有节奏性的棍棒敲击声和饰品发出的撞击声。
终于,粗狂原始的驱邪祟仪式结束,随即而来的是悠扬轻快的歌声传入耳中,是几个女生的声音,歌里是在祈求上苍庇佑新人白头偕老。
沈玲兰觉得这一切有意思极了,可惜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算了!等豆蔻结婚了就能够看清楚这场面了。
“我们出发啦!”一曲完毕,苏木凑在沈玲兰的耳边轻声说,在鞭炮声中将人抱进喜轿里。
“呼~”终于坐进喜轿了,沈玲兰掀起盖头长舒一口气。
一开始在苏木结实温暖的怀抱里,被外面的阵仗感染得满脑子只有兴奋,但到了喜轿门口被放下来坐进去的时候只剩下紧张了,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那么多人,天知道刚刚自己有多怕会出什么岔子惹来笑话,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生怕踩着裙摆。
这会儿在吹锣打鼓声中摇晃着往苏府去,沈玲兰看着脚边的炭盆发呆傻笑,自己跟苏木终于等来这一刻了,喜轿很暖,天气很好,这一天宜嫁娶。
“小姐,快到苏府了”,豆蔻担心沈玲兰在轿里会偷偷掀起盖头,于是先提前提醒道。
闻声沈玲兰急忙将盖头盖好,才放下整理好一切就感觉到喜轿被放下,接着听到轿外传来三声沉闷的声音,“是苏木在射箭”,沈玲兰将每一道流程都熟记于心。
三箭结束,苏木走至轿边,待沈玲兰走出轿外再次将人抱起,然后放慢步伐边走边说:“接下来要跨火盆了。等会儿进了府里,会有人带你和豆蔻去房里休息,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跟豆蔻说声就好,知道吗”。
沈玲兰差点要开口应答,这人真是的,流程都跟自己说了好多遍了,这会儿还不放心,自己都不能讲话还问,又不好点头,算了!索性手指悄悄戳了下脖子表示回应。
跨火盆的时候,沈玲兰感受到苏木牢牢搀着自己,豆蔻细致地将自己的裙摆提起。嗯!三人配合得当,完美进府!
沈玲兰和豆蔻被牵引至婚房里,沈玲兰才刚坐下,族里不少女眷结伴同行来看新娘子,沈玲兰赶忙重新站起身来行了礼。虽然隔着盖头女眷们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人的情商摆在那,那就夸看得见的,沈玲兰听着她们夸自己仪态好不愧是大家闺秀,夸身上的婚服绣工精致之类的哭笑不得,特别是听到豆蔻代自己一声声的答谢时更加庆幸盖头只能夜里苏木掀起,还有入了府后除了自己的夫君,不能同府里其他人说话的规矩,社恐人士对此无比感谢。
在送走一波又来一波的女眷,前前后后三波过后,林仁爽憋不住开口驱赶:“去去去去都到前厅吃酒去,盖着盖头又看不着,等明日我们新娘子给各位敬酒的时候再看个够!”
沈玲兰都想对这解围叩头表示感谢了,忽的听得豆蔻小声地说:“这是姑爷的母亲”。沈玲兰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卡在嗓子眼了,吸不进气,吐不出气。
“玲兰,她们我都赶去前厅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跟豆蔻。你俩今天都早早起来忙活怪累的,就先在房里好好休息。等到吃席的时候会有人送吃的过来,不担心啊”。林仁爽走到床边温柔地同两人说道,担心她俩太累,还怕有人围着她们拘谨。
沈玲兰听豆蔻答谢完,一时间因为自己不能开口有些不知所措,匆忙间心生一计要起身行礼表示,不能说话行个礼总是要的吧。谁知才刚屈膝,就被人伸手扶住,是婆婆。“明日再行礼也不迟,这一身拘着怪难受的”。沈玲兰内心欣喜,想着还真是一家人,苏木也这样,都这么豪爽直接。然后小幅度地点头表示回应。
待房里只留下豆蔻后,沈铃兰才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头一角,低声问:“都走啦?”在看到豆蔻点头后,站直的人立马瘫软在床上。
“小姐!小心弄乱头饰!”豆蔻小声惊呼冲到床边将人拉起来。
被拉坐起来,沈玲兰沮丧地抱怨,“腰好酸,脖子也好酸”。
“那我给你捏捏脖子捶捶腰,可不能再躺下了”。豆蔻走到床边,沈玲兰却要她一块儿坐床上,“小姐,这是婚床我坐什么呀!”
“那你去塌上坐会儿靠下腰,你也累一早上了”。
“我先给你捏捏脖子再坐”。
“不用,我自己靠会儿,你快过去!”沈玲兰催赶道。
于是两人各自一处安静地休息会儿,这一靠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酉时才拜堂,这会儿就在苏府,何必呢?”沈玲兰倚靠在床边,无奈地吐槽。
豆蔻看到桌上精美的糕点,“小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豆蔻本来起身要拿过去,却被沈玲兰制止,还是一块儿坐榻上吃喝聊天方便些。
“梳妆打扮那会儿我不是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吗,出门前还贪嘴吃了几块糕点”。沈玲兰忽然想起早上的事,赶紧津津乐道地同豆蔻说。
豆蔻看着一家小姐吃了几口糕点又恢复精气神的样子,接着话问:“嗯,怎么了?”
“然后苏木不是将我抱出门吗。按照绥城的迎娶习俗,大部分新郎官是将新娘子扛肩上走到喜轿旁的,苏木之前还问我选哪种方式出去,得亏我没选扛肩上”,沈玲兰咽下糕点后继续说:“你想想,我一肚子吃的,被这么一顶,我还没上喜轿就得吐一地,多狼狈啊!”
“哈哈哈哈哈,小姐。那会儿你居然想的是这个”。
“当然啦,不然呢。我还想着这得记得跟你说,别到时候你跟桓枫成亲,跟着多数人扛肩上出门,然后傻乎乎地吃太多东西!”
沈玲兰看到豆蔻瞬间满脸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就知道她害羞了于是不再打趣她。转而来了兴致看看房间。
房间很大,左手边有书桌和书架,沈玲兰走过去一看,心中一喜,里头有她常翻阅的书籍,不知道苏木是在什么时候把它们带过来的。瞥到其中一本书籍底下压了一张字条,沈玲兰好奇地将其抽出:“可以用他们来打发时间”,是苏木留的,看着字条上的字,沈玲兰忍俊不禁。
于是到酉时前,沈玲兰除了吃东西,靠在床边眯眼休息,跟豆蔻聊天,大多时间就是看书,但不是看自己的书,是苏木的,她想看看苏木平时阅读的书籍。
终于等到酉时了,沈玲兰被牵至前厅,接过递来的红绶带规矩地站好,豆蔻站在她的右手边。
“一拜天地——天地长久——”一声号亢的行礼词声起,豆蔻搀着沈玲兰转向门口,“拜——”两人齐齐向天地弯腰鞠躬。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待沈玲兰转回来站稳,傧相才念:“拜——”
“三来夫妻对拜——百年恩爱——”听到这一句,苏木和沈玲兰不由自主地抓紧手里的绶带,两人都明白这一天是一起经历了许多等了千百年才等来的。
洞房里两个新人被簇拥在床边,沈玲兰坐在床上,苏木接过媒婆递来的喜秤,郑重地掀起盖头。待看到沈玲兰不同于平日白净的面容时,瞬间被惊艳到不知该说什么,直直地杵在床边被人推搡了下才回过神。沈玲兰满意地将苏木的反应尽收眼底。
“该喝合卺酒了!”其中一人起哄,但也不算起哄,本就该喝的。
苏木和沈玲兰接过精巧的酒杯相视一笑,相挽着手喝完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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