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绥城终于在温暖的四月迎来了大胜,一举将蛮人一族拿下。
盛夏,绥城的百姓们一如前几月,再次自发在城口排成两排,迎接代表绥军从盛京复命领赏回来的王晟、苏木、梁家二子梁桓枫和梁桓桎回城。而王、苏、梁家张灯结彩,各自家眷都急切地站在门外喜迎他们的家人平安凯旋。
此时沈铃兰跟在公婆激动着急地站在门外,尽管已经努力压制自己喜悦的情绪,但期间怎么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往苏木来时的方向望去。在不知望了多少回后,沈铃兰终于如愿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坐在健壮的马背上朝自己走来。
“怎么看上去不是很自然呢?”沈铃兰心里想,又觉得是太久没见自己多虑了,于是兴奋地暗暗冲下马走来的人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向公婆行礼问安,而自己站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他,“瘦了,也黑了,但看着人很精神,还好”。沈铃兰满心满眼都在苏木身上,都未察觉苏木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一顶轿子,而轿里走下了一个美人。
“老爷,老夫人”。直到美人走到他们跟前朝苏源海和林仁爽行跪拜礼,沈铃兰才敛住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疑惑地看向苏木,但只见他小幅度地同自己点头回应,接着听得林仁爽尴尬地将人跪在地上的人搀扶起来,问道:“这是?”
这时台阶下的一位太监才跑了上来,向他们问安:“苏军师,苏夫人,少将军夫人”。沈铃兰初逢此情况,跟着一旁的婆婆点头一笑表示回礼。
太监微微地屈着身子客气地笑说:“刚刚见少将军同家人寒暄,才不敢上前打搅实属罪过”。
苏源海上前,“公公说的哪里话,是我们一家子兴奋得昏了头这才怠慢了公公”。
“不敢不敢,此战少将军与家人一别几月,内心的喜悦老身能懂”。一来一回双方客套完几句,原先微屈着身子的太监挺直腰板,正色道:“陛下口谕,苏少将军在此战役中不计个人荣辱,在配合围剿时出兵有勇有谋。故特赐于美人以示奖赏”。
短短一句口谕,沈铃兰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撕裂成了好几半,甚至连看苏木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混沌地跟着其他人跪下谢恩。待到开席,整个人忙碌了起来,跟着婆婆招待着其他家眷,才稍微清醒起来,暂时将悲伤的事情抛到脑后。
待酒席过半,见一切处理妥当沈铃兰才悄悄请示了林仁爽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
房里,沈铃兰遣退婢女后独自站在房门口看着空荡的房间发呆,突然从前厅里的杯觥交错回到寂静清冷的房里,突然有些恍惚,甚至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间太大了,大得让自己感觉到了孤独。
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终于能卸下一整日的伪装,沈铃兰将自己埋在被窝里无声地落泪,最后在酒精的驱使下昏沉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看着房里明亮的烛光,听着房外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到从前厅传来的吃酒热闹声。沈铃兰湿着眼眶委屈地盯着自己身边空了好几个月的床位,然后斜眼看向上了门闩的房门,顿感讽刺。
“自己是在赌气吗?人家今晚忙着呢,下了酒席还有美人,哪里还会来这里,自己在多此一举什么?”
“他说过不会让自己难过的,他说过自己从不骗人,今天我跟他都没能说上话,我应该要听他的解释才对,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
“对,赶紧睡觉,明天问清楚再伤心也不迟”。
“白天没机会说上话,但如果真的有误会,也能让人传句话解释下,这又不是难事。他都没有,他就是变了!”
“可他也没有骗人啊,美人又不是他自己找的,也不是公公婆婆强塞的,是圣上赐的,谁能违抗,谁敢违抗”。
“当皇上就好好治理国家啊,当什么月老,乱点鸳鸯谱”。
“stop!不要乱想!睡觉!”
“算了算了,什么狗屁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爱时哄人的好听话,不爱了一天纳一个妾都没人说什么,苏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养不起”。
“狗男人!”
醒来后沈铃兰的内心矛盾极了,一会儿鼓励自己相信苏木,一会儿责怪当朝天子,一会儿唾骂苏木......一直到下一波睡意袭来,才重新进入梦乡。
半夜,沈铃兰被噩梦惊醒,她梦到自己突然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不管自己怎么做都回不来这里,也见不到苏木,而他还欠自己一个解释。
心里缓了一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沈铃兰发现自己被人圈抱着,等反应过来是熟悉的怀抱时强压激动的心僵硬地抬头,真切地看到苏木熟睡的脸庞在自己面前时,沈铃兰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白天的时候自己多想抓着这个人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太忙了,他的周围围了很多恭贺他的亲朋好友,而自己也忙着招待女眷。但此刻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心中纵容有万般的纠结困惑,却在看到他睡得沉静的样子后,一点儿也不舍得吵醒他,“这或许是他这几个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吧”。沈铃兰悄悄地往苏木怀里再挪近些,“明天再问吧”,沈铃兰在心里暗自想着。而苏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身旁的人有动静,即使几个月不见,仍然下意识地将人拥得更紧。“好像不问也明白了”。
次日一早,沈铃兰是在苏木的怀里醒来的,两人起来时各自揉着发僵的脖子手臂时相视一笑,可笑着笑着沈铃兰忍不住掉了眼泪,苏木赶紧将人拉进怀里拍着颤抖的背,“对不起铃兰”。
“说了不想听这三个字”,沈铃兰抽泣地说,抗拒地拍打着苏木,她现在很怕听这三个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苏木突然反应过来,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是这一次的事,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道歉,但是是为延迟的解释道歉。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在沈铃兰哭泣的时候,苏木一遍又一遍地在沈铃兰耳边耐心地重复着这句话,等到沈铃兰哭完,起身帮她擦好脸,才接着说,“昨日就应该跟你说清所有事情,可是我们两个身边总是围着其他人,原想让其他人给你带句话,却想着这件事得亲口跟你讲,不愿假借他人之口。只是昨夜等我回房时,看到你睡着了。是我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了”。苏木心疼地看着沈铃兰红肿的眼睛。
沈铃兰委屈地说:“那你还不快说怎么回事”。
“那个美人你知道的,是陛下念我有功才赐给我的,但我什么都没做,”苏木边摆手边说。
“真的?”沈铃兰撅着嘴问,她并非不相信苏木,就是想撒个娇,“那其他人没有就你有?”
“是啊,这一战特殊,军中出了内贼,在没有确定内贼是谁以及和他们怎么联络的时候,我向大将军提议先将我判为内贼引真正的贼人露出马脚,而大将军早将所有事都写了军报禀明了圣上,圣上念我受其委屈,感动我将家国安危摆在第一位,便大手一挥,将其后宫一美人当做恩赐赏给我”。
沈铃兰惊讶地问:“所以那次在军牢,就是为了迷惑敌人?”
苏木点头,“你也猜到了,隔日我就出去了,重新为出战做准备。那个时候桓枫怎么也查不到他们是怎么交换信息的,所以最后大家一致推断消息的交接应该是在被围圈的战地里,因为被围圈的地方桓枫的人也不能进来”。
“那怎么办?最后有查出贼人怎么把军报送出去的吗?”沈铃兰着急地问。
苏木看着沈铃兰皱着眉头焦急的样子,宠溺地捏了她她的脸颊,“当然查出来啦,不然怎么大胜”。
“我从校场带的精兵原是跟着我做突围的,是透露给所有将士作战计谋以外的计谋,但爹说没查清消息的泄露,即使有一个队伍也不够。所以我带着那一千人在整个战地里避开开战的时候搜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当我们快要放弃了以为这个方向是错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他们狡猾得很,想着军中既然已俘内贼,那泄露的内容也不能太多,所以也不是每次都将军略都透露出去,甚至不固定一种方式传消息,有时是在树干上刻画,有时是在树下用石头摆排列”。
“这都行?”
“所以前面一直没查到,是偶然间有个将士发现好几次营里有几个人在树下解手时总拿石头对着树干磕打,初时以为是什么癖好,等到有次看到树干上留下的痕迹,不似随意刻画一般才有了怀疑”。
“还有军中将士是会扎堆坐着聊天说话,有几个人在说话时便似随意般拨弄脚底下的石子”。
“有了苗头,再多观察和积攒他们排布的顺序,才慢慢摸清其中的门路。然后在最后一战前透露了假的战术,然后私下再同几个领头的将士商讨,将真正的战局布置安排下去”。
“可你们怎么不直接将他们拿下呢?还更快些”。
“这次圣上有令,要将蛮人一族彻底灭掉,往常都只是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土地便了事,所以这次需要布置更大的战局将蛮人一股套住”。
“为什么呀?”
苏木轻戳沈铃兰的额头,“圣意只可执行怎可揣测”。
沈铃兰揉着额头,“那既然都查出内贼了就可以直接抓了啊,然后跟平时一样作战出兵不就好了?”
苏木看着满眼单纯的人,“一开始不知道从中有多少人被收买了,所以不敢擅自行动。加之有圣意,所以还需要这些人将假的计谋透露给敌军,才好大展身手。而大将军也有意在战事结束后将这些人抓至军牢调查处理清楚,但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拿这几人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沈铃兰难以置信地问:“在战场上将他们杀了?”
苏木摇头,“那几个人现在还吊在营里的打台上呢,每日二十军鞭,现在皮开肉绽的,前些日子听说苍蝇都在伤口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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