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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小说:

郡主今天火烧东宫了吗

作者:

荆楚望长安

分类:

古典言情

祁允辞病了。

岁寒说,是因为风寒,再加上伤口恶化。

但阿萤知道,不是这样的。

两天前,他们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准备在护国寺整顿一番,不引人注目的回东宫。

才下马,踏进佛祖的门槛,不可一世的郡主就给莲花座上端坐的金身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儿时被逼着下跪都弯不下的膝盖,在今日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阿萤抱住她。

祁允辞浑身都是烫的,像是一堆干柴,被点燃了,在做最后的燃烧。

常念法师在一旁南无阿弥陀佛的叫唤了半天,被岑佑轰走了。

从后山驾出的马车驶向东宫,去接更星和岁寒她们。

“把主子压住了,一定要把药灌下去。”

岁寒手里拿着药汤,脸上都冒出了薄汗,春风从没掩好的门内吹进来,让她打了个冷颤。

祁允辞蜷缩着,攥着被子,眼皮都被烫熟了,睁不开,肿着,又昏昏沉沉的睡着。

这两日,她清醒的时间太少了,但只要醒过来,她就会自己喝药,喝下去,又吐出来,最后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

华岁被逼得在背后默默哭,忍不住,眼泪总会淌下来。

看见郡主醒了会偷偷哭,没醒也哭,喝不下药,吃不下饭,总会哭。

她在有一天,对着阿萤说“原来,我这么能哭啊。”

药再一次吐出来了。

祁允辞趴在床沿上,垂着脑袋,没什么劲儿,她还是笑,笑着看岁寒处理伤口,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尘埃落定的忧郁,像是一场下了经年的雨,本来只是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不舒服,可忽然一声惊雷,变成了瓢泼大雨,所以站在雨中的人,便无处可躲,被淋了个正着。

“药好了。”

更星眼眶红的像是一只兔子,她端进来,撑着祁允辞,递到了嘴边“主子。”

祁允辞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刚咽下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还没落到地上,就又全部吐了出来。

“吃点儿蜜饯吧,主子,压一压。”

含进去,可嘴里太苦了,祁允辞尝不出甜,只觉得涩。

药再次被端了过来,只是这一次,被偏头躲开了。

“主子!”

更星年纪小,最爱哭,也最爱笑,这时候跟发了大水一样,止都止不住,豆大的泪珠砸在祁允辞的手上。

祁允辞的眼眶红了,血丝爬满了,她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

岁寒一把夺过药,直接全部都喝了下去,碗被重重扔在了桌子上。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敢这么做。

祁允辞在心里想,真是反了天了。

“不喝就不喝吧,不差这一顿了。”岁寒恶狠狠地说道“主子,你什么也不说,阿萤也不说,定州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要当哑巴,您说句准话啊,郁结于心,我甚至怎么治都不知道!”

祁允辞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摸摸岁寒的脑袋,却看着她擦过通红的眼眶,直接夺门而出“我再去煎药。”

祁允辞收回手,她说不出话,只能瞎比划,一点一点在华岁的掌心写到“阿萤和岑佑呢?”

“他们出城了,说您布置了任务。”

祁允辞点点头,又倒回了床上,闭着眼,把自己砸在护国寺硬邦邦的床榻上。

她好想回陇右道啊。

边疆苦寒,侯府内也没什么穷讲究的地方,大家伙都吃一锅饭,甚至有些营帐内,比武的彩头就是到侯府里打秋风。

可侯府也就吃那些东西,但他们还是来。

祁允辞又想,她其实挺好养活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她都喜欢,可没有,其实也没关系的。

她晕乎乎睡着了。

而另一边,阿萤和岑佑去了庄子,拿着祁允辞的私印,召集了那日去定州府的所有人,宛月族的弯刀插进了土里,面无表情的扫过所有人。

清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我们是郡主的人,郡主要求我们把那日之事带到酒泉之下,便是死也不能同旁人透露半句,听明白了吗?”

她猛然抽出刀,重重劈向一旁的木制矮桌,四分五裂,木屑乱飞“如若他日,我从他人耳中听见了此事,那便犹如此桌,休怪我不顾念情分。”

阿萤的官腔比阿史那承好太多了,她甚至害怕人听不懂,拿宛月话又翻译了一遍。

地上的碎木头被扔进了火里,火舌窜出来了几分,缠上了那几张纸,阿萤看着所有从定州城带出来的东西一点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她不是聪明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郡主要这样做,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害死了侯爷,还让燕王早亡,可郡主却让他们把证据都烧了。

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为国为民的将军,就落得个尸首分家的下场,而端坐幕后的人却登上了九五至尊的高位。

可她知道,陇右道和京城,天高路远,从边疆到京都要一个多月。

她还知道,宛月族王帐下,有人对可汗不满,这些年的冬天太冷了,饿死了好多牛和羊,神女都不能庇护她的孩子们了。

护国寺早课的钟声响起,又是新的一天,金光落在钟上,折射出暖洋洋的微光。

定州的朝阳砸在了项灵的身上,她身后的姑娘们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直视从京城来的大人们。

“李妍是你们杀的?”

矜贵的声音传来,贺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让人辨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民女杀的。”

项灵的手指抠着破旧的衣角,声音都在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大人,是李妍先将我们卖进青楼的,我们本是良家子,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草民难道不该报仇吗?”

她像已经不怕死了,或许就没想过活着“大人,人是民女杀的,与他人无关,若是需要一命抵一命,民女绝无怨言。”

三皇子和姚深的眼中甚至都流露出了两分欣赏,他们同时都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李妍知道兵败,率领剩下的人马慌忙逃命,纷乱的马蹄声,和背后追兵的怒骂,搅和在了一起。

李威拦在山口小路处,让李妍带着那俩孩子先走。

等到姚深一刀砍下头颅,追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李妍。

她被一群姑娘们围在中间,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项灵。

听见马蹄和盔甲的声音,她们明显抖了一下,却还是倔强的站直了身子,围着。

姚深挥手,让众人停下,还没开口,便有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滚到了他的脚下,手里举着的是盖着太子印章的信。

“大人,大人,草民,是,是好人,姐姐们也是,这是,这是太子殿下的信,求你们别,别……”

他的年纪太小了,说话还是断断续续,常年在铁矿上劳作,让他瘦小,声音沙哑,难听,却还是强装镇定。

姚深皱眉,下马,刚扶起这个孩子,就看见李妍粲然一笑,手中的刀却反手送进了她身边两个孩子的身体里。

而她自己的胸口也开出了花。

“你怎么敢杀自己的孩子!”项灵的手在抖,抖的握不住刀。

是大仇得报的兴奋,还是同位女人的无奈,她说不清楚,在这场混战中,她用这把匕首保护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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