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冲你来的。”女子越过他,直向后堂,“走吧,带我去见见同你开铺子之人。”
“你都知道了?”裴江遥有些讶异。
“对啊。”红衫女子坦然点头,直摇头抱怨:“玉迎春名头太响,东家又是个女子,我才到渭南边界,就听的耳朵痒。
方才去拜见老夫人,听她一说才知道,你竟然也有参与!
更有意思的是,她还告诉我,这玉迎春的许老板还要办学堂,请她当女夫子呢。
遥遥,这般奇人,你可得好好引荐引荐。”
“得了,”裴江遥斜眼瞥她,有些嫌弃地叮嘱:“你收着点,别吓到她。”
“呦?”
女子失笑,“她都敢开铺面办学堂了,害怕我吓着她呢?”
“你不妨担心担心我会不会被她吓着,毕竟她干的事儿,我可是一件都没干出来。”
“你若想做,什么做不成?”裴江遥掀眸,“只是她豁得出去罢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不出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
半晌,女子才嗤笑出声:“看来这几年,你也变了不少啊,说话都这么有内涵了。”
一番话,气的裴江遥直闭眼,半晌才翻着白眼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滚。”
女子也不恼,只畅笑出声。
谈笑间,便到了。
裴江遥站在中间,身前是端正坐着的许欢言,身后,是满脸兴味的盛清昭。
“你就是许老板?”
“你是?”许欢言试探开口,眼神逐渐飘向裴江遥。
裴江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盛清昭一把肘开。
“我叫盛清昭,是专门来找你的。”
她双手交叠,行礼道。
许欢言一头雾水,连忙起身回礼,迎她落座后才问:“我与盛姑娘初次见面,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你虽初次见我,可我不是初次听说你呀。”盛清昭拈着手中茶盏打转,一双圆润的眸子就那样亮闪闪地盯着她。
直瞧得人浑身不自在。
“呵、呵呵,这样啊。”许欢言干笑着饮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江遥站在一旁,眼睛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也不知如何开口。
唯盛清昭一人自在品茶,闲了还尝尝桌上零嘴,末了,又问:“我有些饿了,你们饿吗?”
看着几人不应,她也不见外,只道:“我在悦来轩早已定好位置,我们不妨一起用午膳?”
“好、好啊。”
“那走吧。”盛清昭雀跃应着,起身时又抽了帕子擦手,后才跟上几人步伐。
他们来时,悦来轩早已过了最忙的时辰。此时楼内刚静下来,伙计三两成群正在说笑,冷不防瞧见有人来,忙甩着巾子迎上去:“客官您好,几位啊?是包厢还是?”
“包厢,早就定好的。”盛清昭摆摆手,说了自己定的位置。
店内伙计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走在前面引路。
不多时,几人在包厢定下。点过菜后,盛清昭才撑着下巴,笑着开口:“言言,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骤然被搭话,许欢言还有些懵,不过稍顷便应道:“叫我阿言便好,他们就是这样叫的。”
“好。”盛清昭点点头,又问:“阿言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我听遥遥祖母说,你要办女子学堂,为何?”
“谈不上什么学堂。”
许欢言摆手笑道:“不过是希望女子也能识字,日后她们学起玉雕来更快罢了。至于日后......”
她顿了顿,半晌才道:“将玉迎春经营好,学堂和术堂的姑娘们能过安生日子便好。”
“阿言当真心怀大义,懂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是——”
先前的笑不再,少女艳丽的脸上反多出几分肃穆:“大盛不止一个渭南,你又能救的几个?”
“遇到一个便救一个吧。”许欢言叹气道。
“阿言真是好心肠,可一人生命短暂,又能遇到多少人,救得多少人呢?”
话落见她不语,盛清昭仍喋喋不止,步步紧逼:“阿言,你就不想闻名天下?
不想让天下所有女子都知晓,女子也能活得光鲜、活的亮丽?
不想让你书院风幡遍及大盛各处,让女子也读圣贤、晓国事,鸣不平!”
“那时——
才是真正的授人以渔。”
“那时,才是真正的授人以渔。”
盛清昭的话如魔咒般萦在耳畔,经久不散。
日落西沉又东起,玉迎春的门被打开时有一缕光传过来,落在她沉闷的眉间。
只晃的人眼睛疼。
本能抬眼去看,是裴江遥。
“又一夜没睡啊?”
“嗯。”许欢言点点头,还没再开口,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如魔咒般落在耳侧:“你想好了吗?”
脑中混沌清醒了一大半。
倏然抬眸,果然瞧见那一红衫少女。
但今日红衫不如昨日那般素净,其下还以金丝银线累出不少花纹。
盛清昭一把推开门。
顿时天光大盛,无处可逃。
漫天金晨洒在身上,只照的许欢言不知所措。
她抬手遮挡着,可耳边仍清醒地听到笃笃脚步,寸寸逼近之时,昨日质问好似又在眼前。
昨日那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
饭桌之上,盛清昭步步紧逼;裴江遥怒而奋起;荆霜和满水四处窥视,不敢多言。
而她,许欢言?
始终低着头,不敢应答。
盛清昭说得,她谈何不想?可羞花阁一事也让她明白,自己不是救世主。
不要平白扰了别人的安生日子。
浑浑噩噩,未必不是件好事。
不明事理公道之时,还可自欺欺人;可若瞧过大盛美景,看过书中圣贤,又如何能忍得下去呢?
男子如此,尚可称一句志存高远;女子若如此,便会被诟病得了癔症,活活被逼死。
世道万千,囫囵过着,未尝不可。
师父不就是被这混沌世道逼死的吗?
若师父不曾清醒,不曾读过圣贤,此时说不定正在某处小院,安生度日。
她细细想着,可又警觉哪里不对。
若师父不曾清醒,那又何来的自己?
若无师父,此时她早该没入大牢,因盗窃流放千里。
若无师父,爹爹恐早已病死,她们二人再无团聚之日。
若无师父,翠玉姐姐恐早便投入羞花阁,临了还要被那丁元卖骨食肉。
若无师父,她又哪来的底气对那些小孩说,我教你吃饱的手艺,定不送你们回家。
......
种种种种,都是因为师父。
因为师父,才有了现在的玉迎春,才有了正在修葺的书院与术堂,才有那些孩子眼中的期望。
渭南有师父的清醒,才有了想争一争的自己,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是了!
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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