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出抱琴口中“那位”是谁后,前几日那些枕上巫山的画面,再次猝不及防地闪入叶念荞的眼帘。
少女颇有一种被人窥探秘辛的慌张感,顿觉周身的皮肤都烧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只是谢礼。”
“是给持之小叔的。”
明明是个很平常的解释,可她心中生急,兀然说出嘴后,竟平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少女心虚地将视线移至黄梅架上挂着的那件男子衫袍。
她认得许多名贵织料,自然也晓得那上头的提花织物与绣金图案异常珍贵,不得随意下水。
她昨日共花了大半日的工夫,用软毛刷子配着皂角水轻轻点擦,将那件衫袍里里外外地清洁了一通。
又将自己压箱底的,以甘松、丁香、零陵香等贵价原料调和而成的香丸置于熏笼中,在外裳下头熏了一夜。
这样精细的养护方式,再加上自己手中这枚费了大心思的小荷香囊。
……
她这回的做法,好像又超出了小叔与嫂嫂的边界范畴。
一想到自己的谢意恐会隆重到画蛇添足,叶念荞那颗心便开始焦虑起来,“哎呀,你们别再提这个了。”
嘴上说着让丫鬟莫再提及,自个儿却在心里忖度着裴松照会不会用上这个香囊,是否能闻惯她替他在外衫上熏的香料。
她期待小叔收到东西时的反应,却又有些抵触自己将之送过去的动作。
叶念荞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如何会这般潮势跌宕。
最后将之归结于自己大约是病了。
心病,且病得不轻。
被亲人和情郎抛弃过多次的人,都会如她这般,只要稍微感受到一些来自旁人的善意,便无条件的讨好顺从吗?
叶念荞不懂,也不敢再往下细想。
晌午,沁心堂的嬷嬷来樵风院传话,让叶念荞日暮之时去花厅用饭。
宴席是为裴观砚接风而摆。
这还是叶念荞在新婚夜后,第二次得见夫君的机会。
她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待叶念荞袅袅娜娜地移步至花厅,那两张圆桌上已落座了大半裴家人。
少女目蕴烟霞地往在座人群扫视一圈,却不见裴观砚身影。
期间还不小心同裴疏月四目相触。
尴尬地她即刻别过脸去,不敢在往那处瞧。
裴疏月面色嗤之地盯着叶念荞的后背,蔑然嘀咕道,“一家人坐在一道一同用个饭罢了,打扮地翠袖红裙、珠围翠绕的,也不晓得是想招惹谁。”
声音不重不轻,恰好落入王氏耳中。
王氏循着裴疏月的眼神而去,一眼就瞧见了那张冶艳出群的脸。
少女正眼含流光地朝席间认着脸,模样看着颇有些拘谨。
王氏虽同样不喜她这般艳越群芳的打扮,却深谙笑里藏淡之法,“砚哥媳妇来了,快坐吧。”
叶念荞本就不知自己该坐在何位,兀然被婆母点到,一时间如获大赦,赶忙点着头入座。
裴观砚这个主角还没到,宴席自然不能开场。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辰,见人还不来,裴疏月忍不住问道,“兄长还未到吗?我记得午时他还去母亲那处请安了,可是又得了什么公差,抽不开身?”
王氏默了一瞬,朝西院的方位眺了一眼,“砚儿晌午后便去了你父亲书房,现下约莫还在同你父亲商议要事。”
此言一出,饶是众人再有微词,也都咽回了肚子里。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左右,裴家最小的六子裴临溪终是忍不住饿意,眨巴着一双葡萄眼,先动了筷子。
却被生母何姨娘一把拍掉,“溪儿乖,莫急。你父亲和兄长还未到,需得再等等。”
王氏又眺了眼西院的方向,眼神中藏着抹不易察觉的悒色,“这父子俩,一醉心政事起来就连用饭的时辰也忘了。一桌子的好菜都快凉透了。”
钱姨娘见王氏这么说,便很自然地转向叶念荞,笑道,“砚哥媳妇刚入门,面子最大。快,你去将你公爹和夫君一同请来。”
叶念荞陡然被点,直接吓得打了个激灵。
“儿媳这就去。”
在众人将眼神扫来之前,她赶忙起身鞠了一礼,后匆匆朝西院方向而去。
叶念荞一走,其余人的脸色也是瞬间驳杂纷呈起来。
大家都知晓钱氏轻飘飘的那句“将人请来”的背后藏的是件多难办的差事,偏生谁都不愿多提点叶念荞两句。
也就是遇上了叶念荞这个稚拙无知、不通世故的。
一点画外音都听不出来。
待叶念荞匆匆赶到西院的静思斋,见着静候在门前的仆从的脸色与扑面而来的诡谲沉寂感后。
她才发觉,这事儿好像没有婆母与钱姨娘说的这般简单。
还不待她抬手敲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刺耳“哐当”碎裂之响。
然后是一道勃然大怒的训责,“所以,这便是你二人大费周章后得到的结果?”
“不仅劳而无功,一无所获,还险些将砚儿的性命搭进去?”
这架势,里头的父子是吵起来了?
叶念荞将险些就要叩响门扉的拳头刹住,静静站在门前,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听个究竟。
她还当真很是好奇,里头究竟在吵什么。
“运乖时蹇罢了。儿子无错,父亲想罚便罚。”
少女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屏。
唔,这个声音她可太相熟了。
是小叔的。
原来小叔也在里头。
“你……你这个逆子,还敢狡辩!”
“这般嘴硬,果然是你想出的法子。当真是气煞我也,你明知东南水匪凶悍暴虐,你兄长又不会行武,却还任他南下。明知砚儿的性命皆系于暴徒的一念之间,若有一步行差踏错,便会陨命当场。”
“而你呢?你倒好,用着你兄长的身份,在汴京城的花楼里坐享其成也就罢了,最后还易事败功,轻任毁勋。”
“你...你当真是好毒的心,连你的亲兄都不放过。”
“拿我的藤鞭来,我今日便要将你这逆子打死在这处。”
裴承璋刚结束长篇累牍的斥言,屋内木椅拖拽、箱笼倾覆的噪声又撞入少女的耳膜。
“吱呀”声“轰隆”声在屋内交织相缠,闷钝作响。
叶念荞虽还未进门,却也能想象到其中的激烈场面。
里头应是一片狼藉了......
“父亲不可!”
“建州与庆元一带自蒋世宁推行田水税改法以来,民众怨声载道,多发黔首起义。我奉官家之命亲探民情,以草拟改制法案。势必躬身亲临、亲为。”
“这一切都是我一意孤行,持之只是受我之托而为!当真与他无关!”
述者陈词慷慨、声情激越。
听得叶念荞心弦一动:是夫君!
屋内因着裴观砚的这些话静了半晌。
然后是裴承璋痛心疾首的哀叹,“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他。”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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