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前十七年的人生从未想过离开洛阳，更没有想过会和李牧云分开。
两个少年坐在屋檐下，满脸愁容，只因为今日家中长辈说今年要给他们分别议亲。
从天光大亮到月上中天，两人仍固执地坐在外头，不肯回应长辈的议亲要求。
李牧云垮着脸，突然眼眸一亮，贴到裴在耳边小声道：“在哥，要不我们私奔吧！”
议亲什么的裴在倒是无所谓，他陪着李牧云坐了一整天，已经眯着眼开始犯困了，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脑子还没清醒手已经挥了出去，他一巴掌抽到李牧云脑袋上，道：“我们俩能叫私奔吗？”
李牧云嘴撅得能挂油壶：“那怎么说嘛？逃婚？赖婚？可是咱们不是还没定亲嘛？”
裴在皱着眉沉思。
李牧云伸手去扒拉他：“在哥，咱们快些收拾东西一块吧。我才十七岁，我可不想成婚，我们练武这么多年，是要去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是要当大侠的！怎么能被小小亲事困住啊！”
裴李二人，年纪相仿，裴李两家又是邻居，自幼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练武，连撩鸡逗狗的纨绔事都得一起干，当然罚也是一起挨，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是以，李牧云一个人抗婚还不成，非得拉着裴在一起。
“什么时候走？”
当然，裴在也不会拒绝他。
李牧云登时兴奋起来：“现在？”
裴在思虑多，好在决定了就不会反悔，站起身来拍拍衣袍说道：“回去收拾东西吧，寅时三刻在城门口碰面。”
眼见李牧云欢快地蹦起来，他补充道：“记得给伯父伯母留封信。”
“知道啦知道啦。”李牧云摆摆手，一路蹦哒到墙角，揪住树枝借力轻飘飘地踩上了比人还高的围墙，翻身回了自家院子，只留下衣袂翻飞的声音。
裴在站在院子中听了好一会，确定李牧云没闹出什么动静方才回了屋。
他收拾了衣物和银两，给家人留了信，坐在窗前，直到外头传来敲锣打梆声和更夫的吆喝声。
宵禁结束了。
裴在背上包裹，小心避开更夫，翻墙出了院子。
他准备去马市买马，连李牧云的一块，他只需要在城门口等着他就好了。
裴在打着哈欠往外走，突然听到李家院子里闹哄哄的，紧接着一声马鸣，只听“哐当”一声，李牧云驭马撞开了大门。
“在哥！”
裴在已经快速躲进了阴影里，架不住李牧云眼神好，声音又大，一嗓子给他喊暴露了。
裴在瞪他。
“裴在！你又跟着他胡闹！”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裴在面色一僵，头也不回冲向李牧云。
李牧云伸手拉住他，裴在顺势一蹬，飞身上马，环住了少年的腰。
“走！”裴在凑近他的耳朵说道。
只听那白马一声嘶鸣，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转瞬间便甩开身后的人影。
时辰尚早，街上没什么人，李牧云驾着马一路疾驰出了城。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李牧云才停下，裴在站在树荫下，冷眼看他将马拴在树上。
李牧云扭头，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我们是偷跑，你知道的吧？”裴在冷声问道。
李牧云点头。
“半夜偷跑得安静些你知道吧？”
李牧云再点头。
“因为你把人吵醒了，我都没来得及去买干粮，你知道的吧？”
李牧云三点头。
“嗯？”他瞪大眼：“那我们岂不是没饭吃了？”
裴在冷声哼哼：“是啊，多亏了你啊。”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老老实实去城门等我不好吗？我都准备去买马了，你非得从家里偷马出来干什么？”
李牧云原本低着头心虚模样，一听这话当即扬起头，抱住白马的头：“其他马儿哪和飞云一样！飞云可是千里马！”
扭头：“对吧飞云？”
飞云一喷鼻息，高高地扬起头，神态同李牧云如出一辙。
裴在哽住，向前一步，李牧云猛地后退，抱头躲到马儿后头。
他不躲还好，一躲裴在就气不打一出来，冲上前，李牧云怪叫一声，绕着马和树跑了起来。
飞云蹬着腿，“咴儿咴儿”地叫了起来，李牧云一边跑着，一边跟着“哇哇哇哦”喊了起来，裴在闭上眼，嘴角抽搐，他和个傻子计较什么？
找了个小镇买上了干粮和新的马匹，他们便再次出发了。
向扬州。
生活在中原的人，没有一个不想往江南水乡，“烟花三月下扬州”是每一个中原人心中的憧憬，十几岁的少年人也不例外。
途经洛道，裴在便觉得这地方奇怪得很，雾蒙蒙的天，灰扑扑的地，枯死的枝丫和破败的房屋。
“在哥，这是什么地方？”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年有些心慌，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靠近了裴在问道。
裴在撇了他一眼，他敢肯定，如果不是现在在骑马，李牧云保准躲他身后连头都不敢露。
他从包裹中抽了地图出来，细细看了一番，方才回答：“洛道。”
路旁的枯叶堆突然发出声响，裴在厉眼看去，李牧云抖了抖。
“吼！”
一只灰熊钻了出来，瘦骨嶙峋，皮毛杂乱，它缓缓抬头，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看向两人。
“……”
李牧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僵在原地，扭头一看，裴在已经抓紧了缰绳。
“快跑！”
看着瞬间飞奔出去的裴在，李牧云欲哭无泪，立刻打马跟上，灰熊在后头紧追不舍。
“在哥等等我啊啊啊啊！”
两人狂奔出去十几里，直到离开那枯树林才停下，李牧云眼眶都吓红了，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裴在无奈叹气：“胆子这么小还要去游历江湖当大侠啊？”
李牧云表情一顿，不服气地反驳：“那是熊哎！一巴掌能给我骨头都拍碎的熊！”
对上裴在似笑非笑的眼神，李牧云一顿，抬头看天：“也不是不能打啦。”
“哦。”裴在微微笑，抬头看向前方的仪门，牌匾悬挂中央，两侧贴着巨大的黄符，被半人高的木头桩子钉在墙上，极其怪异。
“李渡城？”裴在面色一变，连忙翻开地图，果不其然，方才他们被灰熊追得乱窜，早就过了去往扬州的岔路。
洛道这地方本就奇怪，天空昏暗看不出时辰，偏偏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裴在根据赶路的距离估算了一番，约么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天黑了。
裴在伸手拍了拍神色萎靡的马儿脑袋以示安抚，扭头同李牧云说道：“我们进城修整一番吧，明日再赶路。”
李牧云自然同意，他的飞云可是从寅时就驮着两个人赶路，虽然在买马的小镇休息了一个时辰，可那哪够呀？
再说，连夜赶路他也困得不行。
精神和心理上的疲惫让他们刻意忽视了这里的怪异，两人牵着马慢慢悠悠进了城，只是越往里走，两人便越发困惑。
这座城池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少年一辈子连洛阳城都没出去过，哪里知道数百公里外的地方曾遭遇过那样惨烈的祸事。
越走这座城便越破败，倒塌的房子，数不清的棺材随意摆在路旁，目之所及处能见到的森森白骨无一不是在诉说当年的百姓所遭遇的灾祸。
这是座死城。
裴在终于没法克制心中想法，他停下脚步：“这里没法休息，我们再走走，换个地方。”
李牧云点头，从进城门开始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闻言当即就上了马，飞云格外焦躁不安，两只蹄子在地上刨了几番，李牧云心疼地抱住它的脖子，轻声安抚：“好飞云，辛苦你了，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给你买最好的草料，请你住最好的马厩，再帮帮我好不好？”
两人顺着来路返回，走到城门不远处时他们忽然发现昏黄的天地中出现了一抹红色，凝神望去，那是一个红衣青年，他似乎听到马蹄声，面带诡异微笑转过身来，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
“嗨～”青年站得远，声音传到两人耳中好一个幽幽怨怨，凄凄婉婉。
“在在在在哥！”李牧云驾着飞云几乎是贴到了裴在身边，“这是鬼吗？”
那青年见他们没反应，向前走了几步，裴在李牧云齐齐倒退。
青年停下来，似乎在想些什么，两个少年微微松了口气，却见他突然向前冲来，眨眼间便站到了他们面前。
“鬼啊啊啊啊啊啊！”李牧云下意识往裴在身后躲，死死抱住他的腰，却忘了他们此刻是在两匹马上。
两匹马两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写“h”，青年歪着脑袋看这诡异的一幕若有所思。
城门外的树林传来乌鸦的叫声，时间几乎凝固。
“这图怎么还有新npc？难道我还差了什么隐藏任务？不应该啊～”青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绕着两个被吓傻的少年转了一圈，又在他们面前停下，“哦～新彩蛋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个天才策划整出来的活？”
听着这人的疯言疯语，李牧云抱裴在更紧了，裴在心脏跳得极快，好在这人凑近了他便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一身嫁衣，面容精致，发丝柔软顺滑，无论如何也是和鬼扯不上关系的。
“你也是逃婚出来的？”裴在咽了咽口水，嗓子发紧。
“啊？什么逃婚？逃什么婚？隐藏任务是吧？”青年自言自语，突然一拍脑袋，点头，“对呀对呀我也是逃婚出来的！”
明明这人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可裴在心中怪异不减反增，偏偏他的身后躲了个傻子。
“逃婚？”李牧云闻言探出头，歪着脑袋看他。
“对呀对呀逃婚！”
李牧云眼睛都亮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他连忙坐起身来，露出八颗大牙笑道：“我们也是逃婚出来的！我叫李牧云，他叫裴在，你叫什么呀？”
“再下李系。”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折扇，一副高人做派。
“哇哦！那李大哥你知道这儿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我们还想在这儿找个客栈休息呢。”李牧云又问。
“你们不知道？”李系收起折扇，皱眉反问。
“知道什么？”李牧云愣住。
“嘶，奇怪，太奇怪了，毒尸剧情应该算主线剧情吧？为什么npc会不知道啊？西山居为什么会加这样的彩蛋啊？”李系又开始自言自语。
毒尸？裴在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么个词脑中如有精光闪过，毒尸，李渡城，毒尸，李渡城……
“天一教。”裴在喃喃道。
“什么？”李牧云看他。
裴在看着越发昏暗的天空，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语速极快：“天一教曾经用活人练毒尸，就在李渡城！”
李牧云也僵住了：“这不就是李渡城吗？”
“对，就是这，传言尸人会在天黑之后爬出来无差别攻击人。那一座城的尸人，李牧云，我们得离开这地方！马上！”
李牧云从来没有听过裴在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他完全能明白这里有多么危险，出于善心，他看向红衣青年：“李大哥，在哥说了这里很危险，你快和我们一起走吧！”
可李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话都不说了，李牧云再想喊他，他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地，激起一地尘埃。
“在哥，这……”李牧云愣住，求助地看向裴在。
“别管他了，他没有马匹，一个人出现在这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说的话你真的觉得可信吗？”裴在冷声道，风声中，他似乎看到云层之上升起的月亮。
“可是……”对上他哥不赞同的目光，李牧云咬咬牙，还是下了马，将李系翻了过来，只见他神色淡然，似乎是睡着了？
李牧云大为震撼，又去把他的脉，好嘛，气血足得很！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睡着啊！李牧云翻了个白眼，扛起李系将他打横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抓住缰绳翻身上马：“走吧在哥。”
裴在看着他，满脸不赞同，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到底是一个大活人。
“驾！”两匹马在冲出李渡城，在豫山古道上狂奔。
天渐渐黑了下去，笼罩在空中的云却散开了去，露出明亮的圆月，照亮了少年前进的路。
裴在精神越紧绷，李牧云倒时越发冷静，他甚至朝着裴在大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李系这么僵硬的人，要不是我摸到他是热的，还不敢带上他呢！”
裴在冷哼一声，不想理他，从小到大，他每次想阻止李牧云干些什么事都做不到，偏偏他又没法对他做些什么，只能一个人生闷气，经常是好久都不愿意搭理他。
行至半途，两人速度便慢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又到了熟悉的枯叶林。
这地方前头是野熊出没的密林，后头是尸人横行的死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裴在再是冷静也不敢妄下决断。
总不能刚出家门就死外头了吧？多丢人啊。
“李牧云，你想继续走还是在这里休整一夜。”裴在拉紧缰绳，问道。
李牧云看着摇曳的枯树林，又看了眼鬼气森森的来时路，道：“过了的树林再休息吧。”
少年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对飞云也很有信心，可是再自信也不能挡鬼啊！
……
如果可以，李牧云真的很希望时间能退回到一刻钟前，见鬼就见鬼罢！
月光透过枯枝投射到地面，绰约的影子里藏着十几双猩红的眼睛，李牧云都快吓死了，他再自信也打不过十几头疯熊啊！
灰熊越靠越近，将本就不宽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李牧云咽了咽口水，使劲拍了拍李系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将他转交给了裴在，抓起身后长枪驾马冲出，一□□退拦路的灰熊，可他心中没有丝毫欣喜，前方的阴影中密密麻麻地藏了数不清的红眼。
裴在拿着剑想下马去帮李牧云，却被他一声大喊止住了动作。
“在哥！不要下马！”李牧云分明没回头，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
裴在虽然会使剑，却是个半吊子，他真正擅长的是飞针、袖里剑一类暗器，这种东西对人尚且有不错的杀伤力，可对熊这样毛发粗厚铜头铁脑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这地方四面通透，路的两端被数头灰熊堵死，反倒是旁边树林里的熊看起来少些。
李牧云咬咬牙，长枪一转朝着旁边的灰熊攻去。
赌对了！
李牧云眼睛一亮，回头冲裴在使了个眼色，裴在了然，迅速驾马冲出了包围圈，李牧云再次击退两头灰熊，跟了上去。
这些熊远比他们白天碰到的要快，跑到一个山坳时，他们已经被熊包围了，裴在将李系和那匹马留在了山坳中，自己拿着那把用不习惯的长剑，站到了李牧云身边。
“李牧云，后悔吗？”生死关头，裴在依旧冷着一张脸，声音毫无情绪。
“说实话有点，早知道等明天再走了。”李牧云笑道，不后悔逃婚，只是后悔在岔路口做了错误的决定。
“你这会又不怕了？”趁着那些熊离他们还有些距离，裴在笑道，“白天那会不知道是谁被吓得要哭了。”
“演戏嘛~不然多无聊呀。”李牧云擦了一把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血，低头朝裴在笑。
裴在眨了眨眼，低头轻笑一声：“也就是我闲的没事干搭理你。”
“对呀对呀，在哥最好了！”阴森森的树林，少年一如往常的嗓音驱散了裴在心中几分惶恐。
“要是能和在哥一起活下去就好了。”
李牧云的声音很轻，轻到裴在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不等他再问，李牧云已经驭马向前：“来了。”
身前是一群饿了不知多久的疯熊，身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身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两个少年堵在那，浑身浴血。
不知过了多久，裴在拿剑的手都在抖，他几乎要喘不上气了，一只灰熊朝他扑来，大张着嘴，看着它白森森的尖牙，裴在几乎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他举起左手，一道银光从袖口飞出，飞溅的血液洒落在脸颊，灰熊重重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那只袖里剑从灰熊眼睛刺入，仅仅留了个尾巴在外头，这样近的距离，它不可能活着。
裴在眼前发黑，突然觉得自己被拎了起来，是李牧云，他将自己扔到了后头，独自一人上前面对那些畜生。
他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缓了两秒便提着剑又要上前，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瞳孔剧烈震颤！李牧云从马上掉落，手中长枪也落到了一旁，在他撑着手艰难起身时，一只灰熊已经扬起爪子朝他的脑袋拍去！
“不！”裴目眦欲裂，向前冲去。
可他离他那样远，哪怕是袖里剑也没法从熊掌下救下李牧云。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蓝光飞剑从上空飞过，发出破空之声，将那拍向李牧云的黑熊狠狠钉死在树上。
两个少年回头看去，红衣青年站在那，身后是闪闪发光的四把气剑，一阵风拂过，又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五把气剑集齐了。
这竟然是个纯阳弟子！
还好带上了他。裴在心中只剩下这样的想法。
李牧云看了看那只被洞穿的熊，又看了看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李系，发自内心地感叹：“卧槽！好帅！”
李系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看裴在，看李牧云：“啧啧，这血条，还好我上线及时，我这个紫气开得也太帅了吧，还好出本没换奇穴。”
这人怎么一醒就说疯话？裴在无语地看着他。
李牧云爬起来，捡了自己的长枪，拉着飞云连滚带爬跑了过来，一个踉跄摔到两人面前，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便咳得惊天动地。
“我嘞个……”李系目瞪口呆，不等他发出感叹，那些灰熊已经围了上来。
“哎，我帮你们弄死这些东西你们准备怎么报答我呀？”李系一点也不着急，施施然在地上插下一柄剑，瞬间周围升起了幽蓝的符文，那些熊肉眼可见地动作迟缓起来。
“你想要什么？”裴在惊叹于李系这一手道法，一边给李牧云顺气，一边问道。
李系摸着下巴，上下扫视着两人，道：“你袖子里藏的东西。”
裴在瞳孔一跳，强撑着脸上的镇定：“好。”
“交易达成！”李系笑眯眯转身，苍蓝气剑如游龙环绕，一瞬间飞射出去，在熊群中肆意穿梭，两个少年拼尽全力也抵挡不住的灰熊被李系一个人杀了个精光。
一滴血也没沾上。
对上少年震惊的脸，李系脸上笑容更大了，他冲着裴在伸出手：“嗯哼？”
裴在压下心中的震撼，木然地解着袖里箭。
“在哥……”
李牧云在喊他，裴在却不去看他，将袖里剑放到了李系手中。
李系翻来覆去地观察着，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说：新奇！
李系手一翻，那只袖里剑便消失在他的手中，他又看向这两个少年：“走吗？”
东西到手上了什么时候都能研究，这两个npc可就不一定了，他下线时去搜了一下，别说这俩人身份了，连名字都没搜到啊！难道他是第一个解锁隐藏任务的人？李系很是兴奋。
裴在看向李牧云，问：“还能走吗？”
李牧云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被裴在拖着，强撑着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裴在：“在哥，你驮着我呗。”
“我嘞个，好一个西山居牌男同。”李系哇哦。
“行。”裴在懒得理他，立马答应了李牧云的要求，才同李系说道，“你骑后头那匹马可以吗？”
“咩？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啊~”李系笑眯眯地走到两人身后，一手拎一个，起飞！
“啊啊啊啊啊啊呜呼！”李牧云惊吓，李牧云兴奋，李牧云大惊失色，“我的飞云！”
李系也喊：“带上了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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