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棠说得对,她内心深处从来就不愿意嫁给陆燕归。虽然对他心存感激与欣赏,但那和面对云子烬时的心动完全不同。
她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去向陆师兄解释和道歉,说明这一切。
云子烬的手从她脸上滑落,转而牵起她的手。一道温和的灵力从相握处传来,缓缓治愈着她身上的伤口。
“虽然血流得多,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桑漓轻声说,“只是很奇怪,我明明中了魑毒,后来却自己解了。”
云子烬手上动作不停,却蹙了蹙眉:“怎么解的?”
桑漓便将自己在树中藏身的事说了一遍,片刻,云子烬停了手,走到那棵老树旁,将手掌贴在树干上细细感应。
他更加困惑地摇头:“这树没有树灵,更不能解毒。”
而且,在树中藏身这种事,连他这个大妖都闻所未闻。
他转身指着还在发光的法阵:“这是什么?”
桑漓无法解释上一个世界的事,只好尴尬地笑笑:“是我在星落阁新学的,今日随手试试。”
他狐疑地看了眼那毫无杀伤力的法阵,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
云子烬重新牵起她的手,拉住她就走:“跟我回去。”
“回哪儿去?”桑漓下意识问。
云子烬横她一眼,眼神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你还想着回哪儿去?”
桑漓知道今晚是别想再提回星落阁了,至于她红榴村的那个小屋,这么久没住人,也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看来,只能跟他回碌碌谷了。
“可是,”她突然赌气地想甩开他的手,“当初是你叫我滚的。”
云子烬的手像粘住一般纹丝不动,他垂下眼眸,变了个人似的,乖顺得不像话:“我错了。”
他太不正常了,这哪还是从前那个坏脾气的小妖?他此刻仿佛不是只大妖,而是只听话的小狗。
桑漓凑近了,两眼晶亮地望着他,用自己唯一自由的那只手覆上他的额头:“你烧糊涂了?还是......”
她恍然大悟似的问:“我走以后,你又喝了多少醉花阴?”
她凑得太近,呼吸间她甜香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云子烬的眼波漾了漾,像是温柔的涟漪蔓延开来,长睫轻颤着垂下。
他没回答,只是低声催促:“走不走?”
“走。”桑漓顿了顿,突然皱眉,“可我伤口疼。”
她本以为云子烬会像第一次带她回碌碌谷时那样,化出真身来背她。
然而,他一弯腰,把桑漓抱了起来。
即便抱着她,云子烬依然飞得很快。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怀中的人儿似乎轻得像云朵,柔软的一团。
桑漓窝在他的怀里问:“我没有戴手串,可你为什么会来?”
云子烬沉默了许久,有时候对于牵挂的人,那种直觉说不出理由,却准得可怕。
桑漓说对了,她离开碌碌谷以后,云子烬又喝完了一坛子醉花阴。酒气上了头,思念就蚀骨的毒,总觉得若不去找她,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他顺着桑漓走时的方向一路而行,到了这儿突然察觉到魑魔的气息,当时心里说不出的七上八下,眼皮跳个不停。
云子烬垂眸看了她一眼,一句“因为想你了”怎么也说不出口,答案在嘴里绕了几圈,他憋红了脸,说了声:“你好吵。”
桑漓不满地闭上眼,她现在严重怀疑小妖今晚反常的言行完全是醉花阴在作怪。若是一觉睡醒,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了?
上次他和陆燕归酒醒拆了她的房门,这回,该不会和她打起来吧?
更要紧的是,她已经答应要退了与陆师兄的亲事,那她惦记的合修提升灵力怎么办?
回到碌碌谷的路上,桑漓一直在想着如何让合修的事不至于泡汤,还有,系统说的,她与小妖有宿世的姻缘……
夜风吹过碌碌谷,桑漓被轻轻放在她从前睡的那张床上,云子烬正要起身离开,衣袖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拽住。
他回身,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潋滟的眸子里,同时,闻到一股灵力幻化的怡人花香。
她侧卧在床,一只手撑着头,滑落的袖口露出一截玉藕似的小臂。发间的木簪不知何时松了,青丝如瀑般散在床上,肌肤如玉生辉。她眸光水润,像是含着三月春雨。
这是桑漓从未有过的模样,娇媚得让人心尖发颤。
昔日赤棠非要热情地传授她花族的媚术,她自己都没想到,竟有一天会用上。
她有些紧张地拉了拉云子烬:“咱们合修吧。”
他怔忡了一下,果然着了迷似的靠近,在她的床边坐下。
赤棠说过,这般绝世的容颜,可惜木讷了点,若学些媚术,多些风情,这世间恐怕再没有哪个男子能不动心。
桑漓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撑起身子,这个动作让她的发丝垂落,有几缕调皮地扫过云子烬的手背,痒痒的。
她莽撞地捧住他的脸,试探性地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云子烬脸颊滚烫,眸色沉沉地看着她,随即像被点燃的干柴,闭上眼低下头,深深地回应着她,急切又缠绵。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桑漓的唇瓣嫣红莹润,他乌漆漆的眸子含着惑人的水色。她大着胆子推了推他的肩膀,云子烬顺从地躺倒,高马尾散在兽皮上,像泼墨般铺开。
桑漓手忙脚乱地去解他的衣裳,又是扣子又是腰带,好像一样都扯不开。
他喉结剧烈滚动,抬手掐了个诀,灵光闪过,两人的衣衫瞬间消失不见。
桑漓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躲了躲,却被他一把捞回来,肌肤相贴。桑漓羞得把脸埋进他颈窝,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云子烬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桑漓抬眼时,蓦地撞见他心口处那朵妖异的彼岸花,殷红如血的花苞半绽,在他冷白的肌肤上艳丽得惊心动魄。
她愣了一瞬,云子烬用掌心覆住她的眼睛,她眨了下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轻轻地画了个弧线,从掌中痒到了心底。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将这个吻碾得又深又重,指尖顺着腰线缓缓下移。这样的触感让人浑身发烫,几乎战栗。
“知道姻缘契该怎么结?”他唇上水光潋滟,喘息着俯身,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我教你……”
洞外,偶尔有几声虫鸣,很快又被压抑的喘息盖过。夜风拂过山谷,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温柔地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石洞内。
桑漓伸出一条胳膊,指尖刚触及散落的衣裙,一条宽大柔软的白色狐尾便卷了过来,将她整个裹住。那尾巴毛茸茸的,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像只霸道的手臂将她重新揽回怀中。
桑漓动弹不得,只得窝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晨光透过藤蔓缝隙洒落时,桑漓蹑手蹑脚地想要起身。才刚迈出两步,一道幽蓝色结界突然闪现,将她弹了回来。
桑漓头皮发麻,僵在原地,怀疑自己大祸临头。云子烬若是知道昨夜她对他用了花族的媚术,诱着他合修,他醒来断不会拆了自己的洞府,只可能扒了她的皮。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清明的黑眸。
“有话好说……”桑漓怯生生地一点点蹭回去,“我知道对你使用媚术是我不对,我下回不敢了,你有什么要求随便开……”
床上的人浅蔚蓝色衣衫松散地披着,露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漂亮,锁骨处还有被她不小心咬出的红痕。眼尾一抹艳色,嘴唇嫣红诱人,活脱脱像个狐狸精。
不是像……云子烬本来就是只狐狸。
桑漓此时倒有些疑心昨晚被施了媚术,迷得晕头转向的到底是谁?
云子烬伸手拉她,翻身将她压回床上。他黑亮的眸子盯着她,又清澈又惑人,他轻咬着她的耳垂:“下次不敢倒是不必,是你说的,我有什么要求随便开,那就再来……”
桑漓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你……不生气?”
“我昨晚,没中你的媚术,”他勾了勾唇角,黑亮的眸子里一汪水色,“区区花族的媚术,对狐族没用。”
桑漓愣了半晌,窘得满面通红,云子烬没生气,她可生气了。
“那你干嘛假装配合我……”
“你说呢?”云子烬口允着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落在她敏感的颈窝里,“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喜欢和你腻在一起,也喜欢一直和你在一起。这话有点歧义,却一下戳在桑漓最心软的地方。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前胸的彼岸花,灵动的眸子里突然泛了丝水光:“为什么?你从前不是总赶我走吗?你为什么改主意了?这朵彼岸花……已经快要长成了……”
当彼岸花长成之日,便是他应劫之时。
云子烬扣住她的手,沉默良久。从前他怕把危险带给桑漓,一而再地将她从身边赶走,可是,她还是一再地遇到危险。
后来一个人的日子里,相思成灾。
晨光中,他高挺的鼻梁在侧脸投下阴影,长睫轻颤:“若是上千年的生命里只剩一潭死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桑漓推了推他:“若是性命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我选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黑眸灼灼,“我把我的命也交给你。”
他又说:“也算是成全了炽焰和赤棠从前的愿望,从此以后,我来守着你,让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直到……彼岸花盛开。”
从前他一直逃避这份爱,可又有什么用?他胸口的彼岸花还是长成了这样,离开盛开只差一点。桑漓不是他的劫数,而是他的宿命。
桑漓抱住他,抚着他窄劲的腰线:“我不嫁给别人,我也不要你的命,不管命运要我们谁先死,都顺其自然好不好?”
她也不怕死,在每一个任务世界里,她都英勇无畏,完成任务才是她的首要目标,所以,她才那么想提升灵力。
“你本来就不能再嫁给别人了,昨夜你已经和我结下姻缘契了。”大妖恶狠狠地龇牙,“以后你再敢多看别人一眼,我就吃了他!”
桑漓在他的后背上轻抚,像在给暴躁的小兽顺着毛,她又在小兽的脸上亲了亲:“不敢不敢,别人都没你好看。”
云子烬礼尚往来地在她的脸上也亲了亲,然后,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情浓时他温软地耳语:“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胡闹到日上三竿,桑漓终于起了身,她必须要回星落阁了。
今日莫初掌门出关,莫如仙君到底有没有留下线索该有个结论了。若是没有,引蛇出洞的计划便将实施,她要亲眼看着杀阿宝的凶手落网。
还有,她该早些回去,给陆师兄一个交待。
“我陪你。”云子烬执拗地拉着她的手。
桑漓摇头,指尖拂过他高挺的鼻梁:“仙妖有别。突然带只大妖上门,怕是要引起恐慌。”
人家不知他是上门致歉的,倒怕他是来寻衅滋事的。
临别时,云子烬从背后紧紧抱住她,高高的马尾垂落在她肩头:“你会不会,一去不回?”
“不会。”桑漓转身,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们有宿世的姻缘。”
他嗤笑了一下:“哪个江湖骗子说的?凡间算命的?”
桑漓听见系统尴尬地咳了一声,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眸中澄亮,她走了几步,又回头,银朱色的衣裙被风吹得像一簇不熄的火焰。
“小妖,就算终归是‘向死不同生’,可至少,咱们还能有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我很快回来,我还要去把你送我的手串拿回来呢。”
云子烬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草木香和晨露的气息。
“我等你。”
桑漓转身,银朱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中。
山谷重归寂静,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一个无人听见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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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漓默默地垂眸,眼中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看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想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若早知那一别,她和云子烬便再也不会有平静美好的时光,她当初会不会停留在他的怀抱,多一刻贪恋?
桑漓将系统给的画面点了快进,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她记起了,却不愿再次面对。
那日,她返回了星落阁,向莫初掌门和陆师兄说明了她的决定。她知道陆师兄很难过,可他却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态度,半句重话也不曾对她说。
莫初掌门抚着雪白的长须,慈祥的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
他对着桑漓微笑:“傻孩子,姻缘天定半点不由人,你们命里的劫难,我们想救也是无能为力啊。”
当日,星落阁放出消息,声称莫初掌门发现了莫如仙君留下的一丝元神,却因云子烬上门抢亲而受伤。
这个说法自然也是和云子烬商量好的,只因需要一个莫初掌门受伤的理由,这个实在不好找。
云子烬自愿背了这个黑锅,莫初掌门也承了他这份情,只待真凶落网,再还他个清白。就连之前关于陆燕归和桑漓的婚事之说,也只当是为了这个计划做的铺垫。
那一天,星落阁热闹非凡,各仙门的人来了不少。无瑕仙君站在殿中央,正准备动手取出那一丝元神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他非仙门之人,而是……魑魔。
一股阴冷的气息席卷大殿,魑魔如鬼魅般出现,漆黑的身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它的动作快如闪电,一团魔气直取莫如仙君的“尸身”。
那尸身不过是灵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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