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报复他在山崖下的行径,乐绮眠将小腿挤进傅厌辞膝间,坏心眼地碰了碰伤口。
傅厌辞警告道:“乐绮眠。”
乐绮眠说:“嗯哼。”
两人位置调转,傅厌辞将人按进榻中,说:“钥匙。”
乐绮眠还是那副混不吝的姿态:“钥匙?什么钥匙?哪里有钥匙?”
上下翻转的时机,乐绮眠将钥匙藏到了身上,傅厌辞不想浪费时间,擒住她两手,骤然按向头顶!
这是经历过千百次,用来搜查犯人的动作,过程无需任何思考,只需遵循本能。但这次却有些不同,不仅因为掌下温度陌生,也因为乐绮眠望向他,含情脉脉道:“殿下,你也太粗暴了。”
傅厌辞:“......”
她声音含混,透着散漫疏懒的劲儿,可能是夜深的缘故,那声音流入傅厌辞耳中,好似放下的钩子,等着他去咬一咬。
傅厌辞收回手,表情更冷:“散发。”
乐绮眠笑眯眯道:“好啊。”
她皮肤本就如雪堆就,随着拆下发带的动作,流云般的黑发散落在两肩,更显出它的细腻温软,如脂如玉。
傅厌辞眼神不变,一手滑入发中,从耳后开始搜寻。好在她发丝冰凉滑腻,在其中穿行毫无阻滞,只是打斗时出了汗,湿热地闷在颈后,让他的手套也染上潮气。
乐绮眠等了一会儿,慢声说:“还没摸到?”
这个“摸”字咬得极轻,像含在齿间的呢喃,轻而易举引来傅厌辞的目光。而不止说话时的鼻息,这人盯着他的眼神,也好似他正在侵犯、骚扰她,即使他不听、不看,她发间冷香也随着呼吸侵入他的肺腑,流经全身。
“叮——”
很快,那枚钥匙掉入傅厌辞掌中,几缕黑发随之滑落,勾缠在指间。
乐绮眠捞回长发,戏谑:“好聪明。”
常人可能以为她将钥匙藏在衣中,搜查犯人的经验也告诉傅厌辞,钥匙在衣下。但或许一路走来,见识过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一面,他没有思考太久,就猜到她将钥匙放进了发间。
乐绮眠问:“你打算关我多久?”
那缕发丝从傅厌辞手中滑走,如同流水般悄无声息。他蜷起食指,分不清是谁的汗水,他掌心潮湿燠热,凉滑的触感残留不去。
傅厌辞道:“什么时候听话,什么时候离开暖阁。”
他从榻上起身,将乐绮眠顺走的银刀插到腰间。回头,发现她又像没了骨头,双手交叠枕回脑后。
“听话?要论谁最不听话,非殿下莫属,”她迎上傅厌辞的视线,笑说,“你既与叛军往来,又想维持皇子的尊位,若有人告密,你日后丢掉的,可不止皇子之位。”
揭发乌铎的举动,必然在这对师徒的计划内,是换取天狩帝信任,让傅厌辞更进一阶的手段。
傅厌辞嘲讽道:“西灵郡王苏醒之时,就是武安侯葬身之日,你自顾不暇,也有空过问旁人?”
乐绮眠说:“如闻师偃所说,叛军虽然能攻下泽州,可乌铎的兵力不足以撼动闻家。乌铎让你与叛军割席,是料到这场战役胜算微渺,你和他,也会成为复国的牺牲品。”
这间暖阁设在大殿东侧,过去似乎作神龛之用,烛光笼罩的神台前供奉有一尊神像。但历经战乱,日月神的头颅早已不知所踪。
傅厌辞道:“你这么想?”
乐绮眠说:“世人都这么想。”
“梁君无心应战,阻挠议和是灭族大罪,如果有其他选择,”傅厌辞捡起掉落的发带,侧脸沉静,被火光映红,“武安侯不会冒险行刺。”
他与乐绮眠四目相对,在她渐渐蹙起的眉头中,松开发带。
“飞蛾扑火,你也算不上高明。”
火星像千万只蚂蚁,贪婪啃噬着发带。尾端随着火浪涌动,被烧得焦黑。滑落到桌面的一边也逐渐被火焰吞噬,只剩灼热的灰烬。
傅厌辞一路都寡言少语,但也许这场夜宴撕开了他的伪装,他第一次尖锐地挑明立场。今夜过后,不是叛军大败,就是乐绮眠葬身北苍。
乐绮眠乌黑的眼睛盯着眼前人,或许“灭族”这个字眼触动了她,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回答。
快天亮时,傅厌辞离开了暖阁。乌铎清空大殿,在闻师偃待过的王座前等待。
乌铎道:“先坐。”
傅厌辞在酒案前落座,乌铎探到他的脉,道:“服下那贴药后,疼痛可有缓解?”
“服过药,”傅厌辞望向教徒留在地面的血迹,“羲和已经消退。”
乐绮眠曾以为傅厌辞在山崖下感染了风寒,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在小屋饮下的的确是镇痛之药,只不过,镇的是羲和。
“只可惜无法根除,”乌铎收回手,认真思考道,“能将你拖到毒性发作,乐家那姑娘不容小觑。过几日回燕陵复命,你打算如何处置?”
乐绮眠本该止步于伽南山,现在不单活了下来,又看出师徒二人的计划,如此一来,留给她的路只有一条。
傅厌辞说:“关押在军中,俟和谈结束,再行处置。”
乌铎道:“带回军中?那姑娘头脑灵活,只怕再来百名禁卫,也关不住她。”
傅厌辞听出弦外之音,抬眸看向乌铎。
“将她这条命交给师父,”乌铎拿出两只酒杯,分别斟满,将其中一杯推给他,“如何?”
傅厌辞接下酒,但道:“不可。”
乌铎:“......”
乌铎道:“为何?”
傅厌辞说:“老师若想放她一马,恕弟子不能从命。”
乐绮眠只要将夜宴所见传禀天狩帝,不止傅厌辞一人,牵连其中的龙神卫都在劫难逃。叛军的前景并不乐观,至少要保全龙神卫,鬼鹫才不至土崩瓦解。
乌铎道:“送走武安侯之女,郡王才没有杀身之祸,将她扣在北苍,反而对护送不利。”
这一点傅厌辞考虑过,但见识过乐绮眠的反复无常,他不信释放她后,她会老实返回大梁。
但傅厌辞行事周密,从没有哪回被人绊住手脚,又重伤至此。乌铎说:“你已在她身上栽过跟头,师父是怕,她再......”
傅厌辞道:“没有下一次。”
乌铎要笑不笑:“雪奴如此笃定?”
傅厌辞说:“并非笃定,而是孤掌难鸣。”
乐绮眠有几分小聪明,但势单力薄,只有这点远远不够。乌铎知道他做下决定不会轻易更改,只道:“你有谋划,我也不强求,先将她关押,日后再行处置。”
饮完这一杯,乌铎交代了些琐事,准备离去,但走到门前,忽道:“那枚扳指,还在你身上?”
在小屋时,傅厌辞曾用扳指向他换药。那枚扳指来历不简单,是迦楼罗为傅厌辞准备的冠礼,只是等不到他及冠,她便与世长辞。扳指也被傅厌辞用作报信的手段,表示一切顺利。
傅厌辞取出扳指,乌铎看向它,神色难得严肃,颔首说:“女使留给你的东西,好好保管。”
他说完,走出两步,却听傅厌辞道:“母亲走前,给老师留下过一句话。”
乌铎停步,只见傅厌辞站在满殿血污中,面容与迦楼罗有三份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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