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额角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强压着怒意,无奈道“夫人,本侯正在查问此事!”
“你这般哭天抢地,才是真要让谨澄九泉难安,死不瞑目。”
说罢,猛地甩开被攥住的衣袖,冷声吩咐左右:“来人,还不快扶夫人回房歇息!”
庄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浑身颤抖:“求侯爷开恩,容妾身留在此处.”
“妾身发誓再不敢哭闹,绝不会妨碍侯爷查案”
“求侯爷体谅一个母亲的心啊。”
“求求侯爷了。”
永宁侯为难得紧。
他怕……
他怕谨澄之死与裴桑枝有所牵连,倘若庄氏在场听闻此事,痛失爱子的悲恸刺激之下,只怕会不顾一切地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届时局面失控,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谨澄虽是儿子,却终究成了弃子。
既已折了一个儿子,何苦再赔上那前程似锦的女儿?她注定要光耀门楣,便不能白白断送在这无谓的牺牲里。
可,庄氏虽不依不饶,但却说的句句在理,让他根本无言辩驳、拒绝,只得悻悻道:“那你便留着吧。”
大不了,就是善后时多费些周章。
庄氏哽咽着:“多谢侯爷成全。”
永宁侯眸光阴沉,看向小厮,冷声道:“将明灵院今夜之事,一五一十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小厮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声音发颤:“禀……禀侯爷…”
“今夜家宴散后,奴才亲眼见着二公子与三公子结伴而归。二公子面色阴郁,三公子还温言劝慰了几句。”
“后来……后来二公子邀三公子进了明灵院叙话。奴才不敢近前伺候,只远远听见屋内似有争执。不多时,就见二公子双目赤红、状若癫狂地冲出来,嘶喊着要酒…”
“奴才不敢违逆二公子的意思,连忙去酒窖取酒。可……可就在返回明灵院的路上,偏巧遇见了四公子。”
说到这里,小厮的额头已沁出冷汗:“四公子说他的玉佩丢了,非要奴才立刻去寻。奴才本想推辞,说二公子等着要酒,可四公子态度强硬坚决,奴才实在没法子,只得将酒坛暂放在路边,托四公子照看…”
“待奴才寻回玉佩,赶紧把酒送到明灵院。离开时,又在院墙拐角处遇见四公子。”
“四公子特意嘱咐奴才要好生伺候,说二公子心中郁结,若要酒尽管取来便是……”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低:“再后来,再后来就听见三公子边干呕着,
边捂着肚子冲出来找茅房。”
“侯爷明鉴!奴才知道的都说了!”
小厮重重磕了个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奴才真的不知二公子怎么就……怎么就**身亡了啊!”
“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永宁侯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辨不清是何滋味。
是如释重负?
倒更像是悬着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
好在小厮的言语间未见裴桑枝的身影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转念一想自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孽障怕是脱不了干系。特别是那个一点就着、行事莽撞的临允更叫他放心不下。
庄氏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她脑海中一片混沌只余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这怎么可能?
不该是裴桑枝吗?
可说来说去嫌疑最大的却成了临允?
“侯爷.”庄氏嘴唇轻颤嗓音破碎得几乎不成声调“侯爷明鉴您怎能……怎能轻信一个小厮的胡言乱语。”
永宁侯眸光幽深似潭缓缓掠过庄氏惨白的脸庞:“哦?夫人倒是说说那小厮可有说了些什么?”
庄氏浑身一僵如骤然清醒。方才情急之下的失言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是没说什么。”
永宁侯语气莫测:“是啊他不过是据实以告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于本侯罢了。”
“仅此而已。”
“本侯尚未发话你急什么!”
“来人速去将二公子与三公子请到明灵院来。”
“记住手脚轻些驸马爷在家宴上多饮了几杯这会儿想必已经安歇。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惊扰了驸马爷安寝仔细你们的脑袋。”
怕惊扰裴驸马安寝是假。
怕裴驸马来了火上浇油是真。
毕竟裴驸马和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父子情可言。
小厮弱弱提醒道:“侯爷三公子他……”
“他还在茅房中……”
永宁侯蹙眉夜风拂过腐臭浊气顿时灌入鼻腔令他几欲作呕。“茅房”二字甫入耳便觉喉头一阵翻涌。
实在有些听不得茅房二字。
他觉得整个明灵院都像是茅房。
若教那田间老农见此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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