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郡
训练有素的玄甲军全面包围整座城池，顾无闫风尘仆仆进入城门，看到站在路边等他的寰渡，眼神冰冷下来。她同家里的那个小骗子颇有交情呢，甚至知道她假死的事情。
声音带着几分寒气，睥睨她，“何事？”
“我刚帮了将军一个大忙，将军怎么翻脸无情呢。”
要是没有她正在盯着赵德胜，谁都没料到两边有秘道，赵德胜竟然也是宁王的人，会和吴书雪互通消息。
顾无闫瞥过她，“寰姑娘想要什么？”
“庆阳郡守一位空悬，望将军举荐。”寰渡从容带笑，毫不吝啬展露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阳光刺目，他高坐马上，脑中突然闪过苏念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藏着她从来不说的野性。
顾无闫掀了下眼皮，“现在正是城内人心浮动的时候，便看寰小姐的能力了。”
寰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思考他有没有发现苏念安也在衡镇。
她收到消息太晚，传给苏念安的信，在顾无闫来之前已经托给长云了。
苏念安看完寰渡的信，当时来不及处理，所以疫病一结束，她第一件事就去善后长云从赵元修手下救下来的人——那些在狩猎场被当成猎物的、活生生的人。
做完所有事，苏念安疲惫躺在床上有些出神的想今天会不会见到顾无闫。
陌生的院子，顾无闫打了水淋在身上随意冲洗，拿起一旁的布擦着往里走，一边问南木，“开口了吗？”
南木自然知道问的是吴书雪，想到结果整张脸皱在一起，摇了摇头。
“要不将军，您去看看吧。兄弟也不敢对着夫人下手呀。”
听到这个称呼，顾无闫下意识皱眉，“不必再称夫人，叫吴姑娘。”
强制听到和离进程，苏念安说不上什么感受，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压抑。
这不是对吴书雪个人的，而是对整个被压的喘不上气的女子群体的无奈。
吴书雪的院子明显比顾无闫洗澡的院子要精美许多，门被打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坐在烛火旁。
顾无闫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周围的人退下，屋内寂静一片。
“签完和离书，我会保你一命。”
吴书雪站起来盯着他笑，眼里满是癫狂，“顾无闫我看到了，被你藏在书房里的画像，你同我和离是为了她吗？”
“可惜……她已经死——”
话还未说完，脖子被一双大手掐住，在晃动的烛火中男人仿佛厉鬼，满眼猩红满身戾气，“有些话，犯忌讳。”
“——吴姑娘小心嘴巴，舌头没了，手也是可以签的。”
凶煞的模样苏念安都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顾无闫不会对女子动手。
看来顾无闫并没有这个美好的品质。
“嗬——嗬——”
直到吴书雪翻起白眼快要窒息，顾无闫才慢条斯理松开手，垂眸认真从取出帕子给一点点擦过干净的手指，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严肃重要的事情。
擦完的洁白的帕子被他随意扔下，冰冷的眼神看向坐在地上喘气的人，“想好了吗？自己去签字拿去府衙，还是让我动手。”
吴书雪嘶哑的声音歇斯底里，“你应该把我和赵郡守一起送回都城诏狱，你却用这个来换和离，顾无闫！你究竟为了谁！”
究竟是谁，让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愿意委屈她做续弦。
“我只要一个答案，你给我，我就签。”
“你不是看到了吗？”顾无闫冷眼看着她，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来时的小道上，就像他曾经离开的每一次，没有留恋没有回头。
是那个已经死了人。
吴书雪捂着脸哭，早该想到的，她装模作样让顾无闫以妾室之位迎她下葬，他却在朝上请命追封县主。
走出许久，苏念安还能听到背后凄厉的哭声。她弯着腰去看顾无闫的表情——面无表情。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任何外界悲惨的事情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苏念安直起身子，飘在他身侧，情绪不高。
手掌传来疼痛，苏念安在消失前正好看到顾无闫冷漠吩咐一旁的人，“明天拿不到结果就动刑。”
苏念安睁开眼，将手边的烛台拿开。
她本想试试安睡之后还会不会恢复原样，却不想看到了顾无闫和吴书雪的事。
她起身坐在窗台边发呆，吴书雪不能帮，无论对顾无闫还是对她，吴书雪都藏着怨毒，他们之间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睡不着，她索性一点点翻看她私藏的话本。
直到天未亮，外面传来声响，这边的厢房只住了她和顾无闫。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
男人带着外面的花香，大步走到她面前，冷眼扫过她呆愣的样子，“一晚没睡在看话本？”
“你怎么回来了？”
连夜赶回来的吗？苏念安看了眼外面刚亮起来的天，“你不也一晚没睡。”
顾无闫拿过她手上的话本藏起来，闻言掀起眼皮瞥过她，冷笑，“我回来是见你，你看话本是等我？”
“对啊。”
一副无赖模样，顾无闫有些头疼，真是越来越……骄纵，他都快不记得以前她乖巧的样子了。
双手插/过她手臂，将她整个人举起来，同她对视，明知她在骗她，顾无闫还是没忍住弯了眼角。
“撒谎。”
苏念安嫌弃撇开脑袋，“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顾无闫偏不如她愿，拿脸贴着她的脸蹭，直到怀里的人真的要恼了才笑着眼睛放开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到她手里。
“我去沐浴。”
苏念安随意嗯了声去拆手里的信，谁能通过顾无闫给她送信。
看她这模样，顾无闫揉过她脑袋，“没良心。”
可是苏念安盯着里面的内容，脑袋一时空白——和离书。
——落款，顾无闫、吴书雪。
她茫然抬头，屋内空空一片，顾无闫走时带上了门，让外面的光照不到里面，显得有些昏沉。
昨晚她看到的时候吴书雪还不愿意签，顾无闫对她用刑了吗？
直到顾无闫进来，苏念安还在看和离书。
女人坐在那并没有任何开心的神色，有些微光落在她背后，仿佛她并不开心待在这里，下一刻就会随光消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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