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厢房，人趴在书案上一本正经涂涂画画，地上满是揉成一团的废弃宣纸。
一团墨水再次完全覆盖纸上的字，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苏念安暂时找不到突破口，甚至她怀疑暗中的那批人是顾无闫的暗卫。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对她下手的意图，甚至最开始暴露是为了给她送食物。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顾无闫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她这些天的小心谨慎，是在逗顾无闫开心吗？
苏念安打算出门转转。
“夫人。”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苏念安回头，男人在回廊拐弯处，似乎只是恰巧路过。
难得穿了一身白衣，站在木丹树下，背后花草生长，木丹随着微风缓缓飘落，神情平和。一瞬间，苏念安就知道自己肯定暴露了，她太了解他了。
顾无闫对不认识的人绝不是这样的姿态。
这么多次！足足这么多次相遇，他装得可太好了！
苏念安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顾无闫跟在她身后，姿态悠闲从容。苏念安越走越快，转头准备回厢房，顾无闫弯下身拉住她，隔着帷幕，认真看着她，“别生气。”
“怎么不装了？”苏念安气到发抖，指甲狠狠嵌进顾无闫手腕。
一路被戏弄，亏她还沾沾自喜。明明是她多窥探了顾无闫的生活，她还是被他耍了！
帷幕晃动，顾无闫钻进帏帽内，他平静地看着苏念安泛红的眼睛，看来是真气急了。
有些无奈同她道歉。
“我只是，想见你。”
围帽形成独立密闭的环境，狭小的空间两人交缠，顾无闫把脑袋埋在苏念安肩上，肆无忌惮宣泄自己的渴望。
“放开。”
桎梏的双手被放开，苏念安毫不犹豫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围帽在地上转了个圈，轻纱被风吹起悠扬的弧度。
顾无闫几乎痴迷朝她更靠近一步，毫不犹豫再次低头，暧昧低喘声中沙哑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可以再打我一巴掌。”
看到眼前的人难以置信瞪大眼睛，顾无闫轻笑，粗粝的拇指一点点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湿润，“还打吗？我不还手。”
苏念安咬牙切齿又给他一巴掌，“你还想还手？”
顾无闫不在乎，确认她不打了才把人抱进怀里，终于问出了他一直的疑惑，“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逃离我？”
太矫情了，苏念安一时说不出口，耳朵可耻泛红，不想做妾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好像在向他争宠。
她说不出口，眼珠子转了一圈，“苏家只剩我一脉香火，我必须振兴苏家门楣！所以我要招赘！”
顾无闫微微弯腰直视着她，捏在她后颈的大手插入发丝，有一下没一下捏过她颈后的软肉。
苏念安有种小猫被捏紧后皮子提起来的紧张。
气虚却理直气壮，“这是我苏家的底线，半分都不会让的！”
顾无闫被她这不要脸的模样逗笑了，手背贴在她脸上，想看看她脸皮到底有多厚，“姑母知道你给苏家新设立的底线吗？需不需要我跨马加鞭回去通知姑母一下——现在苏家新家规。”
“啪——”
手被拍落，亲昵的气氛霎时冷凝。她冷静看着顾无闫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每个字都带着决绝的肯定，这是她的决定，谁都不能动摇。
顾无闫不置可否“嗯”了声，拉着她的手往屋内走，背着光显得他格外冷漠。
“你要干嘛？”
苏念安警惕，什么铁链、蛊虫在她脑子里来回翻涌。
在叛乱没结束之前，她不想对顾无闫动手，希望他正常点，别逼她。
顾无闫眼风扫过她，没好气松开她的手，去捡她扔了一地的垃圾，苏念安保持着一步距离跟在他身后团团转。
“要……要不我自己来整理。”
他头疼，“你坐着别晃了。”
手上把书和笔砚放好，顺手将她乱扔的衣衫规整折叠放在进衣柜。
苏念安乖乖坐在桌子边看他，男人站在那净手、擦净，宁静得像岁月静好，暮暮垂老的生活。
“叹什么气？”
苏念安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奇怪看向他，“我叹气了吗？”
顾无闫挑眉。
好吧，大概是惋惜吧。
顾无闫站在她身侧，垂眸，温柔抚摸过她脑袋，“乖乖吃饭，不用多心。”
不用多心？她仰着脑袋巴巴问他，“你不纠缠我了？”
“做梦。”
顾无闫气急，转身就走，这人就是没有心。
苏念安撇撇嘴，在后面遥遥喊道，“我只招赘婿的，骠骑大将军～”
顾无闫深吸一口气，他还伺候不好她了？
没良心！
晚间，被拆穿的苏念安彻底解放自我，躺在床上兴奋的睡不着。
连她自己都没想好怎么这么兴奋，大概是不用胆战心惊的害怕戳穿，发现不过此！
躺了一会儿，她想起不对，顾无闫现在在干嘛，睡觉了吗？
她今天想好好睡觉。
苏念安穿着外袍哒哒往顾无闫那跑，他就住在她这排厢房的末尾。
南山守在门口看到跑来的苏念安，立刻主动给她开门。
太主动，苏念安站在门外脚步一顿，叫住要离开的南山，指着门内疑惑，“不通报一下？”
从不卡壳的南山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该怎么称呼表姑娘呢。
顾无闫披着外袍懒洋洋靠在门上，“不进来是在外面招赘婿吗？”
苏念安边走边说，“你今晚还有事吗？”
顾无闫慢条斯理给她倒了杯水，意味深长看着她，“你有事？”
“我是来盯着你好好睡觉的，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好啊，那便多谢了。”
半个时辰后——
“你睡不睡！”苏念安气恼看着睁开眼睛的顾无闫，半个时辰了，猪都睡着了！
他无奈揉揉天灵穴，这次他真心不是故意的，只要想到她在身边，他根本睡不着。
顾无闫往里躺了些，“上来，兵法给我。”
繁冗复杂的兵法，是她曾经学的最久的东西，枯燥乏味，乏善可陈。
顾无闫半靠在床上一字一句的念着，许久，房内只剩下温柔低沉的念书声和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顾无闫看着她，拨开她额间的碎发，一点点描摹过她眉眼。
*
苏念安坐在顾无闫床上发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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