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
按这几个凶嫌平素的生活轨迹,根本没有交集的机会。但若他们都信奉天机道,这便不同了。
根据成宣上回在天机道坛观察所得,道众应当是常常到坛中敬奉神宗、修行道法,他们几人是天机道信徒的话,自然是有在道坛之中结识对方的机会。
成宣神色兴奋,迫不及待道:“我们得快些返回永安,知会曹越他们,让他们跟踪的时候留意这几人有没有出入过天机道道坛!”
裴誉却不接她话头,转头对大娘问:“大娘可还记得,张家独子是得了什么急病?”
大娘矮矮胖胖,听到他发问,脸上皱纹因眉头皱起而揉成了一团:“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说是一天夜里突然犯肚子疼,高热不退,浑身抽动,没熬几天就去了。”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哆嗦,声音也颤抖起来:“听说他死前,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想着就害怕。”
成宣反应机敏:“你怀疑是张连氏动的手?”
“不错。”他面色凝重,“如果我们关于天机道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也许他们早就开始杀人了。张家独子,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成宣搜刮自己在岷州府的勘验知识,忽地想到,张家独子的症状听着像是中毒而亡。至于何种毒药,还得交给许如千去查验。
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此处应隶属龙仙县县衙,难道县衙仵作没有验出来是中毒吗?”
“若镇上的人,包括张氏都认定是急病,又怎么会报上县衙备案呢?”裴誉想了想,觉得其中仍有疑点,“大娘,张家独子去世是何时的事情?”
她扳着指头算了算:“快三年前了吧,那年刚好是我家闺女出嫁。丧事办了没多久,她们一家就搬到永安去了。”
成宣迅速反应过来,她明白裴誉的疑惑之处:“为何隔了三年,张连氏还要动手把婆婆也杀掉?”
她问大娘:“您说,当年张连氏丈夫一直殴打她,那张氏待她可好?”
“张大娘男人死得早,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儿子。攒了一辈子的银两,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回一个媳妇,自然是都听儿子的,儿子想怎么地就怎么地,她能有什么话?”大娘面上带了几分鄙夷,“看在给他老张家生了个带把的娃儿的份上,吃的穿的她倒是不会短了连家小娘子。”
成宣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小小恩惠,她才没有把婆婆也一并杀掉。况且,家里若一下子死了两人,行凶嫌疑也未免过于明显。
裴誉与她向大娘道谢,见天色已晚,这一带路又难走,只好问大娘何处可以投宿。
只是镇上少有外人来,根本没有什么客栈之类。成宣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骗来岭镇的,差点要歇斯底里喊道:“裴大人!我想洗澡!”
裴誉一脸无奈,他真不懂女儿家:“打仗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没有热水澡,还不是这么熬过来,就你难伺候!”
成宣一把把他拉过来,硬要他凑近自己:“我那个!”
裴誉不明所以:“哪个?”
“你说哪个!”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裴誉一个头两个大,“有话你就直说。”
她咬牙切齿道:“我是说,桃花癸水。”。
与此同时,裴誉也闹了个红脸,怪不得方才路上没走几步她就累得不行,看来是错怪她了。
他颇有些不自在,只好寻找补救方法:“大娘,我们给您一点银子,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过个夜。”
大娘热情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
*
另一边厢,永安城内朱家宅子。
之前都是随着成宣裴誉他们一道去现场,今日头一回自己来查问凶嫌,心中不免紧张。
方才还在宅子不远处遇上了来此跟踪方凝行迹的曹越,聊了数句,他才鼓起勇气来此。
他抖了抖身上官袍,大踏步走上朱宅台阶。宅子外头已进行丧仪布置,看来是马上要办丧事了。
看得出朱家虽不是富室大家,家境也颇为丰实。宅内游廊曲折回转,他顺着往前走,不知不觉迷失方向。
远远见前方有间小小房舍,房门虚掩着,他见四下无人,便想着要去那儿请人指个方向。只是他刚要动身,边见到一妙龄女子的柔美身影消失在那门后,她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娃儿的手。
那小娃儿蹦蹦跳跳,跟着她进了房内。
是方凝!
他从小四书五经浸淫长大,父亲教导他行事要有君子之风,切不可有离经叛道之举。但此时此刻,若成宣和裴誉在,他们会怎么做?
他早忘了自己是来此光明正大拜会凶嫌的,快步走上前,悄悄透过那一丝缝隙窥视内里。
“夫君,许久未见,你身子可还好?”方凝笑吟吟坐在床边,帷帐重重,隐去了躺在床上的身影。
延景看不清,但想到上回在青云庵中,比丘尼和方凝都曾提到过,朱老爷身子弱,长年卧病在床休养。
那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咿咿呀呀”,含混地喊了几声,说的什么却是听也听不清。
方凝又道:“如今夫人已死,您身子又不大好,妾身便是这府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她妩媚低笑,“夫人命不好,遇上了疯子,疯子把她的头给割下来啦!”她说到此,笑得更是肆意张狂,说不尽的畅快愉悦。
那小娃儿茫然无知,被她搂在怀里。
男子似乎悲愤不已,用尽力气捶床,无奈仍只是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方凝低头,咄咄逼人道:“妾身也是命不好,才遇上了老爷和夫人……你们是疯子,才会遇到疯子索命……哈哈哈哈哈!”
延景听得心惊胆战,他虽后怕不已,但仍想凑近些,再仔细些听,孰能料到背后竟传来那门房的声音:“延公子,您走错了。厅堂不在此……”
方凝猛地站起,厉色道:“谁!是谁在外面!”
她疾步而来,匆匆走到门前,一把推开房门。
延景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只得立时抱拳道:“是延某失礼,误闯了此处,请夫人见谅。”
“妾身不知,大人何时有了这当小贼的嗜好?”方凝冷笑,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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