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1400年——
渡心遇嗔兔、贪鼠。同年,二兽开灵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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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清1421年——
三兽化形。
或许是贪鼠交付舍利子时融入了自己的回忆,画面中开始频繁出现他的视角。
被默认可以住在寺里后,贪鼠就很喜欢在暗处观察渡心。
最初他还会匿身藏息,后来发现渡心早就知道自己尾随着,索性摊明牌大方现身,再懒得遮掩。
渡心背着装满白苓镇仙草的药篓下山广济百姓。他蜷在药篓里跟着睡了一路,压坏了许多药草,被渡心要求重新种回药地里;
渡心在蒲团上闭目打坐。他偷偷趴在佛像顶上觑眼挑衅,嬉笑自己不敬佛神该当如何,渡心只回他一句“佛并不是神”;
渡心为小兔子上山割鲜草。他化了人形卧在树上晃腿,叼着顺手捻来的青草又吐掉,对嗔兔的口味啧嘴皱眉……
不是久伴默契的痴鳖,不是恃宠而骄的嗔兔。他才是那个几乎日夜待在渡心身边的人。
长久观察下来,他感觉索然无味。渡心只是个无趣又假正经的老和尚。
不过是为了做给人看,才没有驱赶他这样的恶人罢了,还日复一日对自己惺惺行善。贪鼠对此嗤之以鼻。
他偷香烛偷得越发肆无忌惮,险些几次被龇牙咧嘴的嗔兔抓到。可他就是在等着这个聒噪讨厌的小兔子去告状,好让渡心卸下假正经的伪装。
可渡心只默默添足了加倍的香烛,多到……贪鼠根本偷不过来。
他愈发觉得这老和尚可恶。
显得好像是正道明光,怜悯着一个只会躲在泥淖里的小贼,慈悲又清高。这种云泥之别的异样感,让贪鼠恨不得踩碎在脚下。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仍在下意识地观察着渡心。
渡心每日都有很长时间不在银杏寺。
安顿好三兽的吃食后,他会背着锄具,一个人往后山深处去。
贪鼠觉得自己终于寻到机会了,他发现了渡心的秘密,并且只有自己知道。于是他瞥了眼吃完正呼呼大睡的嗔兔,悄无声息跟上了离开的渡心。
这次他很警惕,只远远缀在后头。渡心一路上七弯八拐,绕石上坡,愈走愈偏。贪鼠几乎要开始怀疑他是发现了在耍自己。
直到他们来到了藏于密林深处的溪旁。
贪鼠认得,这是山顶上白苓镇的洵河。
洵河水横穿药乡,至清无鱼,虽不比仙草灵药,却也有延年益寿之效,是白苓镇民重要的水源。眼前的洵河水,是顺着峭异山势淌下来的,在这半山腰上弯弯绕绕,只蜒成了这么个小溪模样。
渡心走到小溪的一个岔口边,取出工具熟练地锄起来。
显而易见,那个岔口就是他垦出来的,溪水顺着新凿的岔道被渡过来。
贪鼠开始环顾四周地形。
这里虽偏僻荒芜,却是块平地,越往前方丛林越稀。他顺着往前探去,发现尽头是卡在半山的一个小峭崖。崖下的山坡倾斜势缓,若是身手敏捷点,几乎可以无伤地一路滑下去。从这崖边能望到银杏寺,而最最底下的山脚处,却是住在东岭之外的普通民众。
贪鼠一瞬间反应过来渡心想做什么,咋舌半晌,他一度怀疑自己想错了。
渡心打算将洵河水,从那潺潺的溪流中一路开道引渡到崖边,顺着缓坡送到山脚,供给那些住在周边的百姓。东岭的山势太过高峻险峭,普通人是很难爬到山顶的白苓求药的。可若有了这天降自来的洵河水,病痛便能缓减许多。
渡心简直是疯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修为,只能一锄头一锄头亲自开道。且不说密林至崖边的漫漫长路,想要顺利引水下山,还需在山坡上单独凿出条河道来容水,他必须全程攀在坡上一路凿到底!
想靠一人之力完成这项工程,需要很多很多年。
渡心看似一无所有,可他偏偏有着仙者漫长的寿命。他总有一天可以完成。
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回去的路上,贪鼠走得很慢。绕圈遛弯一般,他把方圆数里仔细走了一遍。这里实在太偏僻了,连飞鸟都不会栖枝。
等再次回到那片密林时,渡心仍在兀自开凿着河道,心无旁骛。贪鼠抱手斜倚着树干,歪头恹恹打量他的背影。
寂林无声,只有锄具铿锵楔地的均匀响动,一下一下,像是击鼓后久久不息的余波。
直到暮色四合,渡心才停下动作,收拾东西默默离开。
贪鼠没有跟着走。他来到那被开出来的岔口河道,低头在清澈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干脆盘腿坐在溪旁,开始朝那个水中的倒影掷石子儿,一个接一个地抛。整片密林便持续浸泡在“叮咚”水声中。
第二日。
在贪鼠因为把鲜草偷换成蔫巴枯草而被嗔兔追赶时,渡心又一次默不作声提着工具离开。
嗔兔满心恼怒无暇其他,正叫嚷着与捉弄她的混账家伙厮打。贪鼠眼珠一转,将小兔子随手丢到院里的银杏树上,鬼使神差又跟了上去。身后是不会下树的嗔兔,忿忿又持续的叫骂声。
结果是,他又躲树上偷看了半日渡心干活。若算作剧目表演,这一定是他看过最无趣、最磨人的一幕了。他已经能预见到,这个深沉的老和尚,往后数年雷打不动的无趣日子。
可是第三日,渡心突然开始伐木做桩。
这变故让原本意兴阑珊的贪鼠眼睛一亮。他饶有兴致地观摩,直到眉头又渐渐蹙起。
令人费解的是,渡心做了一张……木床。
他想干嘛?干活累了躺上去休息吗?贪鼠一时间被自己这个想法好笑到。
“我知道你向来都喜欢躺着,树上伸展不开,会很累。你可以躺在床上看。”渡心的声音蓦地荡开。
贪鼠面色一滞。他笑不出来了。
原来老和尚不仅发现了他,还知道他每天都会跟过来,躲在暗处偷看。所以这是干什么?给监工的自己一点福利待遇吗?贪鼠第一次有些欲言又止。
一张木床突兀地出现在旮旯僻林里,以天为被以木作墙,这实在有些割裂。
贪鼠没有回应,也没有现身,但渡心手中的木工却未停。
直到他完整地搭出了一座木屋。
看到这里,本就神色僵硬的嗔兔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原来那座木屋是主持建的啊,建给贪鼠休憩用的。难怪从前,他总是动不动就消失不见;难怪在幻境中的这些年,自己永远都能在那里找到贪鼠。
她死抿着唇,双手紧攥到指节泛白透青,一声不吭继续看着。
画面中的贪鼠显然也反应过来,渡心是特意先做了张床供他休息,才复又建了个遮风避雨的屋子。
有病。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我可没说要一直看下去,而且你真的很无聊,”他不屑地勾唇,嘲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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