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9时23分,机场外围,一处视野极佳的隐蔽制高点。
何雨柱站在阴影里,手中举着一具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蔡司7x50军用望远镜。
冰冷的镜片后,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那架正在跑道上加速的DC-6。
望远镜的视野里:
DC-6庞大的银色机身震颤着,引擎喷出炽热的气流。
起落架轮胎摩擦跑道,十几秒后,DC-6机头昂扬,带着巨大的惯性挣脱地心引力。
最终,“银翼号”DC-6如同离弦之箭,猛地蹿入漆黑的夜空,机翼的航行灯在夜幕中划出两道红光,朝着南方的大海深处飞去。
何雨柱缓缓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
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短波电台话筒,按下通话键,声音低沉而清晰:“老白,留下一组人在机场等待消息,其他人全部收队。”
“是,老板!”
南中国海上空,巡航高度。
银翼号”在云层之上平稳飞行。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海洋,上方是璀璨的星河。
机舱内,凯瑟克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接过空乘递来的威士忌,随着飞机的晃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也跟着摇晃。
“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方…”他喃喃自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机长室内,经验丰富的机长和副驾驶正监控着仪表。
一切看起来正常。
“高度:28000英尺。速度:280节。航向:187度。”
十五分钟后,副驾驶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方向舵液压压力的仪表上。
指针似乎比刚才…低了一点点?非常细微的变化,几乎在仪表的误差范围内。
“机长,右舵液压压力…好像有点不稳?下降了大约1%。”副驾驶不太确定地报告。
机长瞥了一眼仪表盘,没太在意:“老飞机了,管路有点渗漏很正常。压力还在安全冗余范围内。继续监控。”
“明白。”副驾驶应道,但目光还是不时扫向那个仪表。指针似乎又极其缓慢地下滑了一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的下滑幅度开始变得清晰可见。
“机长!右舵液压压力下降到65%了!而且还在降!”副驾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
机长这才真正重视起来,眉头紧锁:“检查备用液压系统!尝试切换!”
“备用系统压力正常!正在切换…切换失败!主系统泄漏太快,备用泵压力上不去!”副驾驶的声音开始发颤。
飞机仪表盘上,右舵液压压力如同雪崩般下跌:“50%…40%…30%…“
机舱内,凯瑟克刚让空乘给他填满了酒杯,飞机猛地一阵剧烈的、不受控制的向**斜!
他杯中的酒液泼洒出来,然后酒杯脱手,他整个人被狠狠甩向舷窗!
“怎么回事?!”凯瑟克惊恐地尖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座椅扶手。
马库斯脸色剧变,快速解开安全带冲向驾驶舱,但剧烈的颠簸让他根本无法站稳。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银翼号’!方向舵液压系统完全失效!重复,方向舵完全失效!飞机失控!高度急剧下降!请求紧急引导!位置…”驾驶舱里传来机长声嘶力竭、充满绝望的呼救声,但通讯信号在剧烈的翻滚和高度骤降中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刺耳的电流杂音。
仪表盘疯狂闪烁告警红灯!刺耳的失速警报凄厉长鸣!飞机像一块沉重的铁坨,机头向下,带着绝望的尖啸,翻滚着、旋转着,朝着下方那吞噬一切的墨色深渊,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下去!
舷窗外,是急速放大的、冰冷无情的黑色海面。
“不”
凯瑟克最后看到的,是舷窗上映出的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和他怀中紧紧抱着的、那只象征着权力与财富却再也无法带给他安全的鳄鱼皮公文箱。
轰——!!!
一声沉闷到几乎听不见的巨响,在无垠的南中国海深处爆发,激起的浪花转瞬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几片燃烧的碎片和油污在海面上短暂地漂浮、闪烁,随即也沉入冰冷的海底,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漩涡,很快也归于平静。
夜空依旧璀璨,大海依旧沉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启德机场塔台陷入一片死寂。
年轻的女管制员脸色煞白,手指还死死按在通话键上,耳机里那声绝望的“Mayday”和夹杂着的电流尖啸声,刺的她耳膜还在生疼。
她张了张嘴,尝试继续呼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旁边经验丰富的老管制员猛地推开她,扑到麦克风前,急促的喊道:“银翼号!银翼号!启德塔台呼叫!收到请回答!重复,银翼号,收到请回答!”
他一遍遍呼叫,声音在空旷的塔台里回荡,回应他的,只有电台里单调而冰冷的沙沙声。
许久后,老管制员颓然摘下耳机,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雷达屏幕。
那个代表“银翼号”的光点,在发出最后绝望呼号的位置,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彻底消失了。
“雷达…失去银翼号信号。”他的声音干涩,宣布了一个所有人都已明白,却不愿相信的事实。
塔台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随后一连串的电话从机场打出、总督府、怡和总部、警察局、水警等等等都接到了电话。
可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心底都清楚,在那片远离航线、深达数千米的南中国海中心,这不过是最后的通知罢了。
银翼号失事,怡和大班凯瑟克可能遇难消息如同瘟疫,以最快的速度在香江上层的圈子扩散。
飞机失事后,怡和总部大厦顶楼,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被留下来临时主持大局的副总裁史密斯,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凯瑟克留下的烂摊子。
秘书是撞开门冲了进来的,声音颤抖道:“先生…凯瑟克大班的专机…‘银翼号’…在南海…失联!塔台…最后收到的是Mayday求救信号…雷达信号…彻底消失!”
史密斯爵士手中的笔“啪嗒”一声砸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
他身体晃了晃,猛地扶住桌子才没朝后面栽倒,但是脸上血色一时间却褪得干干净净。
“凯瑟克**!他怎么可以死,他不是说回去求援么,这个烂摊子不该由他来收拾么?”随后史密斯愤怒的吼道。
“完了…全完了…”发泄过后他喃喃自语。
货物失踪、银行逼债、货主索赔、股价崩盘、核心高层神秘失踪……现在连抗雷的凯瑟克都**!
而凯瑟克留给他的是即将到来调查和国内的董事会的怒火。
怡和这艘百年巨轮,似乎正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无情地拖向深渊。
翌日清晨,整个香**这则**性新闻彻底点燃。
“怡和大班凯瑟克专机南海失事,疑全员遇难!”
“怡和帝国再遭重创,凯瑟克殒命!百年财团何去何从?”
“幽灵窃案未解,掌舵人又遭**!怡和陷入灭顶之灾!”
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无一例外地被这条新闻占据。
启德机场外挤满了疯狂的记者,港口九龙仓附近也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恐慌、震惊和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怡和的股票本本来就要开盘了,又被临时叫停了。
怡和承受不起再一次暴跌了。
而在何雨柱别墅的办公室,阿浪拿着报纸站在何雨柱面前兴奋道。
“老板,我们下一步该干嘛?吃掉怡和的地么?”
“还早着呢,人家经营了一个多世纪了,你以为就这么几下就能把一个商业帝国击垮了。”
“那我们?”
“等,让子弹飞一会。”何雨柱道。
“**?什么**?”
“让这件事再发酵发酵,看看还会出来什么牛鬼蛇神,你以为凯瑟克真的就是怡和的老大?”
“难道不是么?”
“真正的老大哪有站在前台的,人家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懂不懂什么叫家族?”
“不懂!”阿浪摇头。
“不懂就去学,就去问。”
“哦!”
“奥利安那件事可以帮他办了。”
“老板你说的是那几个人?”
“对,陈年、刘昌、罗辉,把他们三岁以后尿没尿过床都给我查出来。”
“能动用安保那边不,我的人怕是不行。”
“不光是安保,你还可以去找萍姨,她那边也会给你一定帮助的。”
“那直接让萍姨他们去查不就好了。”
“他们是O记,不是内部调查科。”
“好吧,看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把这件事办好了,你自己不要跑下去亲自做事,负责协调就好了,你把九龙塘给我建好了。”
“是,老板。”
“行了,你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好。”
阿浪走后,何雨柱拨通了奥利安去了个电话。
“奥利安。”
“何,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我们有麻烦了,**烦。”
“什么麻烦,刚刚收到伦敦那边传来的消息,怡和动用了关系,‘五处’会派人过来。”
“五处?”何雨柱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是大名鼎鼎的MI5。
他真正吃惊的是怡和,或者说凯瑟克背后的凯瑟克家族,竟然能惊动这个级别的存在直接介入香江事务,其能量和决心远超他的预估。
“负责**的。”
“哦,很厉害么?”何雨柱来了点兴趣,心道:“怎么不是六处,我还能见识见识有没有007这一号。”
“没打过交道,不过他们名头很大,听说非常厉害!”奥利安在电话那头加重了语气。
“他们不是警察,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权限极大,手段也更…没有底线。调查**、追查凯瑟克之死的真相只是表面文章。我敢肯定,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何!怡和接连遭受重创,核心人物或失踪或死亡,九龙仓离奇失窃,凯瑟克又在逃亡途中坠海……这一切的矛头,在他们看来,必然指向你这个最大的对手和‘不稳定因素’。”
奥利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更麻烦的是,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会得到香江政府最高层的全力配合,包括调用警方内部档案、监听通讯、甚至可能动用一些我们无法想象的资源。我的O记权限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威廉那个蠢货和他背后的势力,巴不得借五处的刀来除掉我们!”
何雨柱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缓缓开口:“消息来源可靠吗?具体什么时候到?领头的是谁?”
“绝对可靠,是我在总督府那条线上的人冒死传出来的。具体抵达时间还不确定,但就在这几天内。领头的人身份保密级别很高,只知道代号是‘牧羊人’(Shepherd)。”奥利安语速很快,“何,你必须立刻提高警惕!五处的手段,防不胜防。他们可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用各种方式逼迫、引诱、甚至构陷!你的家人、阿浪、顾元亨、许大茂、史斌……所有和你关系密切的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牧羊人……呵,好名字。看来,我们的‘朋友’们觉得香江的羊圈乱了,需要最厉害的牧羊犬来整顿秩序了。”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何!”奥利安有些着急,“我这边会尽量利用规则拖延,在王翠萍那边拿到陈年、刘昌、罗辉的铁证之前,我会想办法让警方的调查按我们的节奏走,给五处制造点障碍。但他们的权限太大了,我撑不了多久!你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我知道了。你做好你的事,五处这边,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那可是五处!”奥利安忍不住追问。
“你要清楚这里是香江不是伦敦。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谁是龙,谁是蛇,还不一定。你保护好你自己和我王姨,我这边的我会先停一停。‘牧羊人’来了,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还有,凯瑟克家族肯定也会派人来,估计不止一位,你的几个公司也要小心他们的反扑。”
“嗯,这个我想到了,他们想反扑可没那么容易,现在盯着他们的可不止是我。”
“不要掉以轻心,他们可是百年的商业帝国,本土那边也不会允许他们倒下的。”
“我根本就没想过一下就把他击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明白就好,现在让你的公司都稳着点,不要再出手了,等送走了‘五处’的瘟神再说。”
“你连瘟神都知道啊。”
“那当然了,我是拜财神的。”
“好,你们那边调查的东西不行也停一停,和盛和这样的组织存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跟怡和是一个道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量变并不能引起质变。”
“我考虑一下。”
“你要认真考虑,综合考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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