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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小说:

遗袖万年

作者:

飞熊

分类:

穿越架空

依旧是那间寂静的御书房。

靳忠躬着身子,将一份刚从皇城司递上来的文书,轻轻放在了御案一角。这份文书的内容,并非什么军国大事,而是近来京城里流传甚广的各类市井传言。

赵渊将其命名为“京城杂记”,是他每周必看的内容,以供自娱。

靳忠的身子又向下躬了躬,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恭敬地回道:“回陛下,关于那份《论募工兴利,计劳救灾之可行性》的源头,皇城司……已经查到些眉目了。”

赵渊的目光并未离开手中的奏折,只是淡淡地道:“讲。”

“……据兰亭雅集的几位名士回忆,温氏女当日清谈所言,思路清晰,引经据典,不似临时起意,倒像是早有准备。皇城司的人顺着温府这条线查下去,发现秘书监温明近日确与翰林院几位旧友探讨过古时治水之法……但,最关键的一条线索,却是从秦王府传出来的。”

说到这里,靳忠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细不可闻。

“秦王殿下身边的一名小内侍,无意中提起,殿下离京前数日,曾在书房内通宵研读舆图与一卷……策论。那策论的形制与内容,与谢侍中所呈上的,几乎无二。”

许久,赵渊才道:“这么说,此策,是出玄儿之手?”

“回陛下,皇城司推测,秦王殿下离京之前,曾去过温府,向温明讨教过前朝舆图与史料。想来他与温明交流之际,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温明,温明再将此策论与温氏女研讨后,由温氏女在清谈会上提出,引士林共议,最后,才顺理成章地,传入谢侍中之耳。”

这番推测,合情合理,既解释了策论的来源,又避开了结党之嫌。

赵渊听完,重新拿起了案上那份谢安石的表奏。他的指腹,轻轻地从“募工兴利,计劳救灾”那几个字上滑过,目光幽深,谁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殿内的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一个募工兴利,记劳救灾。”赵渊喃喃自语,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有谋略,知进退,懂借势,却又不显锋芒……”他将表奏缓缓放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这孩子……倒真有几分,朕当年的样子。”

靳忠闻言,心中剧震。他微微低头,隐藏住了自己惊讶的神色。

想那二皇子赵玄,在皇宫中如隐形人,幼时连内廷太监和宫女都敢给他脸色,这几年却突然得势,屡立功勋,册封秦王,如今又有如此迂回缜密的心思取悦龙颜。

莫非有高人相助?

靳忠没有因自己活跃的思绪走神,在见赵渊抬手指了指“京城杂记”后,他没有半分迟疑地将其递到了赵渊手中。

赵渊看得很快,本想找找关于温氏女清谈之论,却看到白逸襄“江郎才尽”、“麒麟蒙尘”等字眼,赵渊不由得顿了顿。

思索片刻,他放下杂记,从御案旁一摞标记着“东宫”字样的文书中,抽出了一份旧档。那是半年前白逸襄所写的一篇关于整顿吏治的策论。

赵渊看着纸上风骨天成的字迹,目光幽深。

整个御书房,安静得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赵渊突然道:“靳忠。”

“奴婢在。”

“你说,这世上,可有前一日还是经天纬地之才,后一日便沦为碌碌庸人之事?”

靳忠忙道:“回陛下……奴婢愚钝。只是听闻……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无淬炼,锋芒亦会锈蚀。”

赵渊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将那份策论重新放回了文书堆里,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威严与漠然。

“传一道密旨给皇城司,”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盯紧了白府。他们家里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朕都要知道。”

靳忠领旨,心中暗道:看来陛下不信白逸襄真的“江郎才尽”,那白逸襄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唉!这些人怎知,若论玩心眼子,谁人能玩过陛下呢?

*

三更鼓响,正站在舆论浪尖上的白府一片静谧。

只有太傅白敬德的书房,依旧亮着一盏孤灯。

他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时辰了。没有读书,也没有政务,只是反复看着一封从雍州寄回来的家书。

信是儿子白逸襄亲笔所写,字里行间,都是些问候起居、报备平安的寻常话语,看不出任何异常。

然而,白敬德却能从那看似平淡的叙述中,读出暗藏的玄机。

“……太子殿下仁德,见灾民流离,心有不忍,欲立碑祈福,以安天心。儿忝为詹事,自当为殿下分忧,遂不辞劳苦,亲撰碑文,以彰圣德……”

“……雍州官员尽心国事,然民智未开,常有刁民生怨。儿体弱,不便亲临一线,唯有在行辕之中,为殿下讲解圣人经典,言‘无为而治’之道,以期感化……”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儿子,是如何在太子和一群谄媚官员之间周旋,如何用一种近乎自污的方式,将太子的愚蠢与无能,一步步地推向极致,也推到了皇帝的眼前。

这哪里是家书,这分明是一份用身家性命做赌注的陈情表!

窗外,京城里那些关于儿子“平庸”、“堕落”的流言,还在甚嚣尘上。那些曾经对他赞誉有加的同僚,如今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同情与惋惜。

白敬德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入一个檀木匣中,上了锁。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也吹散了他心中几分烦闷。

他看着满天疏星,良久,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

吾儿此路,凶险万分。他这位做父亲的,除了在京中为他守好后方,再无他法。

……

隔天,白家祠堂内,沉香袅袅,气氛祥和中,带着一股肃穆且陈年的气息。

六位族中长老,分坐两侧,祠堂正上方,悬挂着“白氏先祖”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下方则是列祖列宗的牌位,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的后人。

这次宗族会议,是二长老白敬安临时召集的,并不正式。不过近几年,宗族会议也鲜少召开,白敬德身为族长,并不喜组织宗族会议,长久以来,形同虚设。

身材微胖的二长老白敬安道:“族长,逸襄此举,已让我白家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如今太子失势之兆已显,我白家难道要跟着这艘船,一同沉没吗?”

白敬安根本不给白敬德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看岳枫虽才学稍逊,但胜在懂得变通!近日他与晋王府的主簿交好,依我之见,这才是为家族开辟新路的明智之举!晋王手握重兵,军功赫赫,远比那懦弱无能的太子,更有前途!”

白敬德低吼:“老二!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正是,二哥须谨言慎行!我等怎能在此妄议国事?你若继续胡言乱语,我们几位长老,可要将你请出去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是素来以学问自居、最重门楣清誉的四长老白敬玄。

其他长老也纷纷赞同。

“是啊二哥,你说这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是将白家百余口置之死地?”

二长老白敬安自觉理亏,抄着袖子,扭过脸去,不再作声。

“不过……”四长老白敬玄继续道:“大哥,逸襄辅佐太子,非但没能匡正其行,反而跟着他在雍州胡闹,致使我白家清誉受损!长此以往,我等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一时间,祠堂内议论纷纷,附和之声更加剧烈。

面对众人夹击,一直闭目养神的白敬德,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动怒,而是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长老,最后落在老二白敬安身上。

“第一……我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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