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因为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平屿下意识给了肯定回答。
答完脑子才转过弯，他又掉进林岁晚的选择陷阱里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林岁晚不给他说多余的话的机会，“晚上想吃什么？”
平屿的注意力再次偏移，他看向她那双细嫩白皙的手，想象不出她握着菜刀的样子。
“你会做菜？”
林岁晚点头道：“会一点，不过今天做不了，家里锅碗瓢盆样样都缺，我打算明天去买，你应该知道商场在哪里吧。”
“知道是知道，”平屿把手里的塑料杯捏的咯吱响，再三确认，“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小孩的疑惑确实会多一点。
林岁晚靠着窗沿，姿态悠哉，“你要是有事我麻烦博文也行，还能顺便去他家看看窗帘。”
平屿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我有空，”似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看向空荡荡的电视柜，“我在家电城打过工，知道哪个老板人好，你要是买电视的话我可以帮忙讲价。”
林岁晚温温柔柔的，一定抹不开面子跟那些猴精的奸商斤斤计较，一不留神就要被坑一笔钱。
“阿屿真贴心。”
淡淡的一句话，成功让小孩红了耳朵。
林岁晚将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放手时指尖划过耳垂，“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拎起沙发上的小挎包，俯身拍了拍平屿的肩膀，“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她施施然出门，留给平屿一个窈窕的背影。
柔软的触感残留在肩头，平屿轻抚一下，又偏头嗅了嗅。
白茶的味道。
-
林岁晚离开家后先去了一趟花店。
花店的门脸又窄又小，隔壁是最简易的理发店，花香和劣质的精油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有些轻微的不适。
“小妹要买花吗？”老板匆匆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接着又忙着修建花枝，“送谁的？男朋友还是闺蜜？”
林岁晚捻了下靠她最近的花瓣，发现是湿的。
老板爽利道：“这都是早上新送来的鲜花，放外边打个样，想买就进里屋看看。”
林岁晚依旧站在门口，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混杂的味道，“有姜荷花吗？”
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道：“有！”
姜荷花很少有人买，她都是包在花束里做陪衬的，她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小妹你进来挑，看好哪个我给你包起来。”
林岁晚这才进门，跟着老板进了隔间，在最角落找到姜荷花。
粉的白的挤在一个鲜花桶里，好在存放的很好，暂时没有凋零的迹象。
老板指了指开的最好的几朵，“这样的最漂亮，要的人少，便宜卖你，一支12行不？”
林岁晚用心挑了10朵，全是白色，“就这些吧。”
老板喜欢这种不砍价的，挑了一支粉色的，“我送你一朵粉的。”
“不用。”林岁晚虚虚按住她的手，“她只喜欢白色的，包装用白色和绿色的纸。”
林岁晚把花递给老板，先一步出了隔间。
老板把鲜花桶复位，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到账120元的提示音，再看这位客人又站到门口去了。
真是古怪。
五六分钟，老板把包好的花交给林岁晚，看她走到公交站牌下，仔细研究了一会，最后上了39路。
39路是安沂镇内乘客最少的一趟车，一直没取消是因为它通往墓地。
林岁晚在司机犀利的目光下投了三块钱，接着坐到离后门最近的座位。
公交车的行驶速度跟安沂镇的生活节奏一样慢，晃着晃着，林岁晚便枕着花香睡了过去。
-
“晚晚，来妈妈这。”
林岁晚听到许岚的声音惊喜地扬起小脸，眼睛瞪得大大的，跳下秋千一溜烟朝许岚奔过去，“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晚晚好想你。”
保姆坠在她后面，“小姐，你跑慢点。”
“没事，你去忙吧。”许岚将林岁晚抱起来，颠了两下，“又重了不少。”
林岁晚搂着许岚的脖子，和她贴了贴脸，“晚晚也长高了呀，姨姨说我衣服都小了。”
许岚语气温柔，“是吗，晚晚真厉害，明天妈妈带晚晚去买裙子好不好？”
林岁晚挥舞着小手，高声道：“好！要和妈妈穿一个颜色的裙子~”
五岁的那个夏天快速褪色，小女孩清脆天真的声音消散在花墙之下。
“林岁晚，若不是你，你爸爸怎么会不回家？”许岚一下一下戳着林岁晚的肩膀，逼得她一步步后退，“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老的这么快！”
林岁晚退到楼梯口，死死抓住扶手才没让自己滚下去，她紧紧抿着唇，垂着眸子，面对如此刻薄的话语，她眼中没有一丝伤感。
早都习惯了。
自从妈妈发现了林志德养情人，她就变了。
她先是放弃了工作，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志德，但是男人想要偷腥，千难万险也拦不住。
接着她抽丝剥茧查到了林志德的私生子，夫妻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房子被砸的不成样子，林志德半年没回家。
之后，许岚就恨上了林岁晚。
恨她在他们最恩爱的时候出生，恨她加速她的衰老速度，最后恨她不是个男孩。
林岁晚一开始还会难过，甚至会自责，久而久之地，便麻木了。
“林岁晚，你去把你爸爸找回来！”
“林岁晚，你怎么这么没用！”
“林岁晚，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生下你这个不懂体谅母亲的怪胎！”
“林岁晚，你怎么不去死！”
“林岁晚！”
“林岁晚！”
“姑娘，姑娘，到站了。”
脑子里嗡的一下，林岁晚惶然睁开眼。
琥珀般的眸子一片冰冷，森然的恶意不加掩饰，只消一眼，便把司机冻得后退了两步。
她揉了揉太阳穴，压下心底的焦躁，“抱歉，我睡着了。”
林岁晚下车，听见司机在身后小声说了句“奇怪”。
林岁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本就是个怪胎。
找到许岚的墓，林岁晚将姜荷花放下摆正。
“说来看看你，想不到你先来看我了。”
风徐徐吹过，姜荷花花瓣抖了抖，有一片随风飘起，在空中打了转，悠悠落在林岁晚脚尖。
林岁晚俯身捡起花瓣，放回花束中，“我不喜欢姜荷花，你知道的。”
“它和你更相配。”
在林岁晚的印象中，她的妈妈端庄优雅，一袭白色长裙，怀中抱着一束姜荷花，站在晨曦中，转过身，对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我最近总是想你。”林岁晚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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