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烟生于高门,出入宫廷,很早便懂得了何为世事无常,无能为力。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任烟烟常想如果她是一粒无法决定自己方向的尘埃,那她就顺从地随风而行,直至风让她飘落。
总之她不要自苦,不要成为京城里无数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的贵族女子中的一个。
就算崔砚池没有主动来谈一场,她也会找机会与他说清自己的底线,因为她清楚婚姻既成,自己与其想着无用赌气,还不如想想怎样能将生活尽力抓在手中,让自己过得快活些。
说实话,将一切开诚布公之后,任烟烟倒觉得撇开感情不论,她与崔砚池或许还能成为盟友。
毕竟她一直欣赏这种目的明确,冷静理智的人。
不过她也很清楚她对崔砚池的感情只会止乎于欣赏,而不会成为爱慕。
因为她可以接受朋友私德有亏,却无法容忍丈夫无情无义。
崔砚池对家事毫不过问,任烟烟正是求之不得,她懒得管崔砚池如何想,自顾自地按着自己的喜好通改了遍家中布置。
大齐风俗,新婚夫妇应在婚礼后第七天回新娘家行拜门之礼,任烟烟既与崔砚池约好了要在众人面前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在这些事情上自然会摆出让人无法指摘的姿态。
崔砚池心思都在公事上,他每日步履匆匆,晚上回来时自觉直奔书房,压根没注意到家里发生了哪些变化。
今日他为拜门之事告假在家,任烟烟准备好了派人来请他,他从书房一路穿花拂柳,方察觉到一路风景与印象里似有不同。
这日天气晴朗明媚,园中青绿鲜妍交相辉映,小径旁的桃金娘开得灿烂动人,崔砚池看着眼生,随口问花郎道:“以前小径旁有种这花吗?我怎么不记得?”
花郎回说:“不是,桃金娘是郡主前两日叫人来换上的,以前种的就是普通兰草。”
崔砚池后知后觉地点点头,站在路口环视了遍焕然一新的小院。
以前这儿是怎样来着?
他仔细回想,却想不大起来。
也是了,原来他就算住在这儿,每天也不过是在书房卧室来回往返,至于家里亭台楼阁如何布置,他没功夫操心,一应是交给了家中下人打理。
崔砚池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脚步,花郎唯恐自家公子叫郡主等得久了又受气,便好心提醒道:“公子,郡主在流芳亭等着呢。”
“噢。”
崔砚池回过神,望向园中那方凉亭,见亭子四檐挂着颜色轻柔的湖水蓝轻纱,一下又有些迷惑。
好像一路走来,家里不少地方都挂上了这样的帘幔?
纱幔随风轻飘,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细微闪烁的粼粼光亮,崔砚池走近流芳亭,还未踏上台阶,里面的人就倏忽将亭帘拨了开。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多久!”
虽然只有七日,但这是任烟烟三岁进京到王府第一次与亲人分开这么久,这日她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与阿碧和婉儿等在亭中玩笑闲话之时,满心皆装着雀跃。
任烟烟的语气不甚客气,但因为眼角眉梢都还带着期待的笑意,所以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更像是娇嗔。
面前的少女轻快漂亮,就像春日晴空里蹁跹灵巧的蝴蝶叫人赏心悦目,是以崔砚池并不觉得恼。
“对不住,叫你久等了。”他歉然笑笑。
任烟烟话一出口就觉得语气有点冲,可崔砚池话音温和,倒叫她反过来不好意思。
算了,今日高兴,不与他计较。
“那就走吧。”任烟烟如此想着,抿唇微微一笑。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一会儿都因为无话可说而觉得尴尬,风光明丽,任烟烟忍耐着装作欣赏沿途花木,只希望能快些到轿厅结束掉这难受的气氛。
“家里这些事情,劳你操心了。”
崔砚池没头没尾的忽然开口,任烟烟一愣,偏头不明所以地望向了他。
崔砚池总觉得任烟烟的眼睛比别人的要清澈明亮,他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说:“我平日忙,顾不上布置收拾,这宅子简陋朴素,想来你是辛苦了。”
任烟烟明了过来崔砚池话里的意思,脸上忍不住漾起了笑意。
“简陋朴素我倒不怎么觉得,我就觉得你这人实在无聊得紧。”
“无聊?”
“是啊,无聊。”任烟烟轻轻点了下头,“我这几天布置宅子,发现家里不少房间你都锁着从没进去过。这宅子的原主人将此处设计得步步皆景,而你将景色一锁了之,使之只能无奈蒙尘,可不是无聊吗?”
崔砚池买下这宅子,原因只是他需要长居京城而这宅子的旧主急着脱手,至于这宅中藏有哪些洞天,他从来没上过心。
他惭愧道:“我不是很懂这些。”
“不是不懂,而是不关心吧。”任烟烟无可无不可地一笑,“像你这样的人,每日奔忙朝堂,把家就当成落脚的地方,哪有闲功夫去观四时景色,探幽拾微。”
任烟烟话里有着淡淡的讽刺意味,崔砚池接不上话,只得沉默以对。
任烟烟没想着要话里带刺,但话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崔砚池不说话,她也跟着不开口了。
两人行到轿厅,车马已经备好,崔砚池先登上马车,没多想就转过了身去扶任烟烟,手伸到一半他醒悟过来或有不妥,但为时已晚。
崔砚池这动作于新婚夫妻而言委实寻常,但任烟烟与崔砚池虽为夫妻,何曾有过肌肤之亲?
众目睽睽,总不好收回手去,崔砚池僵硬维持着动作,任烟烟迟疑一瞬,硬着头皮搭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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