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安十一年二月十七,距离叛军被歼灭已过去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京城靠着从叛军手中缴获的粮食及国库中剩余的粮食修养半月,勉强恢复了生机。
虽吃得还是粗粮,但至少人人都能吃上饭,还能空出种子种下。
眼见着北渊已无战乱,逐渐步入战后的修葺。皇帝十分高兴,在宫中大摆宴席,邀请文武百官接来赴宴。
自护国公被抓后,护国公一党所有官员都被连根拔起,朝中一下子空出不少职位。夏谙霜借此机会建议皇帝修改科举制度,在民间广招贤才,并借机在朝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包括王南枝姐弟及曾经让金翠资助的进京赶考的考生。
皇宫经历过一遭血腥混战后,许多地方留下了战争的痕迹。皇帝为掩盖此事,命人将宫门处重新修葺了一番,刷上了新漆,完全遮住了墙上留下的剑痕。仿若如此,就能彻底掩盖前些日子的丑闻一般。
办宴席的地方名叫太和殿,是宫中最大的宫殿。
夏谙霜踏进太和殿,身后分别是程千懿和金翠。他们来的不算晚,却已有不少人早早到场入了席。
见到夏谙霜走进太和殿,不少的官员都站起身走到了夏谙霜面前,与夏谙霜问好。
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都是从前些日子中的内乱中活下来的,自然知道此次平反内乱的最大功臣是谁,也知晓此事一过,朝中最大的话事人是谁。于是争先恐后奉承夏谙霜,只为攀上夏谙霜。
夏谙霜虽不喜这种场合,却也为了迎合这些朝臣而站在原地与他们交谈。
直到一声尖锐的“皇帝驾到——”在殿外响起,众朝臣这才散开,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夏谙霜也领着程千懿与金翠走到了将军府的席位。
还不等她整理好稍乱的衣襟,皇帝便大踏步走进了殿内。他高昂着头颅,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龙椅前。
皇帝坐到龙椅上那一刻,众朝臣异口同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朝臣们说完后,皇帝的目光扫视四周,在夏谙霜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后又移开。他伸出右手向下按了按:“免礼,众爱卿坐罢。”
朝臣们闻言,纷纷落了座。
宴席开始,鼓手乐手们开始有节奏地弹奏乐器。
几名舞姬跳着欢快的步子走进殿内,在大殿中间跳起了舞蹈,十分赏心悦目。
皇帝举起酒盏,说了不少感人肺腑的话语,大抵意思是北渊能挺过这一关,在座的所有人都功不可没,又说了不少历代北渊的经历过的磨难,卖了不少情怀。
朝臣们听了此话,纷纷朝着皇帝的方向举起酒盏,向着皇帝表忠心。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朝臣见状,也效仿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夏谙霜则用宽大的衣袖作为遮挡,将那杯酒倒在了地上。
皇帝放下酒杯,视线朝着程千懿望了过来,话语中听不出情绪:“程爱卿,你可是此次内乱的最大功臣,朕要好好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嘉奖?”
话音刚落,殿中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所有人都朝着程千懿看了过来。
皇帝话说的好听,说是嘉奖,可更像是试探。
程千懿已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是朝中正一品官员,又是公主驸马,有爵位在身,且娶的公主还有户部尚书的职位在身,权力之大,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今皇帝又是个多疑的主,最怕的便是这些功高盖主的将军。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急于杀程老将军了。
若程千懿真向皇帝讨了赏,便有觊觎皇位之嫌;若他不向皇帝讨赏,便是目无君上。左右都是难逃一死。
眼下最正确的答复便是程千懿主动交出兵权,辞了官职远离朝堂。
可程千懿却是个耿直倔强的人,他站起身,语气坚定:“陛下,臣想知道父亲死亡真相。”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程千懿简直是找死,敢当中提起宫中禁忌!
却不料皇帝并未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原来程爱卿最关心的是这事,以往张保民在朝中作威作福,朕为了保护你才不许你查程老将军身死一事。如今张保民已被关入监狱,朕也无所顾忌了。程爱卿,程老将军是被张保民毒害的。”
程千懿双手紧握成拳,他死死咬着后牙,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了“多谢陛下”
四个字。
皇帝:“北渊各地战事均已平息,程爱卿留在京中,虎符就先由朕来保管吧。”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也不过如此,自古帝王最无情。
“陛下所言极是,臣自会交出虎符。”程千懿一字一句道:“臣想知道,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极其家人陛下应如何处置?”
“既然程爱卿并无异议,那便将虎符交出吧。至于死去将士及其亲属,朕自有打算,用不着程爱卿操心。”
程千懿见此,只好从衣襟中拿出了那块可号召千军万马的虎符。
皇帝身旁的小太监小跑着来到了程千懿面前,朝着程千懿伸出了手:“将军,请交给奴才。”
程千懿将虎符递了出去,小太监伸手去接。可他刚握住虎符,便察觉到程千懿手劲十分大,似乎不肯放手。
小太监又尝试着拽了几下虎符,仍没拽动,于是只好低声提醒:“将军,放手罢。”
程千懿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手。
小太监成功拿到了虎符,急匆匆回了皇帝身边,将虎符交到了皇帝手中。
直到亲手握住虎符,感受到虎符沉甸甸的重量,皇帝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拿起桌上的酒盏,为自己倒满一盏酒后一饮而尽。杯盏离唇,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一声,酒盏被摔得四分五裂。下一刻,皇帝抽出藏在龙椅中的长剑指着程千懿,几十个官兵涌出殿中,将程千懿与夏谙霜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无人敢出声。
夏谙霜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高台上的皇帝:“父皇这是何意?”
皇帝面无表情道:“程千懿未经允许私自带兵进京,有谋权篡位之嫌,剥去官职与爵位,即刻关押至大牢。昭阳公主夏谙霜伪造圣旨宣军队进京,褫夺封号、剥去官职、贬为庶人,关押至将军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府。”
夏谙霜内心冷笑,她的好父皇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夫妻二人驱逐出朝廷,便可一人接受她二人留下的所有势力,重新做回那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皇帝。
不少官员站出来为两人求情,就连皇后都忍不住在皇帝身边耳语:“陛下,当日情况危急,霜儿与程将军是迫不得已,且是她们救了北渊啊。”
谁料皇帝却狠狠抽出被皇后攥在手中的衣袖,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皇后:“皇后,你可是要干政?”
皇后被皇帝的眼神吓到,立刻闭了嘴。她是皇后,不能坏了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
尽管不少人替夏谙霜与程千懿求情,但皇帝心意已决,命官兵将两人押了下去。
程千懿老老实实被两位官兵押着,另外两名官兵要来押夏谙霜时,却被夏谙霜一个眼神瞪得收回了手:“本宫自己会走。”
官兵讪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殿下。”
这是夏谙霜第一次这么不体面地在众人面前离开,不过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她要逼程千懿做出选择,且她是唯一的选项。
——
尽管夏谙霜被关在将军府不能离开,但她早已买通了看管她的官兵,让金翠以采购为由外出。
皇帝对于战死沙场的士兵亲属只有口头慰问,并未提供一点有用的帮扶。这些人家失去了家中最强壮的劳动力,日子过得十分困苦。
夏谙霜将此事在军中散播开,并将程千懿的处境告诉士兵们,引起将士们的不满。他们辛辛苦苦为皇帝卖命,到头来却换得了皇帝的背叛。他们在战场上被敌军厮杀,不得已杀死战马来果腹时,是程千懿当掉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为他们换来了粮食,是程千懿带领他们击退了敌军。
当兵之人都有血有肉,他们想要效忠的是忠义之人,而不是虚伪至极的皇帝。
激起士兵们的群愤后,夏谙霜又答应,只要这些士兵愿意继续跟随程千懿,那么她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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