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的客房内,明霜怀中抱着琵琶,和衣而卧。
先前她听下人说过,周氏去了国公府,得用过晚饭再回来。算算时间,周氏应该也快回府了,若是听说自己进了府,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明鸿升又是如何与周氏解释的呢?
是告诉她,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还是直接告诉周氏,自己是他在临安城跟别人生的女儿?
同样的,明霜也很好奇,周氏到底知不知道明鸿升抛弃妻女的事情?是被他瞒在鼓里,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阿娘的存在,甚至于,当年送假死消息回临安城,就是他们两人的主意?
若是前者,明霜还会觉得周氏也不过是个被蒙骗的可怜人,但若是后者,那也没什么……
明霜平躺在床上,看着床幔,忽地笑了。
若周氏是后者,那她也不过是再多个仇人罢了,算不得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或者说是——拍门声。
外面的人拍打房门的动作十分粗鲁,语气也很不客气:“明小娘子,我们家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还请小娘子赶紧收拾一下,别让夫人久等!”
明霜早已猜到周氏回府之后,定会召见她,此时听到外头刘嬷嬷的声音,反倒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因是和衣而卧,故而明霜不需要更衣。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镜子面前,重新打理了一下头发,又将睡得有些发皱的裙摆整理了一下,很快便走到门前,伸出双手将房门打开了。
那刘嬷嬷见里头没有动静,还准备再拍门。
没想到房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刘嬷嬷刚稳住了身子,抬头看去,只见眼前身姿婀娜的女子,有着一张未施粉黛,却美得令人窒息的脸。那双眼眸光潋滟,似琉璃琥珀,没什么情绪,却又格外抓人。
刘嬷嬷今日本告假带小孙子去看大夫了,也只比周氏早回府没多久。
一回府,便听她侄女说起今日府上来了个姑娘的事情,只知道这姑娘模样生得好,明鸿升又跟她在前厅待了半个多时辰。她是周氏的心腹,便赶紧在府门外等周氏的马车一到,便立马去跟周氏说了此时。
但实则,她还没见过明霜。
此时猛然得见,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却不禁开始用当年的周贵妃跟明霜比起来。
当年的周贵妃生得美艳无双,在一众刚进宫的秀女之中脱颖而出,不过两年的功夫就从才人升到了嫔位,再到后来生了皇子,成了如今的皇贵妃。
可即便是当年的周贵妃,也比不过如今的明霜貌美。
刘嬷嬷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周氏需要,她毁掉这张脸的时候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还请嬷嬷带路。”明霜开口道。
刘嬷嬷收回目光,说了句‘跟上’,便带着明霜朝前走去。明府是一座四进四出的院子,先前明霜所去的前厅在二进院,此时刘嬷嬷则是领她往里面走去。
后院的厅堂比之前院更为奢华,这些桌椅器具明霜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看得出来并不简单,只怕光是那一扇百鸟朝凤的屏风就值上千金。
“夫人,人带到了。”刘嬷嬷说道。
明霜跟在刘嬷嬷身后,走了进去。
屋内点着好几盏灯,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这不禁让明霜想起从前阿娘为了省些煤油钱,摸黑给自己缝衣裳的事情。
“明霜见过夫人。”
周氏与明鸿升一左一右地坐在金漆木雕花椅上,自明霜一走进来,周氏的目光就落到了明霜的身上,越看,这眼神便越冷。
无他,实在是明霜生得太好看了。
而明霜又是舒云窈的女儿,周氏从前只知道有舒云窈这么个人,却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如今见了明霜,想也知道舒云窈的容貌差不到哪里去。
心头生了一股子无名之火,周氏的脸色差点挂不住,而后冷笑一声,凉凉道:“模样倒是真真生得好,就是不知道性情如何,若是随了你母亲舒氏可就不好了,这京城可不比临安,没哪家愿意娶个不干不净的女儿。”
说话的时候周氏朝明鸿升睨了一眼,见他表情如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中满意了。
明霜的指尖碰触到了掌心的软肉,这是她从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一个习惯。
她将心头叫嚣的愤怒化作眼泪,红了眼眶,站在那儿,我见犹怜。
周氏见她这般柔弱,心道倒是个好拿捏的,将来将她送进权贵的床帐,还可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唉,也不知怎么的,我这几日总觉着肩膀有些疼。”周氏叹了口气说道,见身旁伺候的婢女躬身而来,打算替她捏肩捶背,朝那婢女摆摆手,而是看向明霜,道,“你来替我按按吧。”
“是。”明霜垂眸应了一声。
小步向前,走到周氏身旁,半跪着将手放在了周氏的肩上。往上半寸,便是周氏的脖颈,只要她双手这样一捏——
明霜低垂的眸中泛起冷意,但动作却放缓了。
她不会去做这么冲动的事情,她的确要让明鸿升和周氏尝到他们应得的报应,但这件事需要慢慢谋划,而不是头脑一热的冲动。
明霜按摩的时候动作轻柔力道却刚刚好,竟比平时伺候周氏的婢女按得更舒服。
周氏眯缝着眸,说道:“你倒是个会伺候人的,你放心吧,我不是那容不得人的,你若是乖巧懂事,我自会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
顿了一下,周氏看了一眼明霜的衣饰,只觉得寒酸无比。吩咐刘嬷嬷改天让人给明霜做几套新衣裳,又将身边的婢女彩屏送给了明霜当贴身婢女。
“京城不比临安,不是空有美貌便成的,你若是想嫁得好,自己也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恩威并施的道理,周氏还是懂得的。
*
宫墙红砖黛瓦,庄重威严,夜色微凉,被夜幕笼罩的皇宫尤甚。
过了戌时宫门关闭,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宫门不可再开。
唯独对谢玄景例外。
马车行驶至宫门口,驻守宫门的侍卫收执长枪拦住,却在马车帘子掀开,从里面伸出一只修长如葱管般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那枚皇帝御赐的令牌时,慌忙收了长枪,抱拳行礼:“谢公子。”
这两名侍卫是上月刚上任的,否则连令牌都不需要看,只看到马车外坐的飞远,便猜得到马车内坐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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