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季珩发俸的日子,他官场人生的第一笔俸禄。
大祈官员的俸禄有实物和银两两种,实物通常有粮食、肉、布匹之类,也有煤炭、冰块这样的日用品,银两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一季一发,到了日子,各处官员会到户部领取俸禄凭证,然后依靠凭证前往国库领取,再让家中下人将东西搬回家。
翰林院虽是储才之所,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门,季珩刚入官场,俸禄并不多,银两就更少,目前为止,日常开销花的都是家里分发给他的月例银子,除了初入京时的那些原始资金,但那些银钱也被许知一为了防范未知的风险,提前置业安家或是悄悄投资掉了,季珩高中时倒还有些奖赏,也被这些天的人情往来消化的差不多了。
仕途艰难险阻,赚钱养家的活也不是好干的,真味鲜生意不错,也确实赚了些钱,但仍然是左手刚进,右手就出了,店里家里,花钱的速度都很快,虽然固定资产一直在变多,但存银其实很少,生活也只能算的上普通,距离富裕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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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在现代很受欢迎,在古代可不是,所谓士农工商,士排在最高层,而商则在最下层,士大夫看不起商人,却又爱他们的钱,阶层之间矛盾重重,剥削更多,对立很明显。
对于这个话题,夫妻俩倒是探讨过不至一次,季珩的路从他再次拿起书本后就已经定了,而许知一则是从嫁给他开始,只不过许知一卖乖的外表下,住着个不安的灵魂,外人不知道,因为她还挺能装的,该怂的时候也绝不撑着,但季珩差不多都知道。
从前有多么看不上,现在就有多心疼,慢慢开始了解什么叫不安,她的纠结,她的迷茫,以及爱财的理由…虽然也并非完全能理解,但已经超乎预期和想像太多了,这也一直是许知一最佩服季珩的地方,他跟这个时代读圣贤书的人不太一样,虽然她一直觉得季珩的认识体系有问题,但他的接受度也出奇的高,单从这点说,他们俩还挺配的,都是思维异于常人的奇葩。
而对于她要不要经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季珩还挺支持的,自从许知一说出她负责赚钱养家后,他都理所当然了,还时不时的过问一下,帮忙出点主意什么的。
连帮许知一弄的新身份,也是个往来的客商,扶海人氏,战后孤儿,户籍证上仅此一人,男,只是名字让她有些不爽,季一宁,听听这都什么破名。
朝廷官员不可经商,自古有之,大祈也不例外,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家庭开销大的,仅凭俸禄根本没办法支撑日常开销,所以贪官污吏历来不少,灰色收入也屡禁不止,水深似海,当然也有一些相对合理的,比如女子就可以将自己的陪嫁铺子进行出租或是交给家中仆役经营。
然经商并不容易,盐铁牛马币…统统有管制,还有粮食和人口,像青楼、赌坊、丝绸、茶叶…这些,某种程度上都不是普通人能玩的转的,说钱好赚的要么有权,要么有权有钱,要么就是骗子,那些稍微能来些钱的,大多数还是掌握在当权者、世家或高门大户的手里,依然是少数的权贵掌握着大部分的资源和钱财。
决定留下后,许知一想的反而实际了,她没什么伟大的理想,能做的也很有限,就在自己相对擅长的地方使使力吧,多赚点钱,让生活好过些,留些后手,万一那天出了状况,能多保护一个是一个。
未来会如何,不知道,但她不想季珩有一天为了钱财受制于人或是变成一个贪官污吏,所以入京开店以来,一直都跟个现代“忙碌婊”一样,一边费劲工作,一边又悄悄泄气,偶尔躺平,又默默振作,一天到晚,还挺忙的,操持着一大家子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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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又弄了一批原材料,准备加工成果酒,把自己花穷后,又开启了能省则省的模式,季珩发了俸,她就在想,有了这些钱,暂时就可以找理由不给他月例了,只是还没到晚上,她就破费了,在季珩递上一个盒子后。
许知一:“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季珩说的轻淡,感觉却有些期待的。
许知一打开一看,一支极简的白玉梅花簪静躺在其中,清透优雅,倒是很符合她的审美。“给我的吗?”
季珩:“嗯,喜欢吗?”
许知一:“挺喜欢的,只是怎么突然想送我发簪了。”季珩这人根本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目前为止,也就送过她一副画,还是十六岁的生辰礼物,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季珩笑着说道:“发俸了,想送便送了。”
许知一停了一下说道:“噢,那你岂不是没银子用了,我本来还想着,等你发了俸,便可省了月例呢?”
季珩皱眉道:“月例不能省,以后也不能。”
许知一:“为何以后也不能,你不都有俸禄了吗,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变相提高待遇,不好吗。”
季珩没说话,只漫不经心的玩着她的头发,顿了一下才幽幽的道:“不是说好了,夫人负责赚钱养家,夫人既主动要养我,就该有始有终,怎可因一点小事就中途放弃,还想省我的月例,这定不行。至于俸禄吗,日后我定少买发簪,多交些给夫人,所以现在,我可以为夫人戴上发簪了吗?”
咳…季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在跟他谈钱,他却在撩她,这说法,她好像还挺受用的,许知一喃喃的说了句:“可以。”
季珩拿起发簪,轻柔的插在她头上,之后还欣赏似的说了一句:“真好看。”不知道说簪还是说人。
许知一没省到月例,心里却很高兴,第二天还心情颇好的挑了块好玉,亲自画图,打算给季珩做个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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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珩至此,仿佛真的开了窍,时不时的会送点小礼物,有些是吃的,有些是玩的,有时候眼光可以,有时候又过于直男。
他救了一只猫,准确的说是一只豹猫,还是在萧拾不在的时候,手都被抓伤了,季珩的异常,许知一一直都有所感知,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表面上风轻云淡,内里实则漠然非常,甚至是冷血无情的,对生死的理解也和常人不一样,若不是机缘巧合治好了腿,又从季家过继了出来,肯定会黑化成一个反派,还是那种极具欺骗性的。
像救助动物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他偏偏做了,还好吃好喝养了好几天,因为许知一无意间说喜欢猫,还非要留下来,送给她当宠物,搞得许知一哭笑不得。
豹猫虽然属于猫科,但野性难驯,给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当宠物,他到底怎么想的?就算她不弱,也不能养个食肉目攻击性又强的动物吧,而且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吧,好说歹说,才让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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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多久,许知一十七岁生辰那天,他就一脸嫌弃的弄回来一只猫,浑身雪白,唯有耳尖和四肢带点墨色的小奶猫,看着还挺讨喜的。
“哪来的小猫?”
季珩面无表情,离的那叫一个远,说道:“捡来的,喜欢吗?”
许知一:“喜欢。”
季珩:“还有点用,那就留下吧。”猫是真捡的,本来都被他无视掉了,走出去老远,又觉得好像有点好看,才返回去找回来的,心里对这个毛茸茸那叫一个嫌弃,又小又弱,比起上次的豹猫可差远了。
许知一:“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季珩:“猫需要什么名字?”
许知一:“当然需要了,不如就叫它绵球吧!”
季珩:“换一个?”
许知一:“为什么?”
季珩:“难听。”
许知一:“软绵绵的,团起来像个球,挺形象的,我决定了,就叫这个名。”
小奶猫绵球就这样成了季家一员,它聪明又好看,很快就得了季家上下的欢心,除了季珩,一人一猫常常互相避嫌,各据一方,给许知一的生活添加了不少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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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季家众人终于抵达京城,比原计划的晚了许多,若不是季母提前在信中说了,想在姐妹几个入京前,带她们出门去见见世面,若不是下人和行李早都到了,季家主子们又个个武功在身,她都以为人是走丢了。
看着一众人虽风尘仆仆,却又神采奕奕的样子,夫妻二人高悬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季珩:“母亲、云姨和妹妹们都去了哪?这一路可还顺利?”
季夫人:“去了江都,泰安还有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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