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郡设下重重关卡,对每一个进出城门之人严加盘问,有如一座坚固的牢笼。不过栖归楼暗卫仍然伪装成行路商人成功混进城,找到接头线人,取来短剑,而后寻到一处客栈落脚,准备夜色浓了再去救人。然而,才推开客栈房门,他就看见了屋中端坐的许翎竹。
“许、许楼主?”暗卫一怔,忙单膝跪下。
“起来吧。”许翎竹压低声音,“今晚,你跟着我一起去救人。”
“是。”暗卫应声,没有多问,目光却仍满是疑惑。
许翎竹叹息一声,解释道:“一日之前,我就到了。我之前来过长平郡,对城中地形和织凤楼,都比你更加熟悉。沈世卿请都尉加强城门守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将滕十二救走,只凭你,不可能带走他。”
暗卫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长平郡是织凤楼当家,我也极难买通守城军官,更怕打草惊蛇,反而弄巧成拙。我想了想,或许直接杀出城外,更加可靠一些。沈世卿大概想不到,会有人敢去硬闯城门,他更想不到,我敢离开栖归楼,亲自来救人。”
“是。”暗卫再次应声,没有任何迟疑。
她和方楼主很像,用着同样平淡、冷静的语调,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论,却——又和方楼主不同。她的话,令他感觉安全。
“沈世卿和方恂一样,疑心极重。而我这一次,就是要利用他的疑心。”许翎竹停顿半晌,抬目望向暗卫,“晚上,我去楼中救人,你在外面等我。”
暗卫微惊:“许楼主……”
许翎竹笑了笑,截住他的话:“不用担心,如今的织凤楼,已经困不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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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睡不安稳,方恂的头疾又渐渐控制不住了。
宗暮非气急败坏地来给他施针,一边骂他:“让你少想些有的没的,让你好好睡觉,你怎么就是不听?她只是不在楼里,她又不是死了,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要先死了!”
方恂躺在床上,阖着眼,声线淡淡:“一个大夫,怎么总是将死挂在嘴边。”
“你听话一些,我也能少说几次。”宗暮非没好气道,“她武功现在天下第三,第一和第二又不会对她动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恂静了静:“她去了织凤楼。”
宗暮非的手顿住了。
“你还记得吧,那日我们被织凤楼暗卫偷袭,险些性命不保。”方恂缓缓开口,眉心却微蹙起来,“我们两个人,竟打不过他们六个人。”
宗暮非艰难地咽下口水:“但那次……不是偷袭吗?织凤楼的暗卫,不也说……不比当年了吗?”
“寻常人,即使偷袭,又如何能伤到我们?”方恂轻叹一声,“织凤楼如今实力,确实远不及当时,我们的剑术,也都比那时更强。但其暗卫,我却仍心怀余悸,不敢小觑。”
宗暮非望着手中银针,竟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那现在……”
方恂却安静道:“我也不知道。”
他想立即赶去,然而他不能,唐璃未归,他必须留守在栖归楼,他是栖归楼的楼主。可是——若她受了伤,若她不敌,若她——那他一人空守着栖归楼,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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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秋风萧冷,云月昏暗,许翎竹和暗卫借闾巷阴影掩藏身形,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织凤楼背后。
“你在这里等我。”许翎竹低声叮嘱道,“隐蔽好自己,我大约需要两刻钟。”暗卫微微颔首,她抬脚欲离去,顿了顿,还是回身加了一句,“但若万一,我一个时辰仍未回来,或者,你听到楼中有不寻常的动静,就自行离开,千万不要去救我,想办法离开长平郡,回去告诉方恂。”
暗卫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重重点了下头。
许翎竹像鬼影一样,掠进了织凤楼。
值守弟子眼皮沉重,火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偶尔发出轻微的一声响。没有人察觉到许翎竹摸了进来,她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巡夜弟子,又用迷药晕倒了地牢守卫,一直到达地牢深处。
滕十二歪倒在稻草堆上,牢房晦暗无光,散发着近似尸腐的气味。
许翎竹不由得一顿。
前些日子,沈世丞将滕十二绑回,扔进地牢,而后兴冲冲地去向沈世卿邀功:“哥,人我给你抓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沈世卿指尖一颤,墨渍在纸上洇出一团乌云:“什么?你抓了谁?”
“就那个滕十二啊,你不是说他逃狱了吗?”沈世丞得意地扬眉,“怎么样,我速度够快吧,现在,他已经回到地牢里了。只是……我的人下手好像有点重,但反正他早晚要死,无所谓吧?”
沈世卿猛地起身,瞳底怒火骤燃:“你——你给我滚!”
沈世丞脸色黑了下来:“我帮你抓了人,你怎么还骂我?”
“谁让你——”沈世卿握紧拳头,指节青白,在桌面颤抖。他深深呼吸几口,才勉强控制住情绪,闭上眼,坐回椅中,话音一瞬间透出疲态,“算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莫名其妙,下回我再不费这力气了。”沈世丞怒哼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转出门外,那双眸子便沉暗下来。
王长老所言不错,他不能留下机会,让哥哥发现他与栖归楼之间的联络。哥哥先前留着滕十二性命,他一直没能寻到机会下手,不论滕十二是如何离开织凤楼的,对他来说,都无疑是绝佳时机。
反正,在哥哥心里,他一直是冲动愚钝的莽夫,“失手”坏了哥哥的计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自那天之后,再无人过问滕十二的情况。
滕十二偶尔醒来,勉强喝些清水,吃两口馒头,但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他似乎开始发热,身子时而滚烫,时而却冰凉。他不记得日子过去了多久,不知道黑夜和白昼,伤口疼痛早已麻木,就连生死都模糊了界限——
可是再一次睁开眼,他却看见了许翎竹。
他觉得自己一定神志不清了,这是人临死前都会见到的幻象吗?可他竟看见那幻象走近了他,蹲下来,往他嘴里塞入一颗药丸,又在他身上点中几处穴位。
药丸的苦涩令他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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