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向南疆徐徐行进，每经一处郡县，都要停留一两日，向其征缴军粮，补充军备。卿晚日日跟在方将军身侧，照顾他衣食起居，俨然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女。
她终于知道，方将军年方廿七，正比她大了十二岁。他生于将军世家，天资聪颖，少年英才，父亲去世后便世袭了平北将军一位。方家祖上曾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是开国元老之一，方家人世代深得皇上信赖。近些年，边疆始终不太平，皇上决定御驾亲征，他又被破格提拔为大将军。
方将军事务繁重，白日里几乎不见人影。她被留在军帐中，不敢随意走动，就学着识字，试着去看方将军留给她的书。只有吃晚饭时，她才能与方将军说上两句话。这是她一天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刻，她总是向方将军问东问西，向他请教各式各样的问题，听他讲述从前征战时的见闻，还有枯燥的兵法和政事。
方将军始终耐心地回应她，即便是枯燥的兵法和政事，即便她完全听不懂，但她却听得极认真，目光停留在方将军俊朗的脸上，连眨眼都觉得奢侈。
偶有不忙的时候，她又缠着方将军教会了她骑马，她人聪明，胆子也大，不出几日，已能熟练地控制马缰。虽然骑上几个时辰的马，她大腿内侧时常会磨破了皮，但她只在每晚悄悄上药，却始终一声不吭。
肌肤虽痛，心里却是甜的。
只要方将军在，战争有什么可怕，她连死都不怕。
————————
可是，又过几日，越国大军穿过苏泊郡，在松亭郡郡城外安营，方将军却来找她了。
方将军从不来她的营帐，他对她始终恪礼守节，从无半分逾矩。他突然造访，她本该高兴，心里却突地升起恐慌。
果真，方将军是来赶她走的：“经过松亭郡，大军便会加快行军速度，不再去各郡县征粮，也不会有时间在路上停留耽搁。这里离新田县已经很远，那些人不会再找上你，我将你送到安全之处，你就不要再随军往前走了。”
卿晚绞着衣摆，瞬时红了眼眶：“方将军，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你做得很好，这些日子，都辛苦你了。”方将军安慰道，语气温和，“然而战场生死难测，我几经思虑，觉得还是不该带你涉险。你又是女孩子家，日日跟我们风餐露宿，也实在太委屈你了。”
“我……不会给将军添麻烦，我也不觉得辛苦。”卿晚鼻子酸涩，不甘地恳求道，“我只想跟着将军，报答将军救命之恩。”
“我救你，从没有想过让你报恩，我也不是觉得你添了麻烦。”方将军轻轻叹息，声线温柔，语气却极为坚定，“实在是刀剑无眼，战争无情，到了边境，两军交战，我更加无法时刻顾及你，你又全无武功，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军营里。”
卿晚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一次，她竟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那……方将军想将我送去何处？”
方将军顿了顿：“你呢？你自己，有想去的地方吗？”
卿晚低垂眼睫，哽咽着摇头：“若不能随侍将军左右，去哪里，对我都没有分别。”
方将军安静片刻，无奈地叹息道：“卿姑娘，你知道飞春阁吗？”
卿晚微怔着抬起头，才刚忍住的泪水又要涌出眼眶：“那是……花楼？”
方将军竟要将她卖到花楼去吗？
但——是啊，是啊，她一无所长，也就只剩几分姿色，除了花楼，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哎，你别哭啊。”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方将军立即意识到她误会了，“我不是要卖你，飞春阁和其他花楼不同，不，与其说它是花楼，不如说它是越国最大的江湖情报组织。飞春阁花娘可以卖艺不卖身，也可以选择习武习刀，投身江湖——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阁主绮娘与皇上是旧识，飞春阁在江湖中也极具地位，是三大门派之一，你在那里，定可以过上平安的生活。”
卿晚愣怔半晌，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好。”
————————
三日之后，方将军将卿晚送至飞春阁，绮娘亲自出门相迎。方将军说明来意，绮娘欣然应允。他道了谢，又嘱托一番，卿晚随绮娘进入花阁，他便也转身走了，然而没走出几步，忽听身后脚步声追了上来。
方将军讶然回过头：“卿姑娘，怎么了？”
“将军，”她仰起头看着他，日光衬得她双眸滚烫，“是不是只要我学会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上阵杀敌，您就会带我走？”
“卿姑娘，”方将军眉头紧锁，“战场岂是儿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是您不知道。”卿晚双目灼灼，没有半分退怯，“我心中倾慕于您，但也自知，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陪在您左右。多谢您当日救下我，也多谢您将我送来飞春阁，我会变得更强，直到有一日，能得到留在您身边的资格。我说到做到，我会一直等着您。”
方将军似乎有些震惊，他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决的女孩子，半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我早已娶妻生子了。”
“那，也没有关系。”卿晚顿了顿，语气却没有任何动摇，“我不需要成为您的妻子，我只想随您征战沙场，与您并肩杀敌。”
方将军无奈地轻笑一声，好像在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你呀，知道什么是征战沙场吗？你还小，才会如此冲动，等你见到更多人，经历更多事，就会发现，我也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而不是你想象中的人。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卿晚目光微黯，继而却变得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