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挂满长街,鞭炮声从街头响到街尾,百姓无不驻足观看,小孩子捂着耳朵钻出人群,争先恐后地想一睹新娘子芳容。
当然,他们看不见新娘,新娘正坐在大红的喜轿里,车帘密不透风,红盖头压着金步摇,满车浓香熏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攥着手中帕子,一动也不敢动。
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婚礼有多大排场。
她真是被卖了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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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晚家中贫穷,唯她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成了全家的祸端。自五岁起,便有众多乡绅出高价买她,母亲拼死阻拦,总算护住了她,却因此挨了父亲许多责打。街坊害怕受到牵连,没有人愿意与她多说一句话,他们称她狐狸精,往她脸上吐口水,她为了母亲,全都忍了下来。
十五岁生辰前夜,又有人来求亲了。
和以往不同,这次来求亲之人,不止是苏泊郡最富有的商人,更是郡尉的亲叔叔。
母亲哀声哭求,却被父亲活活打死,她最终还是被卖给了商人,成为他第七房妾室,三日后便出嫁。
喜轿出了城,走进富商别院。她跟着喜娘入堂,周遭杂乱的笑声好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她想,幸亏她盖着盖头,看不见那些肮脏丑陋的嘴脸,她怕她会当场吐出来。
终于进入喜房,前头还有酒席,她要在这里独自等上一两个时辰。喜娘牵她坐到床上,洒下象征着百子千孙的干果,又嘱咐她几句不要乱动,便掩门退出了房间。
百子千孙——卿晚紧紧抓着手边的花生,仿佛只有掌心的疼痛能令她稍稍清醒——只想一想,都恶心至极。
门外没有什么动静,后院深邃,前头的喧嚣经过重重院落,几乎被筛了干净。屋子里也很安静,卿晚悄悄掀起盖头,四下环视,许是这一路她都很乖顺,屋子里竟没留下一个看守。
她决定逃走。
她即使死,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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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翻墙离开时,卿晚还是被发现了。
夜色昏昏,身后追兵就像是索命的鬼,她撕破裙摆,扯下头冠,像个疯子一样向前奔逃。她穿过村落,穿过丛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直到最终筋疲力尽地倒下。
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她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火光。
卿晚惊慌地爬起来,她这是到了哪里?火光中是一座座营帐,许多士卒来来往往,她惊骇地忘了逃走,忽听身旁传来了脚步声。
她惊恐地回头,几个士卒在她身侧停下。
“你是什么人?为何私闯军营?”
“我……我不是坏人!”她慌乱地向后挪动,却被那士卒一把抓住,她立即拼命扭动身子,“我是逃出来的!我不是坏人!”
“逃出来?”那士卒却抓住了卿晚话里的蹊跷,“你从哪里逃出来?”
“我,我……”卿晚却不敢说,这是哪里的军队?该不会在其中坐镇的,就是郡尉吧?
“不说?那便当奸细处置了。”那士卒说着,就去拿腰侧长刀。
刀刃反射月光,刺了一下她的双眼,她倏然清醒过来——她不能就这样被杀!这一瞬间,卿晚几乎用上了毕生力气,扬起一脚,狠狠踢中那士卒下身!
那士卒痛哼着松开手,卿晚已不顾一切地转身狂奔!
“死丫头!给我抓!”那士卒喊了一声,手下几人立时追了上去。卿晚本已筋疲力尽,哪跑得过几个壮年男子?很快,她就再次被抓住了。
她被带回方才那士卒面前,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见她的脸,不禁怔了一怔。
“呦,还是个小美人?”那士卒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一番,“瞧你这身衣服,莫不是从婚礼上跑了出来?”
“你放开我!”卿晚高声尖叫,又一脚踢向那士卒,这回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住了。
“脾气这么烈,怪不得夫家不要你。”那士卒啧啧两声,把卿晚双手背在身后,“可惜了,洞房花烛夜,不如我们兄弟几个陪你享受?”
几个士卒都笑起来,他们身侧,却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如此喧哗,发生何事?”
那士卒身子一僵,慌忙转身跪下,双手却未松开:“回禀将军,这丫头在军营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属下便将她捉了,正欲向将军禀报。”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鬼鬼祟祟!”卿晚扭动身子,高声反驳道。
方将军蹙眉看了她一眼:“带到我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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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营帐,方将军给她搬来一把椅子,而后让其余人都退出帐外。
“将军,这丫头脾气烈,属下担心……”那士卒有些犹豫。
“没事。”方将军挥挥手,“一个小丫头,我还打不过吗?”
“是,属下告退。”那士卒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帐子里没有其他人了,方将军看着卿晚,温言道:“坐下说吧,你要喝水吗?”
卿晚戒备地看着他,抓紧身上衣服,摇了摇头。
方将军似有些无奈,又笑了笑,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我是这里的将军,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卿晚死死地盯着他:“你是郡尉吗?”
方将军一怔,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你和郡尉的人有过节?不用担心,我和苏泊郡郡尉不熟,而且,我的官职比郡尉高,我是越国的大将军。”
“大将军?我不信。”卿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你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大将军!”
“哈哈哈哈。”方将军忍不住笑了,拿出一个盒子,走到她身前。她警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方将军却将那盒子打开,递给她,“这是大将军印,我若在此事上说谎,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卿晚盯着他,将信将疑地接过,端详半晌,又轻轻递了回去。
她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知道这印章是真是假?她根本连印章上的字都不认得。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冒充朝廷命官,还是大将军这样的高官,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杀的。
再说,她现在还有什么路可走呢?
于是她吞了吞口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将军。
方将军一言不发地听完,思忖片刻,又对着她笑了笑:“我都知道了,时辰不早,我叫人给你安排一间帐子,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卿晚怀疑地看着他,半晌才迟疑着点了一下头。
这将军似乎是个好人,应该不至于……半夜里对她不轨吧?
方将军没再说什么,唤进帐外士卒,叮嘱几句,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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