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意识拔刀的那一瞬,唐璃就后悔了。
她更加后悔,她没能杀死那个影卫,甚至让他逃走了。那是唐门影卫吧?是父亲派来的吗?或是掌门?他来此处,是为了杀死自己?或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
不论答案是什么,她知道,她暴露了武功,定然已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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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璃原本打算去向师父辞行,就带着娘亲离开唐家,然而天色尚未破晓,就有一群侍卫闯进了院中。
他们围住了屋子,唐沨立在夜风中,目色看不分明。
“老爷,您……”娘亲欲上前行礼,被唐沨一脚踢倒在地。
“滚!这没你说话的份!”唐沨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根本不是那个曾经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然后将目光转向唐璃,“说,是谁教你的武功?”
唐璃心下已然明白,却只低下身子:“是我自己偷学的,与旁人无关。”
“呵,倒是讲义气?”唐沨冷哼一声,唐泺夜中来信,说唐璃私自学武,触犯门规,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若非前几日她娘亲勾引男人的事情,他早已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女儿——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丫头,竟然会去私学武功?
他原本一半质问,一半试探,然而唐璃——却根本没有否认。
他拿过身边侍卫长刀,重重打在唐璃左肩。刀刃虽未出鞘,这一击却携着内力,她不由得跪倒在地上。喉咙间泛起血腥,膝盖被石砖硌得生疼,她却一声未吭。
“老爷,求您……”娘亲见唐璃受罚,慌忙膝行至唐沨脚边求饶,唐沨心中生烦,又是一脚踢开了她。
“把她带下去,别在这碍眼!”两个侍卫拖走娘亲,唐沨则又是一刀拍在唐璃背上,“自己偷学?谁给你的胆子!”
“父亲,一切与娘亲无关,求您……”
“谁是你父亲!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唐沨怒不可遏,一下一下接连不断地打在唐璃身上。家中出此丑闻,唐泺必要大做文章,到时唐门人尽皆知,自己治家无方,他唐沨颜面何存!
唐璃不再说了,沉默地忍受着唐沨毒打。她一向嘴笨,说多错多,只怕会激起唐沨更多愤怒。她有内力护体,这一顿打,不至要了她性命,唐门规矩多,唐沨不能私自处死她,她只希望不要牵连娘亲,更不要……牵连师父。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唐沨终于停下手。
唐璃依然沉默着,一动不动地跪着。
唐沨俯视着她的头顶,微微喘息,眸色愈暗。许久,他终于将长刀扔还给侍卫,转身踏出院子。
“将唐璃押入地牢,其母软禁,未经我允许,不得踏出此院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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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在唐璃被带走的转日,就生了重病。
不受宠的母女二人身边没有侍女,别说请大夫看诊抓药,甚至没有人为她送来饭菜。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除了以泪洗面,全然无计可施。直到第三日,她烧得糊涂,朦胧中听见了推门而入的脚步声。
“璃……璃儿……”娘亲嗫嚅着,干哑的嘴唇和喉咙,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顿了一顿,继而快步向床边走来。
娘亲心里却一黯。这个声音,不是唐璃。
“夫人,发生了什么?唐璃在何处?”那人的声音担忧而焦急,接着是清水入碗的声响,她记起了,是唐璃的师父——唐殊。
唐殊半扶起娘亲,将碗中清水送入她口中。她艰难地咽下,却依旧头脑混沌,视线不明,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怎会病得如此严重。”唐殊眉头紧蹙,“您先躺好,我去找大夫。”
他小心地将娘亲放回床上,正欲起身离开,手腕却一下子被她抓住。
“求……求你……救……一救……璃儿……”
她话音气若游丝,却仍拼尽全力,紧紧抓着唐殊,仿佛他已是最后救命的稻草。方才进屋时,唐殊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此时这一个“救”字,更让他心跳一顿:“唐璃发生了何事?她现在在哪?”
“武功……唐沨……地牢……”
“好,我知道了。”唐殊将娘亲的手放回被褥中,只这六个字,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而当务之急,却是眼前这奄奄一息的妇人,“我先去找大夫,随后就想法子去救唐璃。我一定会救她,您放心。”
娘亲似乎微微点了下头,又似乎重新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唐殊不再停留,大步迈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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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唐殊带着大夫回到这间小院时,却看见了唐沨。
不只唐沨,甚至,还有正端坐在藤椅中的唐泺。
“原来,唐璃的师父是您啊,七叔。”唐泺冰冷地望着他。
唐殊亦沉了眉,有人一直在监视这里吗?他刚才心急,竟没有留意。
不过,也好。
于是唐殊开口,微揖一礼:“掌门恕罪,唐璃刀法,确实是我所授。她天资过人,若就此埋没,实在可惜。”
“哦?”唐泺冷笑一声,“没想到七叔,竟是个爱才之人?您莫非要说,是您强迫唐璃习武,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唐殊目光微闪:“谈不上强迫,但的确,是我主动向她提及习武一事。所以,掌门若欲责罚,还……”
“真有意思。”唐泺打断他,目光一瞬染上戾色,“那女人说是她为摆脱唐门,逼唐璃学武,你又说,是你惜才,主动教她武功。”顿了顿,猛地一拍藤椅起身,那藤椅受此一击,竟瞬时支离破碎,“好大的胆子!都不把唐门规矩放在眼里吗?你们以为我傻,听不出真话谎话吗?还是七叔,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不敢。”唐殊慌忙跪在地上,“但我所言,句句属实。违反门规,的确是我不对,掌门若罚,我不敢有一句怨言,但她们母女二人身子弱,经不住牢狱之苦,还望掌门仁慈,饶过她们。”
唐殊听见唐泺向自己走来,那双黑靴子停在身前不远,唐泺忽然回过头,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屋子里,可是你的女人。”
唐沨知道唐泺乃是试探,低了头,恭敬道:“自违反门规之日,她们便不再是唐门之人,更不是我的女人和女儿。一切都听掌门处置。”
唐殊将身子伏低:“掌门,请您……”
只说了四个字,唐泺突然飞起一脚,正中唐殊下颌。他仰面翻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竟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将唐殊押回住所,严加看管。”唐泺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不再看唐沨,也不再看唐殊,带着侍从离开了。
他才是唐门的掌门,唐门的规矩,只有他能改。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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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地牢,如同江湖任何一派的地牢,昏暗狭小,寒冷潮湿。
时令仍是夏季,但唐门地处群山环围之中,入了夜,气温仍有些冷。地牢四面石墙,无灯无窗,送饭侍卫也不守时,唐璃根本无法判断日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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